她是成年人,他一直把她當作孩子般的在照顧,讓她依賴,讓她習慣他的存在,就像現在,身邊沒有他,就連睡覺都睡不好,半夜醒來,一個人面對滿室的黑暗,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想著若是他在會怎樣,顧景牧,你成功了,成功的融進她的生活里,也讓她無法分離。
“很好,我也沒有跟孩子談戀愛的癖好?!?
“顧景牧?!?
“我在。”
他站在她身后懷里抱著貓,林書銳趴在窗子口看著樓下他們兩個,開始和單凌揚腦補情節。
“我猜顧景牧肯定是求著和好,女人啊,不能這么寵著?!?
“不對,顧景牧不會?!?
“那是你還不了解他,沒有顏子衿之前不可能,但有了顏子衿之后,一切皆有可能?!?
顏子衿就是顧景牧這輩子的所有不可能,徘徊在死亡線上,只因為那個女人的名字,了過來,林書銳想自己這輩子也不會像顧景牧那樣愛的義無反顧,不是所以人都會遇見那么個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心甘情愿付出不求回報,我們都不是那樣的人。
顧景牧把她送到小區樓下,懷里的陛下伸出毛茸茸的腦袋,往他衣服里拱,小色狼一只。
“謝謝你送我回來,我上去了。”
“好,晚安。”
“晚安。”
當所有的過往和感情化為一句晚安,顧景牧此刻什么也不想多說,他們需要的是時間,他除了站在原地等著她回頭似乎在沒別的方法。
等待,是漫長人生不可分割的部分。
電梯門開,子衿走進去,又很快走出來,跑到門口,他還站在原地,背對著她看不見臉上的表情,但微微佝僂的身體泄露了他所有的情緒,這樣的表情不應該出現在他意氣風發的臉上。
忽然沒了勇氣向前,燈光下,顧景牧回身,樓梯口空無一人,只有晚風吹過,送來不知名的花香,是這個季節的味道,只是少了欣賞的心情。
…………
一個星期之后,準備了半月的子衿終于得以上庭,那天下了小雨,初進秋天,雨絲打在身上并不覺得多涼,站在法院高高的樓梯上,想著他每次也是站在這個地方眺望遠方。
車窗玻璃升起,顧景牧讓司機開車走,車子直接去了顧家大宅,顧鴻暉在院子里修剪樹木,聽著戲曲,楊巧蓉坐在木質的椅子上插花,看起來真是煞羨旁人的畫面。
“景牧,你回來了?!?
楊巧蓉站起來迎接,臉上笑意很深,但站在原地沒有摞動分毫,顧景牧的視線越過她落在顧鴻暉身上。
“回來了,怎么沒把子衿帶來?!鳖欨檿煼畔率掷锏臇|西回頭。
“爸,我們上去說。”
楊巧蓉臉色變了變,準備說什么被顧鴻暉一句話“好”打斷,十分不情愿的垂下眼瞼。
“讓傭人多準備點景牧愛吃的,就留在這里用餐?!?
楊巧蓉下去吩咐,顧鴻暉洗干凈手,坐在椅子里,手邊一杯茶,人生一大愜意之事。
“有什么就說吧,我們父子倆沒必要客氣成這樣?!?
顧景牧停頓片刻也在另一張椅子里坐下,望著眼前的花園,小時候家里不是這樣,院子里也沒有這些嬌貴的花花草草,也沒有這么多的傭人,人與人之間更冷漠。
“請不要在調查她?!?
茶杯落在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景牧?!?
“她和景逸沒有關系?!?
“我是為了你好?!被盍诉@么大歲數,該走的路都走了一遭,越是活的大,越是不希望下輩走自己當初的路,“你們兄弟倆,我還是偏著你,景牧。”
“不需要,請你停止現在所做的一切,拜托?!?
顧鴻暉久久不語,躺在椅子上,有心無力,這就是有心無力:“你們現在還沒和好?”
“我們的事情不需要你憂心,我自有辦法?!?
“哎,你們年輕人……”
顧鴻暉沒在說話,楊巧蓉捧著果盤過來,然后笑著站在顧鴻暉身后,顧景牧忽然沒了在這里吃飯的心情,直接回去,路過面包房下意識的要司機停車。
買了一大包上車,她現在應該下庭了,林書銳傳來消息說是贏了官司,現在該樂壞了吧,只可惜他沒能親眼看見。
子衿確實是如顧景牧想的那般,今天的官司難度并不算大,加上后期有身為男朋友的顧景牧指點,側重點很好,問題也很犀利,順順利利結束。
暴發戶要請客吃飯,子衿推脫不得,只好一起去。
w市算的上數一數二的酒店,子衿不是第一次去,卻是第一次差點在進門的時候摔一跤,幸好被暴發戶拉住,不至于摔倒。
“顏律師,小心了?!?
“謝謝?!?
撫著心驚的胸口,總算是在座位上坐下,服務員送來菜單,暴發戶幾乎是把這里最貴的都點了一遍,十分豪爽的問她要不要來兩杯二鍋頭,她忙搖搖頭,喝酒誤事。
“我是北方人,我們那的女人個個都能喝,顏小姐一看就知道是南方女人?!?
“因為我不能喝?”
“不是,感覺,我感覺很準,覺得你肯定能贏了官司?!?
“我可以當作你在夸我?”
“當然可以。”暴發戶先生除了審美奇葩之外,其余都非常的合拍,很見聊,人也挺風趣,和這么個人聊天,她笑了幾聲怎么了,可就有這么個人沖了出來,指責她不該笑。
“秦小姐好巧?。 ?
“顏子衿,你這么做顧大哥知道嗎?”
她一頭問號,仰著腦袋問:“知道什么。”
秦芷恩急紅了臉:“沒想到你是這種女人,我一定會告訴他,我可是拍了照片,看你這次怎么狡辯?!?
一定是她們的思想不在一個層次上,子衿用手撐著下巴看著面前接近歇斯底里的女人,扭頭跟對面的暴發戶歉意的笑笑。
“顏子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心思,這位大哥,你可要睜大眼睛好好看清,可別被騙了。”
秦芷恩的出場和退場都相當的犀利,胡亂吼完之后急匆匆的退場,她估摸著是去找顧景牧去了。
“顏律師,那位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沒事,她一貫都這么沖動,我們剛才聊到哪里了?”
吃完飯從酒店出來,已經是下午一點多,暴發戶熱情的把她送回去之后才離開,她剛走到大廈門口,一抬頭正好看見顧景牧和走在他旁邊的秦芷恩,顧景牧不知道說了什么,秦芷恩笑的花枝招展,簌簌發抖,跟電擊了一樣,她哼了一聲,昂著下巴繼續往前走。
“顏小姐,這么早就回來啦,我和顧大哥正要出去咖啡,要一起嗎?”
顏子衿是什么人啊,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嘴巴厲害的要死,一點虧都不肯吃,尤其是跟顧景牧在一起后,有他的寵愛,幾乎是要爬上天,現在忽然有個女人拿著他的名頭來跟她炫耀,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咖啡就不用了,景牧,記得早點回來,我有事情跟你說。”她擠開秦芷恩,當著她的面理了理他的衣領,然后優雅的往后退了一步,讓他們出去。
只是在她要抽身而去的時候忽然被他拉住,顧景牧把她拉進懷里,臉上是她很少見過的邪痞的笑,彎起嘴角,一定是跟單凌揚接觸多了,被帶的。
“一起去吧,子衿,就在對面?!?
戲演多了總有一天會把自己演進去,這不就進去了,似乎現在說不去,就顯得太矯情了,秦芷恩氣呼呼的走在她旁邊,因為隔著她,不好跟顧景牧聊天,一路上瞪了她好幾次。
等到了咖啡廳,顧景牧稍微走在前面了,秦芷恩跟只不敗的戰斗機一般笑著揶揄她,她視而不見,揚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直接秒殺。
什么是叫做女王氣勢,就該是向她這樣,顧景牧回頭,看著暗地里互相較量的兩個女人,心里嘆氣,拉過子衿在他旁邊坐下。
淡紫色的沙發,柔軟的陷在里面,舒服極了,聽著舒緩的音樂,整個人心情放松,若是沒有秦芷恩的話,估計她會更開心。
“叫我顏小姐多么見外,你叫景牧大哥,不如叫我嫂子吧。”
這一劑猛藥下去,秦芷恩估計要被氣哭了吧,她幸災樂禍的等著她變臉。
“顏子衿,我已經給顧大哥看了照片,你以為還能瞞住嗎?”
“哦,什么照片???”
她笑著扭頭看顧景牧,“說來我聽聽啊,景牧。”
“子衿,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咖啡要冷了,喝吧?!?
“顧大哥,你不能給她騙了?!鼻剀贫鲙缀跻饋恚媲暗目Х缺铧c都打破了。
“好了,我現在不想在談那件事情?!?
顧景牧繃起臉來的時候還是挺嚇人的,她見好就收,抿了口咖啡,味道還不錯,估計是心情好,喝什么都好。
“顧大哥。”
“不要再說了。”
秦芷恩大小姐脾氣來了,一跺腳拎著包就跑了,看著她跑開的背影,她彎起的嘴角漸漸落下來,心里剛才那么點幸災樂禍消失的干凈,剩下的都是酸澀,這么作到底是為了什么呢,虛榮心?
低頭一言不發喝著咖啡,味道很濃也很苦,沒加牛奶吧。
顧景牧也無聲的喝著咖啡,他們隔壁桌的是一對情侶,兩人頭挨著頭有說有笑,中間放了一個手機,原來是在看手機上的東西,他按開手機,壁紙是她的照片,穿著他白色寬大的襯衫坐在沙發上,陛下蹲在她旁邊,畫面里一人一貓。
“戲也演完了,回去吧?!?
子衿擱下杯子,拿著包要起身,被他拉住手。
“在坐會吧,等雨停了?!?
進來的時候只是飄著毛毛細雨,現在雨勢大了,門口滴滴答答,玻璃窗外掛起了一道雨簾,細細密密,模糊了玻璃。
“好,服務員在來杯咖啡。”
她又叫了一杯咖啡,趁機坐到對面,等做完這一切之后,又覺得自己太矯情。
顧景牧收緊手指,忽然笑了起來:“恭喜,聽說今天在庭上表現的不錯?!?
“嗯,謝謝,是顧律師教的好?!彼_實是教了她很多,不管是理論的還是實際的。
“子衿,芷恩今天沖動了,不會有下次了?!?
“無所謂,你不用跟我解釋?!?
“你剛才演的也不錯,我很高興?!?
被踩到痛腳,難免面目猙獰了一下:“你也知道我一貫就這樣,自己不要的也不給別人要,這個毛病我會慢慢改掉,抱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