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知道他是生氣了,之前在包間里面就隱隱的不快,那樣的場合顏永康就不該把顧景逸叫來,而且他們還是親兄弟。
他是在給顧景牧下馬威呢!
走了一段后顧景牧放緩了腳步,但也沒等到她走上來,不由得回頭,她還站在樓梯上,噘著嘴巴眨巴著眼睛望著他。
是不知道他在生氣嗎,還敢用那種眼神看他。
“過來,快點?!?
還是不忍心對她說狠話,說到后面兩個字的時候語調都軟了很多,子衿拎著包一路小跑過來,主動拉著他的手,就差沒搖頭甩尾巴。
“今天我也不知道爸爸為什么非要景逸過來,他那脾氣你也知道的,說一就一?!?
他怎么會不知道,只不過是沒點出來,只是不太明白他這樣做的目的。
“你還在生氣啊,晚上沒吃飽,我給你做面條,你不準生氣了。”
呵呵~~子衿,哄孩子呢,一碗面條就把他打發了,這么容易?
“好,里面加個荷包蛋,煎過的?!?
“成交。”
若是問顧景牧什么時候最幸福,莫過于看著她吃著她做的荷包蛋,煎的有點老,雞蛋外面烤的焦,味道有點咸,她在里面又放了鹽,跟她說過很多次,里面只能撒一點點,她就是沒記住過,也不指望她能記住。
陛下在腳邊上轉悠,她一把撈起來,不小心力氣用的大,弄疼它了,直接掙脫開一下子跳到桌子上,趴在顧景牧的大碗前,還想跟他搶吃的。
“陛下,這可不是你吃的,乖,下來?!彼兹椎奈舶?,它還不舍得走,伸出爪子要往碗里撈,被她眼疾手快的拉開抱在懷里,
的墊子軟乎乎,她一邊撓著一邊摸著她的胡須,真是個可愛的小家伙。
“還夠吃嗎,要不要在給你煮兩個餃子?!?
“子衿,你不是在喂豬?!?
顧景牧頗有點無奈的解釋,一大碗面條已經是極限,剛起身收拾碗筷就被她搶了過去,小跑著進了廚房。
他抱著傲嬌的陛下在陽臺上的座椅上躺下,一下下梳著它的毛發,它舒服的在他懷里閉著眼睛,偶爾慵懶的搖下尾巴,子衿在廚房里收拾好,先去了衛生間放洗澡水,才去陽臺上叫他。
“一起洗?”
“不要,我要跟陛下一起洗?!?
“它是公的?!?
“沒關系,我不介意。”
“我介意,我們一起洗。”
窩在椅子里的陛下舒服著呢,忽然被顧景牧拎起來在空中驚慌的踢著四肢,被他拎去了衛生間,一人一畜洗澡去了。
她在衛生間外面看了會,聽著里面的水聲還有陛下不滿的叫聲,笑意深深,去露臺給蘇女士打了電話。
那頭沒有雜音,應該是從外面回來了。
“媽,我們明天見面談談吧?!?
蘇女士被她一上來就這么沒頭沒腦的一句弄得有點眩暈,很快回過神來,推推旁邊看報紙的顏永康,捂著聽筒:“她是不是昨天聽到了?”
顏永康狐疑,拿過手機清清嗓子:“子衿啊,還沒休息啊?”
“嗯,快了,跟媽說,明天上午10點我在你們酒店旁邊的咖啡館等她?!闭f完利索的掛了電話,那頭夫妻倆對著手機里的忙音面面相覷,倒是蘇懷秋拿過手機扔一旁,也把報紙扔到一邊去,拉過被子關燈睡覺。
顧景牧出來抱著濕漉漉亂動的陛下,一抖身子身上的水弄得顧景牧滿臉,還高興的搖著尾巴,估計是洗的舒服了,友好的他的手指。
“吹風機在哪?”
顧景牧指指柜子,她從抽屜里找出來,陛下一看就那玩意高興的要她抱,把它放在地毯上,它自己就迫不及待的用爪子碰那玩意,一下子觸動開關,冷風出來嚇了它一跳,驚慌的往后縮,子衿被它的神色逗笑了,把它拎過來抱在懷里吹。
顧景牧在廚房做了一個果盤端出來,里面放了酸奶,陛下喜歡喝酸奶,聞到味道就要撲過去,被子衿按住尾巴,喵喵的叫著。
“顧律師,跟你商量個事情?!?
“說吧?!?
“明天請假一天,好不好?”
“嗯,多陪陪伯父伯母,晚上一起吃飯?!?
“好?!?
晚上顧景牧先睡,她洗完澡出來他已經睡了,屋子里只亮著她旁邊的小燈,她輕手輕腳爬上去,從后面輕輕抱住他。
…………
早上很難得起了個大早,給顧景牧做了早餐,等他吃完去事務所,她回房間換衣服,天氣已經不在炎熱,子衿穿了一件黑色的連衣裙,外面罩了件白色的針織衫,早早的到了咖啡館。
時間早,咖啡館里沒幾個人,她在窗邊找了個位置,揪著桌上花瓶里的百合,聽著咖啡館里的輕音樂。
蘇懷秋推門進去,一眼就看見窗邊的女兒,感慨時光真的是一去不復返,女兒都這么大了,不服老也不行??!
“來這么早,我還以為是我先到?!?
蘇女士的時間觀念很強,母女倆每次約好見面,幾乎都是她先到,子衿都會遲到個幾分鐘,為此,蘇女士經常說她沒組織沒紀律。
“睡不著,起的早?!?
“呵呵~~不會是因為想到明天跟媽見面高興的吧。”
“我就是想不明白你們到底有什么事情瞞著我,我有權力知道。”
做人還是明白的好,不明不白,有時候像個傻子,就算是會揭開某些傷疤,她也義無反顧,所以,顧景牧,別讓我失望,我是多么的相信你,喜歡你。
蘇懷秋抿了口咖啡,國內外的咖啡還是有區別的,喝慣了國外的咖啡,國內的味道就淡了。
“之前的記憶一點也沒想起來?!?
“醫生說我不忘記現在的記憶已經算恢復的不錯,我并不奢望回想起之前的記憶?!笔聦嵶C明,她恢復的并不算多好,有些事情已經開始忘記了,上個星期四穿的什么顏色的衣服,她已經記得不太清楚,沒人明白她內心的惶恐。
“那為何還糾結著之前的事情?!?
“我有預感是重要的事情?!?
蘇懷秋嘆氣,攪著杯子里的咖啡,復而抬頭望著她:“子衿,出車禍的時候你流產過,孩子快三個月?!?
她捏著杯子的手輕輕的顫抖,這就是他們瞞著她的事情,那孩子應該是顧景牧的。
“當時你在電話里說要回來,并要求申請國外的大學,我和你爸爸很是高興,畢竟我們就你一個孩子,不在眼前總是擔心,后來你真的回來了,我們去機場接你的時候你已經出了車禍,當時的情況非常糟糕,后來好不容易醒過來,我和你爸爸才決定不告訴你那件事情,讓你有新的生活?!?
蘇懷秋說完,看了眼她的神色,自己女兒什么性格又怎會不清楚,只怕現在知道后第一時間就要去質問顧景牧,這并不是她希望的結果。
子衿極力刻制,正真面對的時候懦弱了,她為什么會在懷著孩子的時候說回美國,他們之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還有流掉的那個孩子,她摸著自己的小腹,那里曾經懷過他的孩子,她要瘋掉了,腦子要炸開,難受的嗚咽出生聲。
“子衿,你別嚇媽,是不是又頭疼了,藥在哪里?”
蘇懷秋嚇的臉色發白,甚至驚動了服務員。
“媽,我沒事,吃顆藥就好?!?
從包里找出藥片吃了一顆之后靠在椅子里粗喘著氣,此刻,她需要好好想想,以她的性格在懷孕的情況下決然去國外,可見他們當時會鬧的多兇,他到底瞞了她什么。
蘇懷秋走后,她又在咖啡館里呆了很久才走,外面陽光燦爛,她漫無目的的走在人行道上,人來人往的笑聲里,她回頭看來時的路,他們為什么笑的那么幸福,在今天之前,她也是幸福的,忽然明白有些裝聾作啞的女人,為了維持表面的幸福,一輩子也不去驗證拆穿。
綠燈亮起,隨著人流過馬路,抬頭,對面是一家母嬰店,她鬼使神差的進去,導購小姐態度很好,問她需要什么,她搖搖頭,只是路過進來看看。
貨架上的商品琳瑯滿目,衣服、鞋子、帽子……有次顧景牧還擁著她開玩笑說要是有了孩子就立馬結婚,他應該還不知道吧,那個孩子曾經到來過。
顧景牧給子衿打電話,那頭一直是關機,又給蘇懷秋打了電話:“小顧啊,子衿應該回去了吧。”
提早下班回來,屋子里安安靜靜,他把買來的菜放進水池后推門進了臥室,大床上卷曲著一個人,床中間凸起一塊。
“怎么了,不舒服,臉色這么差?!?
顧景牧拉下被子把她抱起來,擁在懷里摸著她發白的臉色,頭上的溫度正常,應該不是發燒:“頭疼了?”
“沒事,就是有點困了,吃飯了?”
“在躺會,做好了叫你。”
顧景牧在她額上輕輕一吻之后關上門出去,她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干澀的眼慢慢有了濕意,顧景牧的好在腦子里轉悠,她該知足了吧,但心底又有個聲音在咆哮,她幾乎壓抑不住,讓自己變得瘋狂。
顧景牧做了三菜一湯,好了之后才去叫她,她穿著寬寬松松的居家服,腳上穿的是他的拖鞋,很大,走的慢。
“今天跟伯母逛了哪里?這么累,沒買東西?”
“隨便逛逛,沒買什么東西。”
“先喝湯吧,是你喜歡的湯。”
顧景牧揭開她面前的小鍋蓋子,霧氣升起,濕了睫毛,她低頭給自己盛了一碗,因為燙慢慢小口小口的喝著。
今天的子衿異常的安靜,或者說是乖巧的可怕,顧景牧很不習慣,在她對面坐下,平常吃飯的時候她喜歡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今天一言不發。
“子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捏著筷子的手放在桌上,沒抬頭,淡淡的“哦”了聲,氣氛安靜了幾秒,之后子衿擱下筷子抬頭,目光堅定:“顧景牧,我們以前分手了吧?”
他頓了下,有那么點吃驚,幾年前的事情,顧景牧一直持反對的態度,鬧的在兇的時候也沒想過分手。
“子衿,你想起來了?”
“呵呵,看來我說的對了,我們真的是分手了,原因呢,我想知道,你不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