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已經坐在了桌子對面,她身上的溫度一直沒下去,臉蛋紅通通的,剛才那種觸電般窒息的感覺在身體里竄來竄去,久久無法從中抽離。
“快吃吧,都冷了。”
顧景牧的廚藝一如既往的好,她機械的拿著筷子往嘴里塞食物,心里亂的厲害,那之前的那場419呢,是他故意安排的?
“怎么不吃了?”
“吃飽了,你吃吧,我去倒杯水。”
廚房里的還彌漫著淡淡的油煙味,剛炒過菜的鍋,切過菜的案板,都是如此的真實,她不是在做夢,她和顧景牧或許真的是那樣,不然他又有什么理由來包容她的壞脾氣呢。
“你的杯子在那邊,我倒了水。”
“子衿,不必跟我這么客氣,我們以前親密的不分彼此,我知道你需要時間來適應,我給你。”
以進為退,顧景牧推開碗,拿著外套要走,轉過身走到門口,被她可憐兮兮的拉住袖子,仰著頭眼巴巴的望著他,陛下在腳邊喵喵的叫著,主人和寵物的眼神一樣的可憐巴巴。
“留下來吧。”她還想知道很多事情,想聽他說出來,她到底失去的是什么記憶。
“我們認識的時候你還是學生,是我的學生。”
子衿皺眉:“師生戀。。。。。。”
顧景牧自然忽略她的話繼續:“你那時候脾氣比現在還大,傲嬌的要死,小心眼,嫉妒心強,多管閑事,不愛學習……”
一個抱枕扔過去,顧景牧險險的避過,沒避過緊接而來的遙控器,被砸的正好,“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反而笑起來,笑容干凈明亮。
“子衿,你現在的表情真像條金魚,嘴巴鼓那么大準備吐泡泡?”
她氣得咬牙,小心眼的毛病發作:“顧景牧,既然這么不滿意,直接分手得了,一拍兩散,出去,出去。”
脾氣說來就來,顧景牧被她粗暴的趕到玄關處,只要一拉門就要把他推出去,反手一個旋轉,將她按在門上。
漆黑眸光所到之處噼里啪啦:“子衿,你以前很喜歡這個的。”
。。。。。
“ 唔~~輕點。”
子衿氣的使勁捏了一下,只見他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得意洋洋的手,翻個身背對著他,顧景牧自己拾掇了一番平靜下來后,把她往懷里帶了帶,問起心里的疑惑:“昨天吃的藥只是止痛藥?”
“嗯,單純的止痛藥。”她揪著被單漫不經心。
“頭現在還疼嗎,是車禍后遺癥?”
“嗯,醫生說我腦子現在不好使,你要不要現在退貨。”
“子衿,我永遠不會嫌棄你。”只要你不嫌棄我,我永遠也不會對你說出分手兩個字,盡管,那兩個字你幾年前說過。
“顧景牧,我們當時真的是要結婚?”
“嗯,你說去國外告訴伯母我們的婚事,然后就沒回來。”
子衿知道,她是在國外出的車禍,那場車禍,若不是顏永康的關系找來的知名腦科醫生,她估計就不會存活下來,畢竟當時的她傷的極重,睡了好久。
“你沒把我當作騙子?”
“騙子怎么會有你這樣的脾氣。”
“顧景牧,你在變相嫌棄我,別靠著我,一邊去。”脾氣說來就來,顧景牧早就摸清楚了,這女人吃軟不吃硬,你要是跟她強硬,她氣勢更大,你要是跟她軟下來,她也就軟下來了。
哄著,寵著,也會成為一種習慣,林書銳曾問他,為什么不試著換個人,可是這世間的女人多的是,卻沒有一個是顏子衿,矯情時候氣的他牙癢癢。
“在睡會,我接個電話。”
顧景牧拿過床頭震動的手機,看了眼上面的來電顯示,披著衣服去了外面,她裹緊被子,一拳把他的枕頭打飛掉,接著悶住腦袋。
“大哥,是我。”
顧景牧站在廚房里,從這個位置可以看見隔壁人家的陽臺,上面有盆水仙長得極好,他轉了視線:“什么事?”
陛下在腳邊喵喵叫個不停,估計是餓極了,竟然伸爪子去扒拉地上袋子里面的紅辣椒,咬了一口,被辣的直吐舌頭,泄氣的一坐在他腳背上,嗚咽著求
求安慰。
顧景逸聽見電話那頭的貓叫聲,心情一路跌進谷底,那只貓他還抱過,是子衿家的小寵物,第一次抱的時候還被它抓過。
“大哥,我和子衿在國外認識。”
呵~~這是在跟他比誰先認識,顧景逸,好運不會一直照在你頭上:“我是子衿大學時期的男朋友,景逸,我比你認識的更早。”所以,該退出的人是你,不要在做無謂的掙扎,結局都是一樣。
“大哥,她不記得了。”
“那又如何。”
一通電話不過講了短短幾分鐘,掛斷之后,顧景牧沒急著進去,在廚房里點了根煙,煙云里,漆黑的眸子迷茫的閃爍。
顧景牧回國的消息第一個知道的是秦澤鋒,大嘴巴的秦澤鋒先是告訴了妹妹秦芷恩,然后是林書銳,最后知道的是程非,程非正和顧家有個合作項目在進行。
“顧叔,我爸在瑞士度假,歸期不定。”
“你爸就是有這個福氣,不像我,年紀一大把,還操持著公司,兩個兒子沒一個愿意分擔。”顧鴻暉難免提起自己的大兒子:“景牧也不知道忙什么,很久沒回來。”
程非又給他倒了杯茶安慰:“景牧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倔的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是啊,這性子跟她母親一樣。”
上了年紀的人,回想起過去,難免會陷入回憶,景牧的母親,美麗知性的女人,是他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只可惜去的早。
程非端著茶杯抿了幾口,沒出聲,顧家的那點事情圈子里都是知道的,顧景牧從大學時期就搬出來住,多半功勞也是要歸結為現在顧家的女主人,不免想念起自家在瑞士度假的老頭子,年輕的時候沒搞出這種事情。
“景牧前些天出國,現在已經回來了,不如我做東,晚上一起吃個飯。”
程非的面子,顧景牧還是會給的,顧鴻暉順手推舟。
子衿在路上一直鬧別扭不肯去,顧景牧好言好語的哄著,說是一個朋友,程非,她前些天還見過的,并且承若過幾天讓她出庭,她才安下心思,安靜的跟著他下車。
“顧景牧,你可別說話不算話,我這都是有證據的。”為此,她特意錄了音,就是防止他耍賴。
他呵呵笑了起來:“我又不是你,看著路走。”
前面是臺階,他拖著她往前,路過大堂的時候,經理過來詢問。
“他好像認識你?”
“嗯,來過幾次。”顧家長子,在自己家的酒店,經理會不認識?但這些并不想讓她知道,省的增添了不必要的困難在他們根基不穩的時候。
“程非笑起來的時候像只狐貍,一看就知道是做生意的人,賊精。”
“所以跟他說話的時候,放精明點,別給套去了。”
兩人一言一語經理把他們帶到雅間門口,顧景牧推開門進去,腳步忽然頓住,她沒察覺,一頭撞上去,生氣的一拳打在他肩膀上,大喇喇的往里面走,顧景牧想拉住已經沒機會。
顧鴻暉打量著走進來的女人,被歲月磨礪過的眸子收緊,疑惑,在看見緊接著進來的兒子,瞬間明了。
程非也沒料到顧景牧會帶顏子衿過來,有種事后會不一樣的后果,立馬笑臉迎上去:“顏小姐,好久不見啊!”
子衿對程非的印象還不錯,寒暄了兩句,站在中間瞅著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這到底什么情況,男人的眉眼和顧景牧有幾分相像,她不會傻到以為那個男人是程非的父親。
“景牧,不介紹下。”
顧景牧自然的上前一步,把子衿拉到身旁,面無表情的樣子和面前的男人有四分相像。
“伯父好,我是顏子衿。”
她能感受到,顧景牧此刻的心情十分不爽,就連一貫的風度也不保持了。
“子衿,我是景牧的父親,初次見面。”
顧鴻暉也站了起來,走過來,程非忽然有種飯后要被揍的直覺,拉著顧景牧趕緊入席。
“景牧,來一杯。”
程非抹抹額上的冷汗,招來服務員給顏子衿上了杯果汁,接著給自己滿上,四個人的飯局,座位也是格外有趣,一張圓桌,硬是給做成了長桌,顧景牧和顏子衿在一頭,他和顧鴻暉在一頭。
“景牧,最近在忙什么,很久沒回來了,改天帶子衿回家看看,你弟弟也回來了。”
顧鴻暉不說還好,一說正好踩在顧景牧的禁區上,“不了,最近手上案子比較多。”
子衿低頭抿著果汁,權當沒聽見,明明是父子倆,氣氛卻怪的很,在桌子底下扯著顧景牧的袖子,被他反手握住:“爸,我和景逸前幾天才見過。”
“哦,景逸跟你一樣也不肯來公司。”
顧鴻暉這么說自是有他的打算,兩個兒子,顧氏最終的繼承人,他偏心的留給了前妻生的孩子,那個他唯一愛過的女人,至于小兒子,也不會虧待。
“年親人都是有自己的打算,而且他剛畢業,在外面闖闖也好。”
程非不懂他們父子間搞什么,只好和邊上的子衿聊起來,聊著非主流的話題熱絡氣氛,比如那個漫畫更新了你看了嗎,還有哪個明星來了,在哪里舉辦演唱會之類啊,程非是天生的商人,腦子精的要死,子衿不敢多說,怕被套話,都是點頭搖頭,嗯,嗯。
程非自然是發現今天的子衿不對勁,一腦子熱的聊天之后又過來跟話題告一段落的顧鴻暉說話,子衿小口吃著碗里的食物,跟家長一起吃飯的感覺太太太不爽。
他們的聊天,顧景牧偶爾插句話,大多數時間都是給子衿布菜,兩個人小聲的交流,她不喜歡吃的菜直接放進他碗里,顧鴻暉的目光似有似無的瞟過來,只看的她壓力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