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的溫度始終未曾散去,開門背對著他的時候伸手摸了下,燙!
“進來吧。”
開燈陛下已經竄了過來,在腳邊轉,蹭啊蹭,彎腰撈起來抱在懷里,給它喂食。
顧景牧從購物袋里拿出拖鞋換上,拎著袋子開始收拾,等她發現的時候,他已經將他今天買來的東西擺好,原本純女性化的屋子里,到處充滿著男性的氣息,茶幾上他的玻璃水杯,衛生間里他的洗漱用品,和她的擠在一塊。
“顧景牧,誰要和你同居啊!”
他從臥室里慢悠悠的走出來,手里拿著她早上換下來的衣服,扔進洗衣機里,即使做著家務,動作照舊斯文優雅。
“這是正常步驟。”
“屁,你快走,我要睡覺。”
她推囊著就把他推出門外,顧景牧也絲毫沒有反抗,若是他稍微反抗一下的話,她也就推不出去了,門外,聲控的走廊里亮著燈,顧景牧沒敲門,在門外站了會后離開,她的反應預料之中,是他太心急了,她還沒有心理準備。
門外很久沒有動靜,不相信顧景牧這樣就走了,悄悄的開門,真的走了。
陛下也從門里伸出腦袋,又喵喵著縮回脖子,衛生間里,他買來的洗漱用品,整整齊齊的放著,那瓶剃須水還沒開封,她鬼使神差的打開,灑了點在空氣里,原來他喜歡這種味道。
昨晚的那場不知算不算不愉快,反正第二天早上遇到顧景牧的時候,絕口不提昨晚的事情,案子的事情早會上交給了別的律師,現在她又重新負責一個案子。
“聽說,你之前那個案子的何先生有點問題,好像是跟道上的人有牽扯。”
“顧律師親口說的。”
“不是,是張律師的助理親口說的,好像關系挺復雜的,不是我們這些菜鳥搞得定,搞不好還惹禍上身,顧律師對你真好,看的別人都吃醋。”
“我對他也很好啊,你沒看見而已。”趁著四下里沒人她才敢吼出這句,又心虛的縮著脖子跑開,顧景牧啊顧景牧,昨天晚上就不能把話說清楚,害的她還郁悶生氣了好一會,不厚道,哼,分明是故意讓她內疚感動,才不著了他的道。
但這心里就跟貓爪子在撓一般,難受,在顧景牧辦公室門口來來回回走了幾趟,沒敲門進去,他倒是出來了,臂彎里掛著外套。
“你要出去啊?”
“嗯,有點事情,晚上來接你下班。”
顧景牧確實是有點事情,他約了當年手術的主治醫生。
“我還是保持第一次的建議,在做一次手術,或許會好點,成功的概率不大,還有一點,成功后也不可能恢復跟右手一般,現在醫術還有限。”
從醫院出來,他讓司機先回去,一個人走在人行道上,頭頂夕陽西斜,金色的光芒籠罩在身上,有一年夏天,也是在這里,她生病拿了藥從醫院出來,不肯上車,他就背著她走在人行道上,當時的夕陽并沒有這般美麗,天色染上黑色的影子,她伏在他背上,咿咿呀呀唱著不知名的曲子,嗓音嘶啞,并不好聽,時光冉冉,還是在這條人行道上,只有他一人,等待是一種習慣,早已習慣有她的生活。
“你的司機呢,土豪顧律師。”子衿從大廈出來只看見顧景牧站在柱子前面,沒看見他騷包的車。
他低頭輕咳:“司機臨時有點事情,我讓他先回去了。”
“哦,那我們坐公交吧。”
大廈斜對面就有公交站牌,綠燈亮起,顧景牧和她肩并肩過馬路。
“晚上去我那里,我做飯。”
她瞬間警惕起來,吃完飯呢,他還想干嘛~~
“子衿,你想多了,只是單純的吃頓飯。”
公交車上人多,他們的交談聲不大,但周圍靠近的人也聽見了,換了個眼神瞟著他們倆。
“是你想多了,表哥。”撇清男女關系的經典招式,無奈,周圍看他們的眼神又變了,眼里分明裸的是“口味這么重啊,表哥~~”
顧景牧自然是明白她的小心思,伸手把她往懷里拉了拉,“表妹,晚上想吃什么?”
“人肉叉燒包。”
眾人:“(⊙o⊙)…真相了。”
從他家樓下的超市買了食材上去,顧景牧住的小區頤景苑是w市的高檔小區,門衛大叔看見他們從門口進來,一眼認出她來,顏小姐喊得十分順口。
“和他很熟?”
“上次來送資料不讓進,我就跟他賣了個萌。”
“節操呢?”
“早碎了。”
顧景牧似乎是對她節操早碎了一地感到非常的無可奈何,無奈的摸摸她的腦袋開門,家里沒有小動物有個好處,開門的時候不用擔心會踩到它。
“先去看會電視,一會吃飯。”
他脫去外套,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樣進了廚房,她在門口站了會,他做飯的動作流利,下刀又狠又準,排骨被剁的整整齊齊放進鍋里,垂在身側的手只是偶爾使上力氣,也絲毫不覺得有違和感。
廚房是他的世界,她的世界在客廳,打開電視看著動物世界,若是陛下在的話,這時候它肯定乖乖的窩在她膝蓋上,瞇眼慵懶的爪子。
簡單的三菜一湯,揭開砂鍋,排骨湯咕嚕咕嚕的冒著泡,筍瓜被炒的脆嘣嘣,顧景牧解開廚裙坐下,纖長的手盛了碗湯遞給她,頭頂一盞璀璨的吊燈,縈繞在他們身邊的氛圍美好而安詳。
“咕嚕~~”
是誰這么破壞氣氛,她暗惱的咽了下口水,顧景牧笑笑,“我要出國一段時間,有事情就找林書銳,他會幫你。”
“我能有什么事情,你安心的去吧。”這句話的歧義太大,什么叫安心的去吧,又立馬改了一句:“路上小心。”
“嗯,不問我去干嘛?”
“哦,你去干嘛?”她這個女朋友做的一點也不稱職,推一下動一下。
他神色淡淡:“沒什么,吃飯吧。”
這算什么,勾起她的求知欲之后又不說,顧景牧你是故意?
“我也有事情宣布。”
子衿擱下筷子,迅速咽下嘴里的食物。
“我要請假。”
“多久?”
“一個星期。”
皺眉:“去哪里?”
愉悅的翹嘴:“不告訴你。”
“……胡鬧。”
“~\(≧▽≦)/~”
她不過是用例子告訴他剛才的行為是多么的不恥,勾起人的好奇心之后就閉嘴了,也要讓他嘗試下。
“快送我回去。”
吃過晚飯之后,顧景牧靠在沙發上看電視,她抱著抱枕坐在榻上,彎著膝蓋,手里捧著微波爐里剛炸出來的爆米花。
“等電視劇完了送你回去。”
她只好繼續吃,電視劇播放到,忽然插播廣告,顧景牧去廚房榨了兩杯果汁,“還是放沙拉醬?”
“放奶酪,順便加點番茄醬。”
以前覺得顧景牧這種男人不食人間煙火,現在覺得他就該呆在廚房里。
指針指向十一點,她打了個哈欠從沙發上起來,總該可以回去了,顧景牧拉著她坐下:“三級連播,還有一集。”
“顧景牧,你逗我玩呢!”
“子衿,廣告過后十分鐘回來。”
“我要回去,你不送我自己回去。”他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啊,先是吃飯,然后看電視,下一步是不是就不送她回去了,然后好干嘛干嘛啊,男人啊,都一個德行。
拎著包就往門口沖,又被他猛地拽回來,一拉一拽,衣服被他撕壞了,布料撕裂的聲音從空氣里傳來,兩個人俱是一震。
顧景牧松手,表情歉意:“我送你回去。”
“……先賠我衣服在說。”
最后顧景牧不僅沒有賠她衣服,也沒送她回去,屋子里忽然停電,陷入一片黑暗。
“顧景牧,你沒交電費?”
“應該不是,我打電話問問。”
她拿著手機照亮開了門,電梯完全失去了作用,對門的人家也出來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還跟他閑聊了會,不過就是罵罵物業,高檔住宅小區也停電,交的物業費都打水漂了不成。
“現在我要怎么回去。”
漆黑的屋子里,顧景牧站在落地窗前著手機,屏幕的光打在他臉上,像是涂了油彩的人物。
薄唇清晰的吐出三個字:“爬樓梯。”
他住的是高層,爬下去估計這一個星期腳都會酸,子衿使勁的搖頭,黑暗里,顧景牧伸手指著對面的房間。
這一晚沒有想象中的那種畫面,摸著黑洗漱完倒在床上,顧景牧住在隔壁,睡前還囑咐她要是不放心就把門反鎖起來,子衿照辦了,不是不放心他,是不放心自己。
躺在顧景牧家的客房床上,翻來覆去竟然沒了睡意,從一開始的抗拒到現在,似乎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這種感覺很熟悉,熟悉到似乎經歷過,她確定自己腦子正常,只是一時的迷惑。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敲門聲吵醒,周末的生物鐘是睡到自然醒,裹著被子拉開門后又重新撲回床上。
顧景牧洗漱完換好衣服,開著的門里飄來早餐的香味,她拉過被子蓋住腦袋,聞不見就不餓了。
“我去機場了,早餐在桌上。”
她捂著被子模糊不清的答應,顧景牧也沒上前掀開,在床前站了一會后離開。
等到屋子里沒了動靜,她才慢慢掀開被子,望著白色的天花板,真是不喜歡上面的花紋,下次一定要跟他說,讓土豪顧律師換掉。
顧景牧不在日子里,她空出的時間變多,下班之后一個人回家,忙東忙西之后還沒到睡覺的時間,周末,帶陛下出去逛街回來天還沒黑,無聊的拿出大學時期的政法書。
她大學在國內讀了兩年,大二之后去了國外,跟蘇女士住在一起,只可惜,蘇女士在家的時間并不多,顏先生也是,大多數時間她是一個人住著大屋子。
大學時期的政法書從箱子底下翻出來,破了一個角,應該是被什么東西咬掉的,打開,撲鼻的一股子霉味,忙放在陽臺上。
吹過風后,里面折起來的地方蓬蓬的,像充了氣一樣,上面黑筆標注的地方歪歪扭扭,跟蝌蚪一樣,她的字一直算不上好看,小時候鋼筆字也不是沒練過,但還是寫成這副著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