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粲然看了竇金一眼,“我既不愛他也不討厭他。我只是想穿婚紗。”說完她喝了口咖啡,雙手還握著紙杯不放手,吸收著咖啡傳遞出來的熱量。
“嗯……我離婚了。”
“嗯,真的?”王粲然睜大了眼睛,有點不相信。杯子依然在她手里,她往前探身,盯著竇金的眼睛,“真的,離了?你剛才是不是偷偷一個人哭呢?”
竇金被她地夸張舉動逗笑了,“為什么要哭?”
“那就好,離婚挺好,咱們該慶祝一下。離婚證長啥樣?”
竇金從包里把那個暗紅色小本拿出來。
“紅的呀?”王粲然拿在手里看了看,并沒有翻開,她又把小紅本還給竇金,“說不定,哪天我也會弄一個。”她不自覺的挑了一下眉毛,然后又恢復了平日里的神態,眼神從竇金身上移開,看著遠方。
“你早該離。那以后怎么辦?”王粲然淡淡的說。
“有什么怎么辦,守著我女兒好好過吧。”
“哈,沒有愛情可不行!你才多大,找個男人,不一定要結婚,但是得談情說愛。”
“那你還……”話到嘴邊,竇金又咽了下去。
“我只想體驗一下看看,主要是被我媽催煩了。我有時候想,我肯定得離婚,我離婚才能證明她錯了。”她又喝了一口咖啡。兩個人陷入了沉默。
“那個男的是誰?“突然,王粲然轉臉看著竇金問道。
“男的?哪個?”
“就那個!別裝,那個卷毛,你倆……嗯……趕緊交代。”王粲然歪著頭看著竇金,臉上似笑非笑。
“哦,他呀,有什么好說的,公司同事。”竇金從盤子里拿起小叉子,挖了一小塊蛋糕,放進嘴里,“不太甜,你嘗嘗。”
“別打岔,你們倆是不是……發展到哪一步了?”
“發展什么呀發展。”
“你要是沒興趣,我就上了哈。”
“你不都要結婚了,該收收心了吧。”
“你怎么跟我媽一個腔調,大姐!我不是說了嗎,我肯定會離婚的。哪天把你男朋友帶過來,丑女婿總得見丈母……誒,對了,你媽……”
“嗯。”竇金沒等王粲然說完,就用一個字堵住了她接下來的各種好奇和疑問。她又挖了一小塊蛋糕放進嘴里,甜味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苦味留在味蕾上久久不散。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王粲然看著竇金,沒再追問。兩人各自喝著杯中的咖啡,想著心事。
春節快到了,公司的活兒一點沒少。前兩天,一個長期合作的甲方某藥企,突然心血來潮想拍個微電影,要在過年的時候,在公司的公眾號上推出。就剩十幾天的時間,公司從不同的項目抽調出幾個人,臨時組了個團隊。
竇金是被拉到微信群里,才知道自己負責這個微電影的文案還有拍攝。微電影是要拍藥企老總的創業路,這家藥企是以一款中成藥的成功為轉折點,一點點發展到現在,老板想要回顧自己艱辛的創業歷程。
他們需要去深山里拍,因為老總要反映自己當時去藥材產地尋找真正藥材的艱辛。私下里,他們自己用于聯系的微信群,名字就叫”張思邈下凡”,因為老總姓張,每每以孫思邈的自居。
本子竇金兩天兩夜就寫完了,十幾分鐘的片長,她自己也沒有多大的發揮余地。把公司發過來的資料挑出故事性強的,再添油加醋設計幾個重要場景,經過甲方修改,終于定稿,服化道還有演員也都同時敲定,接著他們就要出發去張總的家鄉,一個以中藥材聞名的小縣城,安勝縣。
出發的時候,竇金多少有一點點失落,因為微信群并沒有熟悉的頭像,一個戴著帽子的柯基。
一大早,他們把部分拍攝器材裝上別克商務,準時出發,司機兼劇務的猛子卻沒走上高速的常規路線,往相反的方向開。
竇金好奇,“是不是走錯了?”
“添哥也去,先去接他。”猛子打開了車上的廣播,里面正報著路況,竇金的心里卻放起了音樂,她不知不覺的哼唱起來……
常秋云坐在街心公園的長椅上,她剛把孫女送去附近的美術班上課,自己坐在這兒等人。
公園在臨近綠化帶的地方,隔段距離,就設置一個木制長椅,附近的長椅都沒人坐。今天,公園里人不多,天氣有點陰,天上還飄著雪花。坐在長椅上等了一小會兒,常秋云就后悔了,她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轉頭往公園門口走。
“云,哎呀,我來晚了……”這個聲音被不斷飄落的雪花打散,透著徹骨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