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靈玄同資質。”衛莊言簡意賅的回答,自己似乎都不覺得滿意,便陳述起自己所了解的,“……”
“木部長老?”韓非沒有聽到衛莊關于玄弘就是陰陽家左護法星魂的猜測,卻萌生了與之相同的猜測。
紫蘭軒議論的時候,回到無涯閣的玄弘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泛起往事漣漪。
說起來前世他就和陰陽家有些扯不清的淵源。
前世他們家自他為止,九代人都從事的職業,非要追溯歷史的話,還能追到陰陽家陰陽五行的學說上。
從業數年中,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玄弘都有接觸,也對歷朝歷代與陰陽家學說有關的內容,有了一些了解。
興許是既定的命運。
身臨此世的初始位置,好巧不巧,正是陰陽家駐地大門口。
懵懵懂懂進入其中,知曉其乃陰陽家駐地想要退走時,已為時已晚。
秉持矛盾心理成為陰陽家的一員,掌門東皇太一親自下場,為他這個天降陰陽家大門口的五靈玄同資質的弟子厘定五行部門的歸屬。
五門分別來自于五部的淺顯的入門術法,只一眼,玄弘就有了登峰造極的造詣。
可惜,當時的玄弘的心思都在自己成為了陰陽家的一員和自己來到了秦時明月的世界的情緒中,一點都沒想起關心東皇太一的神色。
關心了也沒用,整個人蒙在黑袍中,想看都看不見。
之后,東皇太一再度給予他五門五部的基礎術法,照樣還是一眨巴眼功夫的事。
再之后,金、木、水、火、土五部的下乘、中乘、上乘、絕學悉數了然于胸后。
東皇太一復以嘗試之舉,于整個陰陽家而言的絕學、秘術、禁術先后傳授。
玄弘因陰陽術高深不同參悟的時間持續延長,但尚在接受范圍之內。
哪怕是六魂恐咒和封眠咒印這種級別的禁術,也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就能有爐火純青的領悟。
施展則是另一回事。
學習陰陽術決定五部去向的事,在玄弘學會除陰脈八咒和陽脈八咒沒有修習完整外的所有陰陽術后,從頭到尾不過三個時辰,就被任命為了陰陽家的左護法。
那時候,玄弘哪敢提要求啊,他總感覺,東皇太一看他的眼神,有問題,有大問題。
由此,玄弘開始了苦逼的閉關生活。
受東皇太一的指點,前前后后不多不少剛好一個月的時間。
玄弘就將陰陽術,從煉金術開始快速完成了幻境訣、控心咒、占星律、易魂法五層的修煉。
三年時間,醉心于五部上乘、絕學和陰陽家絕學、秘術、禁術的參悟、修煉。
自身的實力反倒是稀松平常。
歷時六年,學習整合陰陽家學說的過程中,天賦異稟的玄弘,陰脈八咒和陽脈八咒未曾習得的十四種,愣是被他結合諸多陰陽術和陰陽術來源的陰陽家典籍,自己給悟出了十二種。
東皇太一以獎勵他整合陰陽家學說著作、開創術數新學的名義,將最后兩種陰陽咒印教給了他。
那時,玄弘才知道,陰陽咒印這種禁術,陰陽家失傳過半。
所以啊,玄弘自己參悟出的陰陽咒印,究竟是對是錯,誰也不知道。
東皇太一并沒有提出讓他將自己參悟的陰陽咒印留授陰陽家,只告誡他,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切莫動用他自己參悟的陰陽咒印。
然后,他就開始了游歷天下的旅途。
陰陽家從一開始,貌似就對他持以放養之策。
說是閉關,也沒天天待在一個地兒一動不動的修煉,他還是挺自由的,要不然,怎能插手甘羅的命運呢。
他浪跡天下至今,陰陽家管都不管。
當然,平靜表面下的暗流涌動,不可避免。
至于陰陽家雪藏他這個左護法的行徑,玄弘舉雙手雙腳贊同。
有事,讓他頭上的掌門東皇太一、東君焱妃、右護法月神頂著就行。
這兒必須得說一句題外話,也是玄弘成為左護法之后才知道的事,這個時代整體以右為尊。
少有諸侯國或百家門派以左為尊。
古老的陰陽家固然特例獨行,但在這一點上,依舊遵從大流。
故而,左護法玄弘,在陰陽家內部,只是第四號人物。
玄弘具備問鼎二號東君之位的天賦,但他是真不敢。
坐上東君之職以后呢?
找東皇太一的茬,坐掌門,可能嗎?
話說回來,陰陽家對他,相當不錯。
出門游歷,掌門東皇太一叮囑了許多混江湖應該注意的人和事以及些許常人所不知的隱秘見聞。
只挑萬葉飛花流等木部陰陽術顯于人前,則是他自個的主張。
好歹也是陰陽家的左護法,陰陽家的六年,外人看著迷霧一般的陰陽家內部的事項隱情,他大體清楚。
“麻紙一經現世,陰陽家會派誰來呢?”玄弘觀望著星空,自言自語。
東皇太一鐵定不會親自出面,即便是命他為陰陽家爭取最大利益,起碼也得派一位長老前來送個消息吧。
……
秦國,驪山。
陰陽家,羅生堂。
抬頭便可見漫天星辰,垂首是錯落有致的秋蘭花地面,及兩側深不見底的崖淵。
上首自屋頂垂下數條數尺寬的杏黃布匹前,一道身影渾身裹在黑袍之中,袍服兩道紫色前襟,黃色配飾、頭冠,神秘的觀感,隱隱給人一種恐怖的感覺。
“中原異變將起,陰陽家漸盛之機蒞臨,汝即日前往新鄭,與左護法匯合。”
“東皇大人,左護法雪藏之為,是否依舊?”堂下翹首靜立的絕美女子問道。
“一切隨緣。”
“是。”
……
翌日。
七絕堂送糧的車隊中再一次出現唐七的身影。
玄弘卻負手站立在崖頂觀景臺護欄旁,靜靜觀望,沒有下去交談的意思。
唐七以付酒糟錢的名義主動登上了觀景臺,說道:“今日凌晨,赤眉龍蛇綁架了太子,同時,一名以火焰作為攻擊手段的紅衣女子闖入王宮。
王上身側僅有明珠夫人一人,此女子卻并未傷及王上分毫,玄閣主以為,天澤此舉乃是何意?”
“不知。”玄弘搖頭接話,思緒依舊逗留在昨夜變卻的天象,“報復、示威、愚蠢,都有可能。”
夜觀天象啊,曾經如夢似幻的傳說,如今他已然能將其實現。
可觀測天象得知的結果,令人更加迷茫。
入門難,入門之后,更難。
漫天星辰,亦如蕓蕓眾生,窺個別而知所有,幸且不幸。
韓非、天澤所代表的流沙、百越與夜幕博弈,一舉一動,牽扯的都是韓國萬民,乃至于天下。
他,又該如何從中為自己謀取利益?
陰陽家必定不會熟視無睹,來的,是她嗎?
人老成精的唐七雖然看不透徹新鄭的局勢與各方勢力角逐背后的糾葛,但卻很有自知之明。
見玄弘別走他想的狀態,知道自己該退走了,折身離去之時幽幽說道:“血衣侯回京述職,今日未時當抵新鄭。”
衛莊安排的任務,以近乎沒有結果的結果而告終。
流沙韓非等人,既安心又不安。
尤其是韓非,玄弘現身新鄭難道真的只是單純的直沖他和蒼龍七宿而來?
陰陽家明知新鄭有人知曉其身份,為什么還要派他前來?
不解始終盤桓在韓非的心頭,與天澤和夜幕謹慎博弈之際。
受韓非的影響,流沙始終防備著陰陽家介入。
實在是陰陽家的影響力和實力,太過驚人。
哪怕是流沙四人夜夜攜弄玉赴無涯閣觀景臺聆曲品酒,也未能窺得玄弘的半點心意。
白日,韓非領兵包圍太子府,衛莊、墨鴉等人協助救援太子。
晚上,韓非于冷宮中遇見天澤,逆鱗劍靈現身與之一戰,紅蓮被天澤擄至九幽夜池。
衛莊追到天澤,紅蓮任性不歸,衛莊從天澤手中帶回一個藥瓶。
等等。
一切與原本時間線相同的發展中,玄弘從未出現。
與夜幕一般,流沙收到的消息,就是玄弘每日大多時間潛居府中釀酒,外出的時間,基本都是游蕩于新鄭街頭。
似乎全然不知百越以天澤為首的數人,在新鄭掀起了何等波瀾。
紫蘭軒中。
流沙幾人正在商議通過虞夫人讓弄玉潛入王宮臥底。
衛莊猶如入定一般死死盯著房間窗口的一盆紫羅蘭的怪異模樣,令韓非、紫女等人疑惑不已。
韓非近前在其眼前揮手道:“衛莊兄?”
衛莊沒有解釋自己怪異舉止的緣由,“天澤給的藥瓶,玄弘或許知道答案。”
“觀玄兄當日為李司馬療傷,想必其若替天澤療傷,不過翻手之間。”韓非笑盈盈的說道。
“五百年前,陰陽家脫離道家,劍走偏鋒,自成一派,追求天人極限,創出了很多威力巨大的招術。
但陰陽家數百年來的行徑,很容易令人忘卻,陰陽雙生,生死相立乃陰陽之根本。
另辟蹊徑、殺傷力驚人的陰陽術,亦是治病療傷的奇術。
譬如:陰陽家木部的萬葉飛花流,其可以漫天樹葉施展攻擊,領悟較深即可切金斷玉,然其可控制植物并使植物恢復生機。
單論治病救人,陰陽家有不亞于醫家與方技家的能耐。”衛莊仿佛能看破無窮迷霧的眼眸閃過一縷精光,感覺自己抓住了一個很關鍵的點,卻又特別模糊,難以分辨。
“衛莊兄與玄弘之間的友情,當真叫人捉摸不透。”韓非搖頭打趣,想想同門師兄弟的鬼谷縱橫必將生死相向,也便釋然。
不止是他,紫女、張良、弄玉幾人都有感覺,衛莊與玄弘的‘朋友’關系,不僅僅是他自己所說的由稷下學宮的一面之緣確定。
玄弘與衛莊及鬼谷的另一位傳人蓋聶甚至是鬼谷子之間發生的過能令人目瞪口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