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到了此時，沒有多大用處，一炮威力不大，戰場又是在隨時變動，彼此糾纏，打了一輪后，便要耗費巨大的精力去調整角度。

純純的擺設。

所以這些火炮純粹是為了震撼人心，以及破壞對方陣型。

張先壁率領的是大部分刀盾兵，適合就是爛仗，混仗。

前方打頭陣自然又是近千人的長槍兵，只要一破壞對方陣型，刀盾就會四處出擊，在戰場上絞殺清軍。

果然開頭的火炮攻擊，讓圖納海的攻勢停頓了，這支清軍本來就沒什么陣型，建制早就被打散了。

明軍既然決定強攻，自然不會給清軍踹息的機會，清軍根本沒有時間重新整編隊伍，只能在憑借慣性作戰。

剛才能夠集體沖鋒，完全是因為目標足夠明確。

而現在顯然沒有這個條件了。

圖納海再悍勇也不敢沖長槍陣，他又沒有馬，而且就算有馬，面對長槍陣也不能硬沖，所以清軍只有化整為零，也只有混戰，他們才能憑借個人悍勇取勝。

這也遂了明軍的愿。

泰什哈看到不遠處的清軍重新陷入了混戰，心中微微發苦。

這種混戰是明軍的節奏，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于是不得不讓人催響了號角，開始收縮防御。

泰什哈開始撤退，明軍卻不怎么敢追擊。

因為這核心大營最中間有一座石城，和塢堡差不多大，但是比塢堡要矮，大概只有兩丈，六米多高。

石城上用火炮、重弩。

雖然大炮從來沒響過，但也威懾力十足。

明軍自然不會耗費巨大的代價去啃這個鐵王八。

因為毫無必要。

明軍也不知道清軍修這玩意在大營中有什么用？

因為清軍是攻城方，修這么小玩意做什么？藏不了多少人不說，明軍只要切斷你的糧草，都能活活給你餓死。

這個石城最多只能容納兩千人，更別說要塞進去糧草，器械甚至還有馬匹。

明軍估計最多也就容納千把人。

這也是圖納海沒有馬的原因。

清軍的馬匹隨著清軍大營被陸續擊破，已經基本損失的差不多了，石城里面縱然有馬，也容納不了多少。

所以明軍只需要把石城外的清軍掃蕩干凈就行了。

石城就不必耗費力氣去攻。

現在是個傻子也知道，清軍耗費苦心修這玩意，就是想在這里和明軍耗。

再加上，不少人已經知道滿清大軍即使里外休整，大家也明白這玩意就是滿清設的局，也不想輕易上套。

反正有曲靖城，至少能保證不敗。

大家才不會為了這小小石城，與清軍火拼。

泰什哈進入石城休整后。

高文貴和陳建，自然就從側面去攻擊圖納海。

剛才圖納海追擊太猛，發現距離石城有點遠了，想要退去也困難。

再說了他也不敢退去，他現在是這支清軍的精神支柱，他要是退了，這清軍可能會雪崩，或者和一樣退到石墻附近，理由石城的重弩掩護，得到一定程度的休整。

他們實在太累了。

但是明軍也有火炮，清軍如果將陣地一退，明軍的火炮就要上提，一點點的逼近石城。

火炮雖然很難轟開這些石墻，但是可以壓制里面的清軍出不來，對于明軍來說這就夠了。

到時候清軍再也沒有回旋的余地，真正成為了甕中之鱉。

隨著高文貴和陳建的加入，明軍很快就壓制住了清軍的攻勢。

高文貴和陳建更是帶著心腹，不惜傷亡，死死的拖住了圖納海。

大家都是人，大家都不怕死，沒道理會怕你。

明軍取得優勢后，馮雙禮和白文選剩余的兵馬就敢跟在后面從容掩殺，這樣一來，明軍的優勢越來越大。

清軍到現在已經足足支撐了三個時辰，從黃昏一直戰到了深夜，戰斗力也是足夠的可怕。

他們丟了一萬多人，明軍也丟了近兩萬人。

換做平時，這種傷亡對于明軍來說是賺的，但是現在是極為不利的。

好在明軍現在優勢越來越大，如果泰什哈再不出擊，恐怕圖納海就要被磨死在這里了。

就在這時，明軍的號角響起了。

多尼與羅讬率領大軍，塵土飛揚的出現在了李定國面前。

似乎就要展開一場野戰。

這個時代，夜盲癥還很普遍，夜戰是十分危險，也是十分困難的。

在沒有手機和電報的年代，指揮部隊基本上靠的就是軍旗和號角。

軍旗在夜晚顯然失效了，號角也在嘈雜的戰場作用被削弱了。

最關鍵的是，主帥看不清全局，無法做出有效的指揮。

所以夜襲在古代才能成為成為許多以少勝多的經典案列，因為太難了。

面對這種情況，李定國可以退回城中，白天再戰，到時候可以利用熱氣球的優勢與清軍廝殺。

但是這樣一來，清軍很可能借道就過了，不與他們纏斗。

清軍雖然布置種種，明顯就是處心竭慮的想打這一仗，但是李定國全然不懼。

他是誰，他是大明晉王。

無論在現在還是歷史上，他都沒怕過清軍。

現在以逸待勞，不咬下一塊血肉，他是不會罷休的。

清軍看到明軍列陣等待，也沒多少惶恐，到了眼前這個局勢，他們已經無路可退了，除了在此血戰別無他法。

就算不能殺死李定國，他們也會重重的撕下明軍一塊血肉。

雙方想法不謀而合，自然就是一場血戰。

李定國見清軍主動來撲，也不急著下令開戰。

血戰雖然在所難免，但是他不會跟著對方的節奏走的。

清軍若是想逃，他反而要上前搏殺。

清軍既然主動，那他就退守城池，讓清軍去啃曲靖的高墻。

于是明軍一邊用箭矢射擊，一邊開始有序的撤退。

而攻入大營中的明軍聽到號角，知道多尼的大軍已經來了。

按照約定，最多一個時辰，他們也要退守城池。

不過現在好不容易積累勝勢，就此退去還是有些不甘心，所以這最后一個時辰，明軍也是發狠，開始不顧一切的攻擊。

清軍本就鏖戰了整整三個時辰，沒有得到片刻的休息，現在完全是在憑借意志力在抵抗。

哪能受得了明軍如此程度的猛攻。

清軍開始出現了潰敗的跡象。

而這種現象一旦產生，就不可避免的擴大了。

泰什哈見狀清軍隱隱有了雪崩的跡象，深深吸了口氣，能夠擋住明軍近三個時辰的攻勢，他自問已經做到了極致。

泰什哈現在音訊不通，完全不知道多尼已經到了。

耗費這么多人力物力，甚至用極為難得的糯米制作石城，這才造成曲靖城下的糧草短缺。但做了這么多，依舊無濟于事。

所以泰什哈只有決定將所有的底牌掀開。

若是讓明軍沖進石城，一切全完了。

一想到這里，泰什哈便做出了決定。

“炸了吧！”

心腹侍衛聽到泰什哈的命令，便進入地道，走到了極深處，便點燃了火藥。

轟然一聲，地動山搖。

清軍這些日子瘋狂的從貴州運來的火藥終于派上了用處，這些日子極為吝嗇火炮也起到了效果。

隨著一陣爆炸聲，曲靖城墻豁然被炸開了一個缺口。

本來是殺招，但是現在不得不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