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聽說過蟲洞(ER)可以實現傳送,量子糾纏(EPR)是指處于糾纏狀態的兩個量子可以實現超距感應,一個改變另一個就會隨之產生相應改變,這種糾纏甚至可以跨越時間!
時間循環的簡單解釋,就是兩個不同時間里,存在處于量子糾纏狀態的基本粒子,然后通過 ER = EPR原理將這些糾纏粒子轉化為連接這兩個不同時刻的蟲洞。
這就是我和李詩情目前的狀態,此刻的我們和公交車上的我們形成了量子糾纏。
當滿足觸發條件——我猜測這個條件應該是失去意識,包括爆炸死亡、睡著、昏迷之類的——那么此刻的我們就會不自覺的進入蟲洞,意識回到公交車上。
然后我們在過去做的任何事,都會改變未來,比如我們不下車被炸死,你們腦海里就會有我們被炸死的記憶,而不會有現在我們被關進警局的記憶。
但當我們被炸死進入蟲洞,做出改變,比如中途下車,那么你們的行為、記憶就會隨著我們的所作所為發生改變……就像時間倒流一樣。”
張成愣愣的看著侃侃而談的黃青,不知道該做些什么表情。
“你說的這些都是理論猜測,要怎么證實呢?就算是真的,你怎么證明此刻的自己和公交車上的自己處于量子糾纏,是什么原因讓你們產生量子糾纏?又怎么證明你睡著后,就回到時間循環的公交車上?”
黃青攤攤手,無奈道:“我進入循環后你們現在的行為和記憶就會被清除,然后又被新的覆蓋,想證明也沒辦法。但你就說我這個解釋它聽起來是不是很有道理吧!”
張成嘆了一口氣,“黃青,我希望聽到的是基于事實的證據,而不是像現在……現在這種似是而非的猜測!”
黃青頭疼道:“但是我確實是在說真話,相信經驗豐富的張隊能夠看得出來吧?”
張隊伸出右手捋了捋下巴,認真在腦海里梳理整件事情。他確實沒有任何辦法證明黃青在說謊,只是這種真話又沒辦法令人相信。
“還有沒有其他想說的?剛才你那個愛因斯坦啊、量子什么的就別提了,不符合你搏擊助教的身份。”
MD,來時候白查那么多資料了!根本沒人信。
黃青心里有點憤憤不平,他也想知道這個循環到底是什么情況,說不定以后還能遇到。
看著依舊是一副想跟自己耗到底的張隊,黃青不由轉頭看了看時間,快晚上九點了。
沒有睡意的他,不知道還要熬到什么時候,于是開始苦思冥想還有什么其他信息能夠取信張隊的。
“啊,我想起一個事。”
張成已經免疫了他一驚一乍的樣子,之前看他這樣的表現,還期待有什么重要線索,可黃青說的不是“一見鐘情動作過大”,就是“遇事不決量子力學”……他早就認識到這個嫌疑人的難纏程度。
“什么事?說說看。”
張隊端起茶杯,喝了杯濃茶緩解剛才被物理學解釋時間循環搞得過載的大腦神經。
“我之前在循環里……你別這個表情啊!你忽略我說的循環,聽內容就行!”
黃青看著張隊陰沉的表情,無奈解釋,“之前我調查公交爆炸的時候,也和警方一起合作來著,當時也是張隊帶的隊。”
他瞄著張成拿水杯的右手。
“我知道張隊你的右手有傷,是第一次帶江楓警官出外勤,為了救江楓,搶奪歹徒手里的刀時被割傷的。”
張隊眼神瞬間一變,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強笑道:“你調查的很仔細啊!”
“不是調查,我的親身經歷嘛。因為咱們當時精誠合作,我發現您右手有傷,好奇問其他警官才知道這個事。”
張隊悄悄把手放在審訊桌下鎮定道:
“這事警局里不少同事都知道,并不能說明什么,也沒辦法幫你解釋你說的那個循環。”
黃青又蔫了,終于理解為什么原劇里李詩情和肖鶴云這么排斥去警局了,他們真的太敏銳也太較真了。
本以為自己熟知劇情,能夠解釋清楚兇手的所有細節,不像反炸二人組那樣什么都不了解。但這也恰恰讓警察懷疑他跟這件爆炸案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那也就是說,就算我了解車上每個乘客的信息和他們一些秘密,也沒辦法證明什么咯?”
黃青泄氣的癱在審訊椅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已經來了審訊室,有什么你就說出來,至于相不相信,是我們警察的事。”
張隊希望他能再多交代一些事情,因為所有的謊話是都有漏洞的,說得越多漏洞就越大。
盡管他現在并沒有發現黃青剛才對整個事件描述的邏輯漏洞,但相比時間循環這種荒謬的結論,他更愿意相信這是一場計劃周密的犯罪行動。
黃青用紙筆把公交爆炸前的乘客位置一一標注出來。
“坐在最后一排靠窗,一身黑衣戴帽子和黑色口罩,黑色背包反背在胸前的叫盧笛。
他包里是他剛救下的一直流浪貓,他喜歡動漫、愛好養貓,但因為有哮喘原因媽媽不讓養,于是在動漫城二樓租了一間房偷偷養,房門密碼六個六。
他是一個溫柔的二次元大男孩,有愛心,有正義感,對世界充滿幻想,但因為自己的病,又害怕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死去……”
“后門和李詩情坐在一起的叫肖鶴云,二十五歲,游戲架構師,跟朋友劉鵬合伙開發游戲,今天是去市里見投資人。
一個還沒有被社會完全磨平棱角的普通人。”
……
“愛心專座最后邊坐的是個中年男人,帶著一個行李箱,他叫焦向榮,和陶映紅都住在港務新村。
之所以帶行李箱,是因為他租住的車庫按照規定不準住人了,無處可去的他只好坐車準備投靠對岸的工友。
一個被社會壓彎了脊梁的父親!上高中的女兒學習成績很好,但連衛生巾都用不起,還想著輟學打工減輕父親壓力。”
……
“焦向榮前面的是個老太太,包里隨身帶著各種藥,有她的有老伴的。
有愛心但更多的是看慣人情,只想著為自己過完這輩子的老人。”
……
“老太太前面是一位老農,叫馬國強,多年前因為車禍肇事逃逸被判刑,老婆孩子受不了家鄉人的冷言冷語,搬到嘉林和他沒了來往,目前他在寧夏種西瓜,今天是第一天到的嘉林。
這次是因為看到親戚的朋友圈里,兒子說想吃父親種的西瓜了,所以千里迢迢背著幾個西瓜,就為了滿足兒子隨口的那一句話。
一個老實本分但偏偏受到命運作弄的種地人。”
……
“站在司機身后的,是位網絡主播,網名快樂一哥,樂觀開朗,正義但又圓滑。
他被公司所有的同事討厭著,但他不厭惡任何人……”
“對了!”黃青說到這一拍手,“今天有一場他的粉絲線下追悼會,地點就在出事的那個十字路口旁。到時候會有他的粉絲和一些蹭熱度的主播到場。
我自從來到警局,通訊工具就被你們沒收了,沒有任何外界的消息獲取渠道,按理來說不該知道這個消息,但你們如果確認這個消息準確,是不是能夠證明我確實經歷了循環?”
黃青被關在審訊室折騰好幾個小時,都有點魔障了,一直想要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而剛才認真聽著黃青介紹乘客信息,表情變幻不定的張隊,立馬示意人去調查這件事。
“這不能說明什么問題。據我了解,網絡主播出事故的也不是沒有,在出事地點開追悼會的已經是慣例了。這和你循不循環沒有什么必然關系。”
張成的解釋讓黃青又是一陣沮喪。拜托你們能不能不要這么較真啊!
“還有一個乘客呢?”
“哦,那個乘客坐在前門那邊,一個帶著耳機的壯漢,和我算半個同行,也是個教練,不過他主要教蹦極的。強壯但有點冷漠,像社會上很多人一樣,面對別人的事情喜歡袖手旁觀冷眼相對。”
張隊內心已經翻江倒海了,右手食指彎曲,緊緊抵住嘴唇,有時甚至張口咬一下,他在心里仔細分析黃青的話。
他根本想不通黃青為什么對車上乘客這么了解,盡管沒有查證,但他已經相信黃青對那些乘客的描述絕對沒有問題。
甚至連第一天到嘉林的人,黃青都了如指掌,但警方這邊查到的信息里,黃青今天上午一直是在俱樂部上班的!
如果排除時間循環,那么要有多大的情報網才能掌握隨時有人上下的公交車里每個人的詳細資料?包括一些例如房門密碼、性格的絕對隱私信息?
這一刻,他真的有些無所適從了!
坐在椅子上的黃青,仍舊在低頭想著證明自己陷入循環的證據支撐。
張隊之前期待他的回答,但不知為何,現在他竟然有點恐懼,恐懼于怕被眼前這個人顛覆了自己的認知。
“對了!”黃青又是一拍手,讓張隊心臟劇烈收縮了一下。
“今天會有快樂一哥的追悼會,現場他的海報上有個視頻號的二維碼,你們掃碼去他的直播間,會發現今天最新的一條視頻就是在公交上上傳的,里面有馬國強的鏡頭,到時候會有網友留言,說馬國強笑起來很恐怖,懷疑他是兇手。”
“啪!”
張隊不小心碰倒了面前的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