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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喜事

埃利亞的清晨,海風裹挾著濕潤氣息,彌漫在總督府的庭院。無花果樹上,露珠順著葉片悄然滑落,在青石板上濺起細碎的水花。瑟妮菈輕挽著貼身丫鬟莉拉的手,緩緩踱步于庭院之中。近些日子,她總覺頭暈目眩,一聞到烤肉的香氣便陣陣作嘔,連平素最喜愛的月桂香水,如今聞來也覺刺鼻。

“小姐,您慢些走。”莉拉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的胳膊,眼中滿是憂慮,“昨日您就沒吃幾口東西,今日可要讓廚房做些清淡的粥?瓦蘭迪爾大人說,您許是前些日子操勞過度,得多歇著。”

瑟妮菈微微點頭,移步至葡萄架下的石凳旁坐下。她望向庭院中操練的親衛,只見凱斯正率領他們練習長矛刺殺,動作整齊劃一,陽光下,長矛尖閃爍著凜冽寒光。自艾瑞斯執掌埃利亞后,此地風貌煥然一新——街道上的流民漸少,港口的戰船增多,空氣中的緊張氛圍也隨之緩和。然而,瑟妮菈心中卻隱隱不安,尤其是聽聞艾瑞斯昨日與馬倫談及“坦格利安將派使者前來考察”,她預感,這短暫的平靜怕是難以長久。

正思忖間,一陣眩暈猛地襲來,瑟妮菈眼前一黑,下意識緊緊抓住莉拉的手。莉拉大驚失色,趕忙呼喊守衛,將瑟妮菈扶回房間。不多時,瓦蘭迪爾手提藥箱匆匆趕來,花白的胡須上還沾著草藥碎屑,他神情凝重,為瑟妮菈仔細診脈。

“老大人,怎么樣?”莉拉站在一旁,手心已滿是汗水。她侍奉瑟妮菈多年,主仆二人情誼深厚,在這亂世之中,瑟妮菈的安危于她而言至關重要。

瓦蘭迪爾松開瑟妮菈的手腕,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卻又帶著幾分謹慎:“莉拉,你先出去守著,別讓任何人進來。”莉拉雖滿心疑惑,但還是依言退了出去,輕輕關上房門。

“瑟妮菈小姐,”瓦蘭迪爾壓低聲音,語氣鄭重,“您并非勞累所致,而是有了身孕,大概一月左右。”

瑟妮菈聞言,雙眸陡然睜大,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那里尚平坦如初,可她卻仿佛已能感受到那微弱的生命跳動。她與艾瑞斯的孩子……這一念頭如暖流般瞬間涌遍全身,然而,緊隨其后的卻是深深的憂慮。瓦雷利亞的末日陰影尚未消散,坦格利安的使者即將抵達,而她深知,自己懷孕的消息,定會招致艾瑞斯的未婚妻兼堂妹萊奧娜的不滿與仇視。萊奧娜與艾瑞斯一樣,都是馭龍者,這怎能不讓她擔憂孩子的安危。

“老大人,此事……”瑟妮菈聲音微微顫抖,“除了您和莉拉,暫且別告知他人,可好?我想先告訴艾瑞斯大人。”

瓦蘭迪爾點頭應道:“小姐放心,老夫明白。只是您需注意,孕期切不可再接觸龍焰熱氣,也莫要聞太多硫磺味。雖說埃利亞空氣尚算潔凈,但港口之處還是要少去,那里的船油味對胎兒不利。”說罷,他從藥箱中取出一個布包,“這里面是安胎草藥,每日煮水服用,可穩住胎氣。若有任何不適,即刻派人喚我。”

瑟妮菈接過布包,指尖觸碰到草藥的粗糙質感,心中稍感安定。送走瓦蘭迪爾后,她靠在床頭,凝視著窗外灑下的陽光。思緒不禁飄回到初見艾瑞斯之時——那是在瓦雷利亞的一場宴會上,他身著黑色的瓦雷利亞鋼甲,身姿挺拔地佇立在龍巢旁,目光堅定地望著塔扎里昂。那時,她只當這個梅加里昂家族的繼承人,不過是個冷漠的戰士,卻未曾料到,如今他竟成了自己孩子的父親,只是他們的感情,因萊奧娜的存在,多了幾分復雜。

中午時分,艾瑞斯處理完政務,回到房中。他剛脫下沾染灰塵的披風,便瞧見瑟妮菈坐在床邊,眼神中透著復雜的情緒。“怎么了?可是身體不適?”艾瑞斯快步上前,伸手輕觸她的額頭,“莫不是昨日風大,著了涼?”

瑟妮菈握住他的手,輕輕放在自己小腹上,聲音輕柔卻清晰:“艾瑞斯,我們有孩子了。”

艾瑞斯身形一滯,眼中先是閃過驚訝,旋即被難以抑制的喜悅填滿。他俯身溫柔地抱住瑟妮菈,動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弄疼她,聲音微微顫抖:“真的?你說的可是真的?”

“瓦蘭迪爾大人已經診過脈了,大概一月。”瑟妮菈依偎在他懷中,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只是如今局勢不穩,萊奧娜那邊……我怕她會對孩子不利。”

“別怕。”艾瑞斯抱緊了她,語氣堅定,“我會處理好萊奧娜的事。有我在,有塔扎里昂在,定不會讓你們母子受到任何傷害。”他松開瑟妮菈,目光中滿是鄭重,“從今日起,讓凱斯調二十名親衛守在你房外,任何人想見你,都須經我同意。瓦蘭迪爾每日會來為你診脈,廚房也會專門為你準備安胎膳食。下個月阿爾頓的逆風船造好后,我便送你去雪松島,那里更為安全,幼龍的魔法遺跡還能凈化空氣,對孩子有益。”

瑟妮菈望著他認真的模樣,心中的擔憂稍稍減輕。她知道,艾瑞斯一直都有擔當,只是萊奧娜的存在始終如同一把利劍懸在她心頭。

下午,馬倫得知消息后,一路小跑著沖進總督府。他身著華麗綢袍,頭發略顯凌亂,卻顧不得整理,對著艾瑞斯連連躬身:“大人!恭喜大人!瑟妮菈小姐懷有繼承人,這乃是瑪爾家族的無上榮耀,亦是埃利亞之福啊!”他滿臉狂喜,眼中的討好之意更甚往昔,“大人但有吩咐,無論是安胎草藥,還是護衛人手,埃利亞上下皆聽您調遣!”

艾瑞斯看著馬倫的模樣,心中暗自思忖。瑟妮菈懷孕一事,不僅是他的家事,更是穩固埃利亞局勢的關鍵——瑪爾家族定會因這個孩子,更加緊密地依附于梅加里昂;埃利亞的貴族們,也會因“繼承人”的存在,越發認可他的統治。他神色淡然地點點頭:“馬倫,你先調五十名工匠去加固雪松島的住所,務必做到防潮、防火山灰,下個月之前必須完工。再派人去奴隸灣購置些珍稀的安胎藥材,越多越好。”

“是!卑職這就去辦!”馬倫躬身退下,腳步輕快。

傍晚時分,埃利亞的貴族們陸續得知喜訊,紛紛送來賀禮——有的獻上黃金珠寶,有的送來珍稀皮毛,還有的送來自家培育的新鮮水果。凱斯站在艾瑞斯身旁,看著庭院中堆積如山的賀禮,低聲道:“大人,這些貴族倒是善于趨炎附勢。不過也有幾個私下里議論,說您‘剛掌控埃利亞便有了孩子,是想將埃利亞化為梅加里昂的私產’。”

艾瑞斯冷笑一聲,目光掃過那些賀禮:“隨他們說去。待坦格利安的使者到來,便讓他們瞧瞧,梅加里昂不僅有了繼承人,更有足夠的實力守護埃利亞。凱斯,你再加強港口的守衛,尤其是對外來商船,我懷疑里斯的人已在暗中打探消息。”

“是!”凱斯躬身領命,轉身去安排。

瑟妮菈走到艾瑞斯身邊,望著他凝重的側臉,輕聲問道:“你可是在擔憂坦格利安的使者?還有萊奧娜?”

艾瑞斯握住她的手,眼神柔和了幾分:“我只是擔心,他們會將你和孩子視作我的軟肋。不過你無需憂慮,我已讓瓦蘭迪爾準備了‘龍鱗粉’,將其混入你的衣物,便能掩蓋你懷孕的氣息,即便也難以察覺。”他稍作停頓,又補充道,“待雪松島的住所加固完畢,我便親自送你過去。埃利亞這邊有凱斯和馬倫盯著,不會有事。”

瑟妮菈靠在他肩頭,望向天邊的晚霞。夕陽的余暉將埃利亞的城墻染成金黃,港口的戰船在暮色中泛著微光,親衛們的訓練聲仍在庭院中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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