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至那老頭睡著，林寧才放心的起了身。

“積勞成疾，渾身是病。”

在探查了一番他的身體狀況后，林寧不知該說些什么。

“下民不知其德，睹者不識其鄰，明明有圣人之相，不應落得這樣的下場。”

那老頭生機僅剩一縷，身體千瘡百孔，恐不能再撐幾天了，索性喚出了逢春劍。

那劍化作流光，飛入老頭身子后，林寧留下一字條而后離去。

“天雨之時自會來。”

.........

青年背劍來至宮外，侍衛卻拔出了腰間的刀指向了他的脖頸：“放下劍！”

“倒是養的一身膘，還能揮動刀么？”

林寧冷聲道，身形卻如同鬼魅般于侍衛刀前轉至其身后，以鞘為劍，輕輕一下，那侍衛便倒地不起。

“有刺客！來人！”

侍衛蜂擁而上，卻無一人可貼青年的身。

“再做阻攔，殺無赦。”

“何人敢闖我大秦皇宮！”

一道渾厚之聲傳來，周圍的侍衛紛紛退至一旁，給男人讓出了路。

“哦，你又是何人？”

“死人不必知道太多。”

尉繚冷聲，而后拔出腰間大刀，舞向林寧。

“好刀法。”

那刀于尉繚手中，卻如同那生威的猛虎，每一擊皆如同猛虎撲擊，處處逼人要害。

“只可惜，太慢了。”

林寧從鞘中拔出刀，眾侍衛定睛一看，卻紛紛笑倒在地：“不過一木刀，怎敢與尉繚將軍的虎嘯刀相較。”

“呵呵。”

林寧笑而不語，待至尉繚轉身揮刀之時，那木劍卻兀的一下徑直刺向他的心口，尉繚見勢不妙，迅速橫持大刀，抵御這一擊。

“枯。”

林寧輕吐一字，枯木劍化作流光，重重砸在了大刀的刀身之上。

“不過如此。”

尉繚抵下這一擊，大笑道，而后侍衛們卻驚恐的看著自己。

“尉繚將軍，你的刀......”

手中原本閃著銀光的虎嘯大刀，此時卻猶如搖搖欲墜的枯樹一般，刀身盡是被腐蝕出的大口。

“怎么可能，定是妖術！”

尉繚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刀，絲毫沒注意到青年移到了他的身后，手持枯木劍，抵在他的脖頸上。

“帶我去找嬴政。”

“殺了我。”

尉繚冷聲道，“你自知這是不可能的。”

“我有法子救大旱，此次前來不過是為了眾生百姓。”

“這...”

尉繚猶豫了，思索再三，還是帶他去了。

哪怕自己會因此丟掉性命，但他也不忍心再看大秦百姓于這大旱當中苦苦求生了。

......

殿門打開，嬴政于座上起身：“國尉找我？”

尉繚苦笑，而后退至一旁，他身后的青年這才露了出來。

“是我找你。”

“你又是何人，見了孤為何不跪拜！？”

嬴政冷冷的看著林寧，劍從腰間拔出。

“亡國之君，為何要拜？”

嬴政心中一驚，他不清楚眼前青年的來頭，但他這一句話卻著實將自己給激怒了。

“亡國？孤的大秦將永存于世間，何來亡國之說？！”

隨即嬴政一劍架在了青年的脖頸上。

“大旱三年，民不聊生，餓殍遍野。”

林寧倒是沒躲，任由他刀架自己頭上。

“天下奇人無數，你覺得這三年大旱是不是人為？”

“哦？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是誰做的？”

嬴政來了興趣，收了劍，看著林寧的眼睛，林寧也不躲閃，二人就這樣四目相對。

“具體到誰我也不知，不過，那人應在諸子百家當中。”

“此話怎講？”

“陛下書同文，損害了誰？”

“這幫狗雜碎！”

嬴政咬牙切齒。

“諸子百家不乏有大能者，陛下可知這樣一句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百姓為水，這大秦就是那水面上的舟，水平風靜則舟可安穩浮于水面百萬年，若是掀起了浪潮，這舟便沉于水底。”

“若要是讓大秦亡，就須先使水面掀起浪花，這樣大秦便成了眾矢之的。一方百姓苦，那方百姓便會奮起抗爭，百姓皆苦，則一呼百應。”

“先生，可有法子救我大秦？！”

嬴政臉上不再淡定，他對眼前青年的稱呼也不由自主的改為了先生。

“有法子。”

“怎么解？”

“讓水面再度平靜下去。”

“大旱如何解？”

“三日之后，便是天雨之時，屆時你只需昭告天下。”

“成，則可立秦威，鎮百家。”

林寧笑瞇瞇的看著嬴政，“若是賭輸了，你的大秦則會被他人所取代。”

“孤橫掃六國之時都未曾懼怕過，還會怕這些？！”

.........

老先生睜開眼，家中僅有自己一人，起身環顧，若不是角落旁那一堆土豆，根本尋不到林寧昨日來過得證據。

桌上的字條告訴了他應當所做的，他笑了笑將字條疊好收起，而后仔仔細細將角落旁的土豆分類了出來，較好的便收納起來用作種子，小一點差一點的便挑選了出來當做這幾天村中的吃食。

“砰砰。”

門被重重敲響：“老先生，快開門。”

起步前去開門，映入眼簾的是昨日那勸自己吃湯的青年。

“老先生，這是我今日剛磨好的粉，你湊活著沖沖喝了吧。”

那男人手中攥著一小袋子樹皮磨成的粉塵，“快點收起來，家中婆娘要是知道了我肯定得挨頓批的。”

老先生微笑著看著他，用糙手抹了一把淚。

“王柱，不用了，這幾日我們吃點好的，你去將村里的人全都叫來，男女老少都來，這次一人一碗。”

“我們，能吃飽了。”

.........

山谷之中。

一老頭閉目養神，懸停于空中，周身大雨連綿。

“老師。”

一人來至他的面前，開口道，“秦王嬴政昭告天下，說三日之后自己將親自求雨，并向百家發出邀約，一同見證天雨。”

“呵呵。”

老頭聽到這話，倒是笑了起來。

“三日之后降天雨，恐怕他自己已經瘋癲了吧。”

“不過落得這樣下場，也是他咎由自取，他這秦國之政若不是侵犯到百家的權益，便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那老師，我們去還是不去。”

“去，三日之后，一國之君變為欺詐佼徒，這種事為何不去。”

鄒衍瞇著眼：“去做準備吧，到時候看他如何下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