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王爺，您慢點，王爺。”

中都鳳陽的官道上，朱棣高興的駕馬飛馳。

不久前二哥、三哥都去就藩了，就剩他自己在這里跟隨軍戶們種田、演武。

剛剛得到消息，父皇要派自己去北平擔任一個衛所的指揮使，這讓從小就心懷大志的他激動不已。此次踏足北平，必是他人生的重要的一個階梯，他要告訴父皇，他是他老人家所有兒子中最優秀的那一個。

就在歷史展開新的時間線的時候，作為幕后推手的高霖，此時正在徐達的大帳內受苦。

“我聽徐九說，你私動火器了？”

“嗯。”

“你知不知道軍中嚴禁私動火器？”

“嗯。”

“那你還敢去武庫，把手銃私拿出來？”

“嗯。”

徐達有些不耐煩了，這小子自打被帶過來就一直魂不守舍的，不會是被嚇壞了吧。于是他怒喝道：

“嗯你個大頭鬼，信不信老子砍了你的頭？”

“嗯。嗯？不是，不是。”

發現自己犯錯誤了，高霖趕緊擺手的接著道：

“不是，魏國公。我這在算東西呢，您等我琢磨完的再跟你解釋。“

“你這個混小子，要是一會兒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我扒了你的皮。”

徐達見高霖不似作偽，只得悻悻然的威脅了一句后在一旁等待起來。

郭興也覺得好笑，剛才就是他到的現場把高霖給揪過來的。當時那個畫面別提有多亂了，也不知道這貨從哪里弄了一只活豬給綁到的樹上。

不僅如此，他還給活豬身上套上了蒙古的柳葉甲。然后招呼別人朝那頭豬用弩和弓還有手銃招呼，那豬的慘叫簡直無法形容了，整個軍營的人都圍過去看熱鬧了。

“弓，一百步入肉五分。弩，一百二十步入肉八分。手銃，五十步未破甲。那這么看來用弩最合適啊，不對不對。弩的效率太慢，需要編隊輪發才可以。”

“騎兵用弓，步兵用弩。”

就在高霖嘴里絮絮叨叨的時候，徐達已經聽見了，提醒的點撥了一句。合著這小子就是為了試試哪種武器效果好，才搞的這么一出。

“可是你如果能射的到對方，對方也能射到你啊？對了，三層甲。”

猛地想到什么的高霖激動萬分的朝徐達看去。

“魏國公，請問軍營之中可有綿甲？”

還沒等徐達說什么，郭興開口了：

“你要那玩意干嘛？一般綿甲都是多為內地衛所配備，咱們這里是北方前線一般皆配鐵甲，沒有鐵甲的一般都配備皮甲。”

高霖一聽也是啊，綿甲這玩意在元末明初時候并不流行，直到明中期才開始大批量的配備。

“還望鞏昌候能幫忙尋倆件來，我有大用。”

“好吧，我叫人去武庫翻翻。”

郭興一口答應下來，起身出了大帳吩咐去了。

身為第一武勛的徐達怎么能看不明白高霖要干什么了，于是他不急不緩的說道：

“你若是佩戴綿甲上戰場的話，回不來的幾率會很大。”

高霖聞言點了點頭，這點他當然明白。傻子才單獨穿綿甲上戰場呢，現在又不是火繩槍對轟的時代。

“我知道的，可是魏國公有沒有想過著三層甲上戰場。”

“三層甲？”

一時間徐達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眼前這個小子是多怕死啊，竟然要著三層甲上戰場。

“你確定？”

高霖信誓旦旦的保證：“當然確定了，最外層蒙古柳葉甲、然后穿鎖子甲、最后在內穿綿甲。這樣穿戴，任何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都無法傷的了分毫。”

“的確傷不了你分毫。”

徐達感嘆道。眼前這個小子就是一個傻子，等那綿甲拿過來估計他就不這么說了。

果然，事實跟徐達預料的基本一樣。

當高霖看著重達40斤的臃腫綿甲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嘴張大的能放下個蘋果。

這和他預想的不一樣啊，這綿甲怎么那么厚，看著跟棉襖似的。

其實能身穿三層甲的作戰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很多朝代都有三層重甲的士兵在戰場上出現。但是三層重甲并不代表是包裹全身的，而是只對局部重要部位進行了保護。

其原因是因為太重了，動不動就能上到近百斤的重量，你讓士兵還怎么作戰啊。

所以高霖才想到了后世大清的三層甲的巴牙喇，正所謂師以夷技以制夷嘛。如果現在夠培養一批這種類似于后世特種部隊的王牌的話，那在對蒙元的作戰里，會起到關鍵的作用。

“不行，這綿甲不合格。我們需要改進技術，將綿甲制作的更加薄一些。”

了解后世科技的高霖，看著眼前的綿甲說道。

“哪里有你說的那么簡單，這種綿甲也是需要工匠像類似冷鍛一樣一下一下敲薄的。”

徐達覺得高霖異想天開了，正是因為現在綿甲的制作工藝都是純靠人力，所以制造它還不如造皮甲來的合適。

高霖用后世看傻子的目光看向徐達。

“要是不用人力，用水力呢？”

“水力？”

高霖見徐達不懂自己的意思，于是抄起桌子上的毛筆和一張紙開始畫了起來。

“其實很簡單，綿甲要想制造的薄關鍵就在于敲打。我們拿一根木頭將他的后半段將它的后半部分做成一個水槽，然后用一個三角架在把這個木頭固定住，前段這里我們打可孔制作成錘子的樣子。這樣當水槽滿的時候它就會落下敲擊我們需要打造的東西，然后水也會因為木頭的平衡原因自動的流出。這樣一個水力錘就可以替代人力來完成敲打的工作了，而且我們也可以不在受人力的限制。”

當高霖畫完草圖，徐達馬上就意識到了這個東西重要性。這個東西不單單可以用來制作綿甲，很多武器的鍛造方面的工作它都能夠完成。而且正如高霖所說，只要是有水的地方，或者水流湍急的地方可以大規模的制造。

“你是怎么想到的？”

“這不就是水碓么，只是這個是舂（chong一聲）米的那部分。好像西漢的時候就發明了，后來曹魏的杜預又改進了一下。怎么你們不知道么？”

感覺受到羞辱的徐達手里握了握刀。

感覺到后脖領子傳來一絲絲涼意，高霖趕緊補充道：“機械這方面很多都是相通的，也可能是我腦子比較活泛就聯想到了。”

徐達也懶得搭理眼前這個沒臉沒皮的小子了，朝手下的親兵吩咐道：

“去找幾個懂木匠的匠戶給這個小子。“吩咐完后，他又看向正準備開溜的高霖：”十天之內我要看到成品，否則就以偷竊軍械罪論處，聽見了么？”

還沒遛出大帳的高霖咣當一下跪到地上，哭求起來：

“大人啊，十五天成不成啊？十天您真的是為難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