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那我們先走了。”沈小棠和陸霆風到了外頭，制止了淚眼汪汪的沈柳繼續送，“我有空就回來看你，每天給你打電話，別難受了，又不是多遠的距離……”

沈柳哭著點點頭，一邊叮囑陸霆風好好照顧沈小棠。

陸霆風不動聲色的牽著沈小棠的手，“您放心，照顧好自己。”

沈小棠看著趙恭身后站著趙家人，那些人都有默契的和沈柳保持著一段距離，仿佛沈柳在趙家是格格不入的那一個。

“媽……”沈小棠突然有些眼熱，抓緊了陸霆風的手，才沒有帶著沈柳一起走。

陸霆風捏了捏她的指尖：“回家了！”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趙恭，語氣暗含警告：“媽就在這兒，你什么時候想了就回來看她。”

趙恭眸光閃了閃：“只要不是回來找事的，沒什么問題！沈柳肚子里懷的是趙家的種，你們兩口子還擔心我虐待她不成？”

沈小棠抿了抿唇，看在沈柳的面子上沒有再爭執，淡淡道：“那就辛苦趙叔了。”

送走了兩口子，沈柳的情緒愈發敏感，突然聽到趙紅一陣爆發：“你說什么！你沒跟他提？我以為你們都說好了！”

她氣勢洶洶的走過來，看著沈柳就開始數落，“嫂子你也是，你明知道我兒子就是專門來找工作的，陸霆風跟我和我哥不對付，總得聽你這個丈母娘幾句的，這么點小忙你也不幫，枉費我這么費心照顧你！”

沈柳本能的后退一步，抓緊了趙恭的衣服，小聲道：“上回小棠不也說了，學歷……熊衡的資歷不夠，進不去大公司的。還是讓他去趙恭的超市幫忙吧，趙恭最近工作越來越忙，我看著也很心疼。”

“這怎么能比！”趙紅一嗓子喊出來，趙恭的臉色就不好看了：“看不上我這個連鎖超市的活，那就讓熊衡回家去，繼續找廠子窩著，再怎么我也不會讓他餓死，非得豁出去不要臉去那什么大公司丟人現眼嗎？”

趙紅憋屈了一些：“哥，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覺得嫂子不向著你也不向著咱們趙家，心里就只有她那個女兒，家里有事兒一點忙幫不上，還盡給你添亂！我一想到封錦還在精神病院受苦，我心里就跟針扎一樣的。”

這話說到了趙恭的痛點，“說這個干什么！熊衡的工作我會安排，你們都不要吵了，煩死了！家里整天沒有個清凈。”

“趙恭……”沈柳還沒說一句話，就見男人冷著臉離開。

趙紅得意道：“你女兒害了我侄子，我哥要不是看在你肚子里的種，早就把你趕出家門了，你以為自己滴幾滴貓尿裝可憐，男人就會憐惜你了？還當自己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姑娘楚楚可憐惹人愛呢！”

林妮看沈柳臉色發白，連忙把趙紅哄到一邊，結果一句話沒說到位，又被抽了兩巴掌，只能躲在一邊哭。

沈柳聽著趙紅的罵罵咧咧，再想到剛剛在書房外聽到的只言片語，也敏感的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她挺著肚子上樓，本來想著把水果拿給趙恭，哄一哄他才好。

趙封錦的事，是兩口子心頭壓著的一根刺，她一向不敢提。

敲了門，沒人應。

沈柳推門進去，找了一圈沒看著人，倒是在衣簍子里發現了那件酒紅色的改良中山裝，還是她去年專門買給趙恭的生日禮物，他一向喜歡在家里穿著，說是很舒服。

沈柳的心臟突然怦怦跳，蹲下身撿起那衣服，想著拿去洗一洗，哄他開心，可是卻在趙恭的衣服上聞到了女人的香水味。

那是一種很濃的后調香氣，一般只有年輕小姑娘才會用這么濃烈張揚的香水，價格還不便宜。

關鍵是，她懷孕前曾發現趙恭買過這個牌子的香水的小票！

但這一款女士香水，她從未見到過。

沈柳一直以為這香水是趙恭送給了那個小秘書，可后來她懷孕，那個小秘書不是被辭退了嗎？

“你在干什么！”趙恭突然進來，看到她手里的衣服，以為是沈小棠說了什么，沖過來把衣服丟回去，“你怎么隨便動我的東西！”

“趙恭，那個小江，你是不是根本沒有辭退？”沈柳臉色發抖，“這個香水味，是你曾經買過的那一個牌子！你送給那女秘書的！你不是說已經把人趕走了嗎？”

“是沈小棠告訴你的吧！在你心里，到底是女兒重要，還是男人重要？”趙恭不但沒有認錯，反而大發雷霆，“她隨便挑撥兩句，你就跟我鬧死鬧活的，還指責到我頭上來了！我是你男人，你丈夫，是你的天！你整天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都是我兢兢業業的賣命養活你！”

他煩躁的斥責道：“沈柳，你生來就是大小姐的命，不知道人間疾苦，不知道上班賺錢有多難，我樂意養著你是我作為男人的責任感，但你不要上綱上線，動不動疑神疑鬼的懷疑我在外面有人！”

“那你沒有嗎?”沈柳抓著他的手，忍不住拔高聲音：“你敢賭咒發誓，你跟那個小江沒有聯系了，你沒有出軌背叛我和孩子！你說啊！”

這還是她第一次和趙恭大小聲，以前就算是有什么擔心疑慮，她也是自己消化，不會搬到明面上，生怕把男人嚇跑了。

可是懷孕后，她整天被趙紅奶孫倆精神折磨，整日的睡不好吃不好，都快神經衰弱了，情緒自然一點就著。

夫妻倆小鬧了一通，趙恭一點沒讓著，把這些年對沈柳積攢的怨氣全部倒了出來，說過來說過去最終還是嫌棄沈柳什么都不會干，還什么都要多管。

沈柳踉蹌著站不穩：“我什么都不做？？我剛開始嫁給你的時候，你還請不起保姆和家庭醫生，你整天要忙著進貨選貨開新的連鎖超市，家里都是我在照顧的，家務活也都是我在干的。”

“你兒子和小棠同時生病，我發著燒也要送小錦去醫院，一夜一夜的守著他，他醒了對我又打又罵又咬，你只是不痛不癢的說幾句，就把我趕回去，我回到家才發現小棠一個人在家里都快燒糊涂了，母女倆去社區診所打點滴，回了家還要給你們準備早飯……”

“后來你的超市走上正軌，兩個孩子都大了一些，我才輕松了，可也不是什么家務都不做，我要去你的超市上班，幫你理賬，是你自己不愿意讓我出門工作，說不想我辛苦，只想我把兩個孩子照顧好……現在就嫌棄我只知道花你的錢，不懂賺錢辛苦了？”

趙恭煩都快煩死了，看著她笨拙臃腫的身體哭的一抽一抽的，曾經的憐惜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