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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馬球會(6)

“我只是覺著韓姑娘像這南海明珠一般……”沈跡辰微微頷首,若有所思地補充道。

那明珠光芒耀眼,璀璨奪目。

韓霜聽著這話,心中不禁一陣膈應(yīng)。她秀眉輕蹙,看向眼前這個人,目光中透著幾分冷淡,腦海中使勁搜尋著關(guān)于他的記憶,卻真的對他沒有什么特別深刻的印象。此刻的她已心生不耐,便不想再過多地跟他糾纏下去,于是說道:“云商妹妹估計等著急了,收下了啊!還有別韓姑娘韓姑娘的叫了,叫我韓霜就成!”

說罷,韓霜動作麻利地奪過南海明珠,裙袂飄飄,急匆匆地下了樓。

沈跡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胸膛微微起伏,不輕松地吐了口氣,劍眉緊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透著幾分不解與迷茫。

“她似乎連話都不太想和我多說幾句。”他喃喃自語,神色略顯落寞。

云商安安靜靜地乖乖站在樓梯邊等著,眼神中透著一絲焦急。卻不曾想六殿下竟先韓霜一步來了。

“媆媆!”沈跡達一臉興奮,眼睛亮晶晶的,高興地湊過來,腳下的步子都顯得有些急促。

云商先是一愣,而后目光下移,注意到了他肩膀下那隨風(fēng)飄動的青色袖帶,繡著精致的紋路。

她感到奇怪,別人都已經(jīng)解下了袖帶,他卻還把那個袖帶當寶貝一樣戴在手上。

“見過六殿下。”

“媆媆!今天你看見我打馬球沒?打得如何!我可是進了四個球呢!方才在父皇面前,連韓將軍也不住地夸贊我!你是不是也該……”沈跡達爽朗地笑著,那兩個小虎牙俏皮地露出來,仿若兩顆璀璨的明珠,格外惹人注目,很是撥人心弦。他那明亮的眼眸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還沉浸在方才球場上的精彩表現(xiàn)之中。

云商微微愣了愣,思緒不由飄回到方才的賽場上。上半場,她一直都在聽近旁的人高談闊論,話題無非是柳徑庭的種種;下半場,她的目光則始終追隨著韓休璟,實在沒有怎么留意他。唯一的印象便是阿姊在耳邊一聲聲喊著“潑皮”。一想到這兒,她那嫣紅的唇角便忍不住輕輕上揚,明媚的笑容猶如春日里綻放的花朵。

韓休璟本想過來與沈跡達說些軍中要事,卻瞧見他們兩人親昵地站在一起。

她的眼角向下彎,眼睛便像彎彎的月牙一般,含著璀璨如星的光芒,透出幾分從未有過的嬌憨。

不過,這樣的神色轉(zhuǎn)瞬即逝,就如同曇花一現(xiàn),很快就黯淡下來,藏匿在了她清冷的眉間,仿佛那短暫的歡愉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沈跡達見她笑了,心中頓時像揣了一只歡蹦亂跳的小兔子,開心得不能自已,好像此前從未有過這般奇妙而美好的感覺,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變得格外美好。

韓休璟遠遠地喊道:“見過六殿下!”

沈跡達此刻正滿心愁緒,絞盡腦汁想著究竟是誰在如此關(guān)鍵的時刻破壞了這良好的氛圍。他皺著眉頭,目光凌厲地掃過四周,定睛一瞧,喲呵,原來是韓休璟。這下可好,父皇已然給他解除了奴契,往后啊,自己可就使喚不動他嘍。想當初,自己雖一直奴役著他,可好歹也給過他吃住的地兒,算起來也能稱得上是他半個救命恩人,他應(yīng)該不會不識好歹地跑來報什么仇吧?對嘍,自己身為尊貴的六皇子,身份擺在那兒,料想他也不敢折騰出啥大動靜來。

把這些理清楚后,六皇子這才立馬換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迎了上去,陰陽怪氣地說道:“休狗啊,你不是已經(jīng)解了奴契了嘛,怎么著,還想回到本皇子身邊,蹭吃蹭喝不成?”

韓休璟聞此一言,未發(fā)一語,只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洛云商,那眼神好似有著無形的力量,直盯得她再也不敢往他們這邊瞧上一眼。

“六殿下猜的對。圣上準許我繼續(xù)留下來,您還和往常一樣,但凡吩咐我做的事情,我必當竭盡全力,不敢有絲毫懈怠。”

云商聽著這番言語,不禁渾身有些發(fā)怵,心中暗自替韓休璟思量道:他莫不是瘋了吧,亦或是被奴役慣了,竟如此不舍得離開。沈跡達那般刻薄地對他,他的心中當真就不存半分怨恨?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信的。

而且,她甚至有理由懷疑,他會連帶著六皇子那尚未過門的妾室,也就是自己一塊兒恨上。

“云商妹妹!久等了。”韓霜剛下來就瞧見了六皇子,立刻沖著他滿臉嘲諷地笑道:“六殿下,我方才看你在場上那表現(xiàn),輸?shù)每烧媸峭纯鞓O了,竟然還差點從那馬背上狼狽地摔下來呢。”

沈跡達一聽這話,只覺被狠狠戳中了痛處,尤其當著云商的面,她竟是半分情面都不留,當下便氣急敗壞地反駁道:“胡說八道些什么你!我贏了!”

“切,沒有他你能贏?”韓霜故意用挑釁的口吻激他。

沈跡達一心想要挽回自己那所剩無幾的面子,急赤白臉地說道:“他也是本殿下悉心教出來的好吧!那我今日不過是狀態(tài)不太好,昨晚沒睡踏實嘛!剛剛沒有發(fā)揮出真正的實力,要不然,我可比他厲害得多了去了!”

韓霜又刻意激他,嬌嗔著說道:“行啊,想證明自己,那你就跟我比一場唄,只要比一場,便能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謊了。”

“笑話,本殿下怎能跟你一個女子比馬球,那不是讓人說我欺負你嘛!”

韓霜嘴角上揚,滿是嘲諷地笑道:“怎么,你還在乎別人對你的看法?我告訴你,我自幼便在馬背上長大,能在馬球上贏過我的人,想必還沒出生呢。你呀,不過是害怕輸給我丟了面子罷了。”

“比就比,我還能輸給你一介女流不成!”

云商心中暗自冷笑,這沈跡達,還真是無論言辭還是神態(tài),話里話外都透露出對“女流”的輕視。

沈跡達咬著牙,強忍著怒氣,氣呼呼地隨著韓霜往馬球場去了,原地便只剩下洛云商與韓休璟兩人。

云商目不轉(zhuǎn)睛地瞧著他,壓低聲音輕聲對他說:“這邊的看臺,向來是女眷們待的地方,你還不走,難道本想去找鉑然郡主的嗎?你若是有什么心里話,我可以幫你帶給她。”

韓休璟呆立原地,沉默了半天,腦子里不停地回想著方才韓將軍同他講的話。

韓將軍一臉嚴肅地跟他說,有一個養(yǎng)在深閨的丫頭在皇后壽宴那天找到他,給他舉薦了一個人,并且想給他爭取一個翻身的機會。

韓休璟本來打算等今日恢復(fù)了自由之身就離開,可一想到這件事情,便又想多留幾天。

他本來想的是,靠著鉑然的身份地位,將他舉薦入官衙之中,靠著官位便可娶郡主,他便成了高貴的駙馬爺,于他而言,這是一步登天最簡單的辦法,可為什么偏偏這個時候,要出現(xiàn)一個攪局者呢?

洛云商替他謀劃了一條他想到過,卻從未真正想要走的路——一步一步靠著自己去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韓休璟?你怎么了?”

“沒什么。”韓休璟眼神空洞,面色木然,緩緩地轉(zhuǎn)身,拖沓著腳步往另一邊走去,仿佛腳下的路有千鈞之重。

“他看起來好像有心事。”旁邊之人微微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道,神色中滿是擔(dān)憂與疑惑。

韓休璟滿心愁緒,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何每每望著她,那好不容易萌生出的想法便如潮水般退卻。所有的顧念都在他的內(nèi)心里激烈地掙扎著,仿佛兩頭困獸在相互撕扯,明明做下所有決定的應(yīng)當是他自己,可為何此刻卻這般優(yōu)柔寡斷?

韓休璟心事重重地走出將軍府,身后遠遠地跟來了一個人。

那個人身著一身黑色的衣服,仿佛要與這昏暗的天色融為一體。他身上唯一的亮色,便是手腕上那一抹鮮艷的紅色,仔細瞧去,原來是一根有些陳舊的編織手繩,在那暗沉的色調(diào)中顯得格外醒目。

兩個人前前后后保持著一段不短的距離,跟了好一陣子。直到韓休璟拐進一條幽深僻靜的巷子里,那人才加快腳步,現(xiàn)身在他面前。

“果子,我在想,或許還有別的法子,也并非只有攀附郡主這一條路可行。”韓休璟眉頭微蹙,緩緩說道。

“璟,為何進了將軍府一趟,你竟開始對自己心生疑慮?”吳果緊皺著眉頭,眼中滿是猜疑,大聲說道,“可這分明是我們目前最快的方法!你難道想就這么卑躬屈膝地靠在他沈跡達身邊——做個事事都被掣肘、任人擺布的羔羊!”吳果的神情無比堅決,語氣更是斬釘截鐵。

韓休璟緩緩抬頭看向他,目光觸及他額角那道觸目驚心的疤痕,心頭不禁一顫,隨即又迅速將視線轉(zhuǎn)向旁邊。

“果子,若我們成功了,卻是靠著這樣不堪入目的手段,將鉑然郡主利用之后再無情拋棄,靠著踐踏別人的真心來謀取上位,那我與那些闖進我家中的惡徒又有什么分別?若我父親母親還在人世,見到我這般作為,又會作何感想?”韓休璟的聲音微微顫抖,面色蒼白,眼中滿是痛苦與糾結(jié)。

吳果怒目圓睜,質(zhì)問道:“可我們要走的路本就不是普通人走的尋常之路!我為此不惜拋下了一切!你四歲便被帶著狼狽逃出宮,那些年過的盡是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日子,在仇人的府中更是如履薄冰、茍且偷生!你怎能甘心就這樣過一輩子!如今,你就連這份虛有其表的道德都不肯舍棄,我又該如何全心全意支持你?”他氣得滿臉通紅,額上青筋暴起,雙手緊緊握拳。

韓休璟喉結(jié)滾動了兩下,仿佛有無數(shù)過往的悲慘畫面在腦子里飛速閃過,令他痛苦不堪。他緩緩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往巷子外緩緩走去,聲音低沉而沙啞地回答:“你讓我再想想。”

吳果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的腳步稍微頓了頓。

“我已經(jīng)為你精心造好了假的身份,韓休璟,你已不再是死去的凌宥先了!鉑然郡主不知曉你的身份,她愿賜你魚符,上任后的第二日便會向圣上秉明婚事,招你為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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