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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馬球會(2)

“媆媆拜見祖母。”云商恭順地跪在老夫人面前,雙手虔誠地舉在額頭處,而后緩緩地、鄭重地磕在地上。

“起來吧。”洛母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那眼睛半瞇著,似乎怎么也睜不開,滿臉的倦意,像是昨夜未曾睡好。

“近些天怎么樣,你阿母還是那般待你?”

洛家老一輩的,如今便只剩下一個祖母了。阿父的親生母親和父親在很早之前都遭了橫禍,只留下他和芷晴姑姑、止舟伯伯。

洛母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湊上前去,靠近些自己。她那皺皺巴巴如老樹皮一般的手緩緩抬起,輕柔地摸著媆媆的臉,那憐愛的眼神里滿是哀愁,仿佛藏著無盡的疼惜,“媆媆啊,怎么長得這么瘦。”

云商笑盈盈地回答說:“祖母,我看起來瘦,其實一點也不瘦的。比兩個阿姊都胖許多呢!”她的眼神中帶著些許俏皮,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像是要把所有的快樂都傳遞給祖母。

她也只是想說些謊話逗老人開心罷了。

其實老一輩的人,已經走過了大半生,經歷了好些磨難。歲月在他們的臉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皺紋,花白的頭發見證了時光的流逝。對于一些事情早已經看淡了。在他們眼里,最希望的不過是身體康泰,子女在旁罷了。畢竟,上了歲數,便不能將歲數的增長形容成長大了,而是形容成變老。

“少來。”老夫人輕輕點了點丫鬟一苯的額頭,滿臉慈愛地托她去給媆媆備些好酒好菜。

“還是祖母最疼我。”媆媆像一只溫順的小貓,趴在祖母的膝蓋上,一如小時候那般親昵。

“怎么,又受委屈了?”祖母關切地問,那聲音中飽含著焦急與擔憂。

媆媆頓了頓,緩緩地搖了搖頭說:“沒有,就是,就是想祖母了。這回,想的厲害。”她的眼神閃躲著,貝齒輕咬著下唇,似乎在糾結著什么。

媆媆不知道怎么開口,不知從蔣瀾的事情開口,還是從她被賜婚的事情開口。想必此時祖母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卻為何對她只字不提?

“媆媆啊,祖母曾跟你說過,走路啊,就得慢慢走。要學會試著走一步,看一步。你若老是看十步,才走一步,那這一步得變得多么沉重喲!帶著這么多顧慮,你還能輕松快樂地走下去嗎?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呀?”

祖母意有所指,媆媆心里跟明鏡兒似的,知曉祖母這是在說被賜婚的事兒呢。祖母的意思是,先將這件事遠遠拋開,任憑它如何發酵,反正都是兩年以后的事情,壓根傷害不了現在的她分毫。

“好。”媆媆輕輕應道,可那緊皺的眉頭卻顯示著她內心的糾結,她著實是拋不開啊。

所有她在意的事情就好像一塊塊沉甸甸的石頭,重重地壓在她的心底。只要一刻不搬開它們,她的心就一刻都無法輕松起來。

“媆媆,一苯這丫頭啊,便由我做了主,讓你今日帶回去可好?”洛老夫人滿臉慈愛,輕拍著她的頭。“你那兩個姐姐,也同你們阿父一般,嫌我不是嫡親來的,從不曾來看我。也就你啊,時不時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今日你阿母新招進來的丫鬟已經住下了,還給我這里送了兩個。我老了,不愿再折騰那些穿的、吃的,著實用不了那么多伺候的丫頭。一苯這丫頭聰明能干,心靈手巧的。你帶回去,定然能幫上不少忙!若是將來還是出嫁了,這倆丫頭你帶著去,有娘家的人陪著你,也能讓你心里踏實些,安心些。”

祖母并非阿父的親生母親,而是阿父的小娘。據說,阿父小時候,這小娘對他極為不好。當年東窗事發以后,小娘膝下無子,無人可依,這才跟著了我阿父。阿父想念祖父,心地又軟,到底還是將她留了下來。

“多謝祖母。”媆媆乖巧地福了福身。

用過了豐盛的酒菜,媆媆帶著一苯往回走。那微風輕輕拂過媆媆的裙擺,像是在撫慰她煩亂的心緒。

一苯雖說離開三姑娘已有數月之久,可在他的心底,始終牽掛著她。畢竟,自三姑娘八歲起,他便跟在其身旁,對她的種種事宜自然是格外掛心。

“三姑娘,昨日您可是被那六殿下戲耍了?要不要我私底下好好教訓教訓他?”一苯眉頭緊皺,神色急切,忍不住脫口而出。

云商微微搖頭,回道:“不必,還沒到時候。”

說實話,此時的她確實還不想去教訓他,可若日后真要出手,定然要讓他從那至高無上的位置狠狠跌落,摔得粉身碎骨,永無翻身再起的可能。云商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狠厲。

“是。”

“一苯,今日就由你隨我去上武夫子的課吧。”云商神色平靜,語氣淡然地說道。

媆媆剛邁出祖母院子的大門,便瞧見一個男孩歡天喜地地朝她飛奔而來。那男孩臉上紅撲撲的,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像是一顆顆晶瑩的珍珠。

一苯用手捂著嘴,偷偷地笑起來,道:“哎呀,都忘記跟姑娘說了,小少爺今日回來,本以為要到晚些時候,不曾想正午就到了!他平日里呀,最是黏著您,這下我看姑娘可上不了今日的課嘍。”

“阿姊!媆媆阿姊——”

洛才銘像一只歡快的小兔子,蹦跳著緊緊抱住云商。云商輕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只見他松開云商,小手忙不迭地從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來一個木制的小人。那小人兒雕刻得栩栩如生,長得憨態可掬,可愛極了,僅有一個手指那般大小。才銘咧著嘴,呲著潔白的牙齒笑,臉上還帶著幾分掩飾不住的驕傲,扯著嗓子大聲地喊道:“這個送給阿姊!”

媆媆滿臉欣喜地接過,聲音清脆地說道:“謝謝阿銘。”

“阿姊瞧著你又長高了許多,都快到阿姊的肩膀了。”她笑意盈盈,目光中滿是慈愛,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阿姊!我與伯伯逛街的時候,瞧見這個小人兒便一下子想起了你,所以毫不猶豫就把它買下來送給你!”他眨巴著靈動的眼睛,一臉的興奮,雙手高高舉起那個小人兒,仿佛這是世界上最珍貴的禮物。

“阿銘,你怎么剛回來就來找我啦?可曾去見過阿母?”阿姊微微歪著頭,臉上帶著幾分好奇與關切。

他使勁搖搖頭,額前的碎發也跟著晃動,認真說道:“不曾,我這就去拜見阿母。”說罷,便如一陣風般跑開了。

待洛才銘跑開,云商徑直往練武場走,一邊小心翼翼地小聲與一苯道:“看這樣子,止舟伯父并沒有一起來。我倒是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前些天才聽得萬梨說阿母在替伯伯尋覓親事,伯伯為人正直,還溫厚知禮,與人交談時,總是面帶微笑,讓人如沐春風。才華更是橫溢,十七歲便是狀元郎,如今更是做了官,仕途一片開闊。這般優秀的男子,應當是有好多姑娘爭著搶著要吧。”

一苯咬了咬唇,眉頭微微蹙起,猶豫了片刻,才回道:“姑娘,我聽見些傳聞,說什么……洛家二爺……說他……”

云商滿臉詫異地問:“你怎么這般支支吾吾的,外面的人究竟說伯父怎么了?”

一苯悄悄湊近云商的耳朵,小聲道:“咳咳……說他無法繁衍子嗣……”

云商的臉忽地像熟透的蘋果一般紅了起來,慌亂中皺緊了雙眉,著急地問:“坊間怎會有這般荒誕不經的傳聞?我伯父如今尚未娶妻,那是因為自小就刻苦用功讀書,中榜之后便馬不停蹄地新官上任,他為人清正廉明,行得端走得正,也未曾與眾多女眷有過半點不清不楚的關系。再者說了,他如今正值桃李之年,就算再過個兩年娶妻也不算太遲,他們胡亂議論個什么勁。那些人閑來無事不說,還要四處肆意猜測,猜測也就罷了,還非得往最壞最不堪的方面去想。”

“姑娘莫氣,這也是人之常情,每日里與街坊鄰居打交道,總得找一些事情和人來當作茶余飯后的談資以供人說笑吧。”

云商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些,緩緩說道:“我也并非真的動怒生氣,只是在心里尋思著,倘若因為這些子虛烏有的流言蜚語,讓伯父在人前處處被人肆意取笑,甚至有一天被拿到了飯桌上當成笑柄來說,那伯父的心里該是多么的難受和憋屈啊。”

“這些話,大抵是那些嫉妒眼紅伯父的人故意散布傳播的。他們難道就從未想過,自己無意隨口說出的話也會被別有用心的人聽了去,從而加以利用。倘若大家都不相信也就罷了,可若大家都信以為真,那假的恐怕也會變成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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