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時候,云商只覺雙腿似被烈火灼燒一般,疼得鉆心。她扭頭先是瞥了韓休璟一眼,接著又將目光投向六殿下,而后便朝著馬場的出口踉蹌而去。走路的姿勢顯得極為怪異,每一步都似灌了鉛般沉重,身子也微微顫抖著。
沈跡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眉頭緩緩舒展。
“你剛剛說她是我夫人,哼,得了吧,不過一玩物罷了!誰還能真正把她當作夫人去對待!再說了,我只是玩玩她,又沒想真的傷害她。我以后若被封了王爵,又豈會只娶她一個。自古王侯有個三妻四妾不也稀松平常,你瞧瞧,你父親不也有兩個夫人。”
韓霜聞言,柳眉倒豎,氣得俏臉通紅。她覺得自己壓根沒法與這渾人交流,心中更是對云商的悲慘遭遇充滿了同情,怒喝道:“搞笑吧你!這還不算傷害?我看你腦子簡直病入膏肓。六殿下怕是請不起大夫給你這糊涂腦袋治治。我連多跟你說一句話都覺得是莫大的恥辱。還有!我阿父是有兩位夫人,但與你這無恥之徒能一樣嗎?說了你這種糊涂蛋也不明白!”
韓霜憤憤地翻了個白眼,再次敏捷地踩上他的那匹汗血寶馬,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高聲嚷道:“汗血寶馬是吧,大家可都看到了,是這老六主動拿出來讓咱們玩的!玩壞了那也是他自己的!”
說罷,韓霜一聲長吼,馬便快跑起來。高高揚起來的發(fā)尾隨風起舞。
“韓霜!你敢,這可是我父皇賜我的,弄壞了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嘛!”
聲嘶力竭的怒吼聲響徹云霄,沈跡達的臉上寫滿了憤怒與不可置信。
韓霜卻仿若未聞一般,依舊我行我素,對那番怒喝充耳不聞。
“我真是!”沈跡達眉頭緊皺,來回踱步,思索片刻后,終是無奈地搖搖頭,“一匹馬而已,也懶得同她計較了。”
“散了散了。”沈跡達煩躁地揮了揮手,轉身往回走。見韓休璟遲遲不跟上來,他臉色驟變,怒目圓睜,厲聲吼道:“休狗!再不跟來你今日就別跟來了!”
韓休璟仿若腳下生了根,紋絲未動,只是癡癡地望著那匹汗血寶馬,眼底莫名生出了一股難以遏制的燥氣,那燥氣仿佛一團烈火,灼燒著他的心。
聲嘶力竭的怒吼聲響徹云霄,沈跡達的臉上寫滿了憤怒與不可置信。
韓霜卻仿若未聞一般,依舊我行我素,對那番怒喝充耳不聞。
“我真是!”沈跡達眉頭緊皺,來回踱步,思索片刻后,終是無奈地搖搖頭,“一匹馬而已,也懶得同她計較了。”
“散了散了。”沈跡達煩躁地揮了揮手,轉身往回走。見韓休璟遲遲不跟上來,他臉色驟變,怒目圓睜,厲聲吼道:“休狗!再不跟來你今日就別跟來了!”
韓休璟仿若腳下生了根,紋絲未動,只是癡癡地望著那匹汗血寶馬,眼底莫名生出了一股難以遏制的燥氣,那燥氣仿佛一團烈火,灼燒著他的心。
“洛云商,你……難道就不會反抗嗎?”韓休璟緊握雙拳,額頭上青筋暴起。
他實在不明白,一個人怎么能這么任憑別人肆意妄為地踐踏,臨了連一句重話都不敢對這個傷害她的人講。她不似自己,她分明是洛家最小的女兒,明明是本該最受寵的那一個,怎么會將日子過成這樣?
從馬場回來以后,云商面色蒼白,有氣無力地吩咐萬梨給她放水沐浴。將腦袋埋在熱氣騰騰的水里,她緊閉雙眼,在這樣喘不過氣的感覺里越來越沉迷,越來越自得其樂,仿佛只有在這短暫的窒息中,才能尋得片刻的安寧。
“阿梨,明日我們去看望祖母吧。好久沒見她了,我想去看看她。”云商的聲音輕柔,帶著絲絲疲憊。
“好。”
“對了,姑娘,一苯什么時候能回到姑娘身邊來啊!昨日我碰見她,她還同我說這事兒呢。”萬梨眨巴著眼睛,滿臉期待地看著云商。
云商秀眉微蹙,仔細想了想,才緩緩說道:“這也并非是我能主的事情,我明日順道去阿母那里幫著說一說,阿母答應了,她就能回來了。”
“好!”萬梨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姑娘,聽說你今日又被那六殿下欺負了,這事為何不告訴女君,讓她為姑娘做主。實在不行,告訴主君也行啊,他平日里最疼愛姑娘,定會替姑娘做主的。”萬梨的臉上滿是擔憂,語氣急切。
云商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雙眼,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兩只受傷的蝴蝶。
“你說,我為何偏要折磨自己呢,我大可以像阿姊那樣找個理由不去上武夫子的課。我偏想讓韓將軍記得我,覺得我是個靠譜的人,我舉薦的人,也是靠譜的人。”云商的聲音帶著幾分自嘲,幾分無奈。
“不懂姑娘什么意思。”萬梨一臉困惑地搖了搖頭。
韓霜從今日回來便迫不及待地將此事一五一十同她阿父講了,氣得直跺腳,說道:“那六殿下,叫什么沈跡達的,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就不是什么好人!她完全沒把我云商妹妹當回事,連那受驚了的馬都能被他當作是玩笑來開!他還什么一臉無辜的說自己沒有害人之心!”
韓霜狂躁地拂過頭發(fā),繼續(xù)說道:“阿父!這就是個潑皮,到時候云商妹妹嫁過去,哪有什么好果子吃!如今都這般模樣,到時候無人給她撐腰,她該怎么辦!”
“真是氣死我了!”
韓將軍聽完了事情的經(jīng)過,也聽完了她的牢騷,只是平淡地應了一聲。
“阿父,你不覺得這沈跡達腦子有病嘛!”韓霜眉頭緊皺,一臉氣憤地說道。
“誒,霜霜,休要胡言。這話,你在外邊一定可不能說。”韓將軍微微搖頭,神色嚴肅地繼續(xù)說道,“這深閨大院不比阿父在的沙場,拼的是真刀真槍。深閨大院里啊,拼的是唇槍舌劍,還有那難以捉摸的人心!你云商妹妹啊,這丫頭心有城府,你們只看見她受欺負,卻不知曉她心底的想法。其實,這丫頭幼年之時我曾見過她,那時的她活潑好動得很,上樹掏果子,那小手靈活得如同猴子一般;下河摸魚,濺起的水花弄得渾身濕透卻毫不在意,什么都敢干,膽量尤其大。只是近日回來見到她,我差點沒認出來,直到那日去他府上見了他阿父。這丫頭太能忍了。若是你,只怕是忍不了一兩句話,便要打打殺殺去了。”
韓霜小嘴一撇,著急地對答道:“阿父這話說的!忍有何益!不過讓自己心中受苦,身上也受苦,他人看著心疼!我看云商妹妹不是不想反抗,只是心死了,覺得反抗沒有意義!”
韓將軍忍不住笑了兩聲,眼中帶著幾分慈愛與調侃:“你這會兒懂得猜人了。”
“阿——父——你就說,有什么法子能降了那六殿下吧?”韓霜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急切地問道。
韓將軍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除非你是圣上。”
她知道阿父這么說話,就意味著沒什么希望了,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耷拉著腦袋。
“唉……”
“話說,阿父,今日你瞧著,云商妹妹舉薦的那人,韓什么什么的,他怎么樣?”韓霜歪著頭,眨巴著眼睛問道。
韓將軍手撫著胡須,思量片刻,答道:“確實是個練武的好苗子,騎在馬背上穩(wěn)如行在平地上,絲毫不見搖晃。可為父覺著,奴性太過,是否將他收作義子,還得再論。人一旦長期地被奴役過以后,這思想就會變得不正常,野心就會變得龐博,所以一旦他們從水里上了岸,就會登峰造極,無所不用極其。”
韓霜癟了癟嘴,不滿地說道:“瞧你說的,哪有那么嚴重!我瞧著倒覺得云商妹妹的眼光著實不錯。”
“嘁,霜霜如今不過豆蔻之年,你阿父我在這塵世中歷經(jīng)千帆,閱人無數(shù),看人一向是準得很吶。”只見阿父捋了捋胡須,目光中透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韓霜緊緊皺起眉頭,滿臉的不認同,雙頰氣得微微泛紅,高聲反駁道:“哪有人僅憑一言一語就定了性子,這也太荒唐了!我還偏不信阿父說的!”
“好好好,霜霜啊,你就等著看吧。”韓老將軍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