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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驚恐

  • 仲月迷亂
  • 草丘
  • 4000字
  • 2023-04-01 07:33:22

直到歌會結束,我都未能和蘇景和再說上一句話,只是不停的看見他和寶兒聊著天,寶兒的眼睛里滿是羞澀緊張,我明白那是喜歡上一個人的樣子。

我實在忍受不了了,看到任何人接近或親近蘇景和都讓我感到不安,甚至嫉妒。我湊近阿漢的耳朵說我累了,想自己回去了,阿漢看了看我,點了點頭。我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右手蘇景和的觸感仿佛還在,不停的震顫著我的心臟。

回到了家,屋里的燈都亮著,爸爸卻已經離開了,他留了紙條在桌上。他又去磨鎮了,紙條上交代了他已經買好了這幾天的食材,還拜托蘇景和照顧我,備注說我是個烹飪白癡。

我把紙條放在一個更加顯眼的位置,暗暗竊喜可能會有幾天只有我和蘇景和的日子。上了樓,稍微洗漱了一下就躺在床上,今天一天真的是讓我心力交瘁,各種心情不受我的控制激烈交戰,我卻連個能傾訴的人也沒有。

如此驕傲的我,在今日深切地感受到了愛情那種使人謙卑的暗痛、感受到了嫉妒,在被褥中輾轉難眠。

第二周的周四早上,我早早醒來,昨晚我身心俱疲,反倒睡了一個踏踏實實的覺,睡前也沒有再過多的胡思亂想。

我伸個懶腰從床上爬起,稍微收拾一下,開門出去,樓下竟然沒有一個人,只有用竹罩蓋著得飯菜擺在桌上,旁邊還有張小紙條,是蘇景和寫的‘去羅阿叔家了,中午回。’

我吃著早飯,有些失落,卻又忍不住默默感嘆蘇景和的完美,竟連飯也能做得這么好吃,我簡直無可救藥了,是吧?

慢騰騰地收拾了碗筷,我從樓上拿了本書,坐在門涼臺上的花藤搖椅上看了起來,想起蘇景和幾天前也曾像這樣躺在上面讀書,一種奇妙的感覺散開來,我要感恩這把椅子,創造了我和蘇景和最親近的機會。臨近中午,蘇景和果然出現了。

他拿著一把嫩嫩的,帶著欲開未開的鵝黃色花苞的蕓苔,這個時節正是要吃這個的。我看著他快要走到我的身邊,我拿起書假裝認真的讀著,他經過我身邊,輕輕說了一句‘我回來了’便進屋去了。

坐在門外的花藤搖椅上,從木門的夾縫里,我看到他卷起白色的袖管,肌肉的線條很好看,輕柔的剝開一朵朵花,我的嗓子干啞,心血沸騰。

我掩飾性的棲身上樓,把門輕輕的虛掩一下,一頭撲在床上。也許他會來敲我的門叫我吃飯,也許他不會。他肯定不會,唉~我不知道。

我拿枕頭蒙住自己的臉,心跳還是很快。我最終決定偷偷溜走,來平復心緒。為了不和他正面碰到,我偷偷的從房間左側,那扇通向竹林小石子路的窗戶逃走。想來他也不在意我到底在不在屋里。

我慢悠悠的到集市上逛了一會兒,依然覺得不餓,就散步到靜河口岸,我看著卸貨的壯漢大汗淋漓的肩胛與手臂,腦中又浮現了他那緊致的肌肉線條……

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竟連渾圓的太陽也消匿了,只留一層一層澄紅的粼粼光輝鋪在河里,跟著水波的節奏蕩來蕩去。柔柔的河水吻著船身,微風愛撫著口岸上每一個人的額頭。該回家去了。

晚飯前我到了家,蘇景和坐在門外,看見我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晚飯做好了’,我跟在他的身后,坐到餐桌上,大口的吃著飯,真奇怪,在外邊一下午都沒覺得餓,回來看見蘇景和做的飯,卻是快要餓死了一般。

“你中午去哪了?”蘇景和突然開口。我嚇得嗆了一口飯,猛烈咳嗽起來,蘇景和立刻起身給我倒了杯水。我喝完水平靜下來,看向蘇景和,他似乎還在等著我的回答。

“我出去玩了,玩了一下午,對,是出去玩了。”我有些語無倫次。

“那就不能吃過飯再走?”蘇景和有些嚴厲的質問。但是好像并不想要我來回答這個問題。

我默默的往嘴里塞著飯。自責的感受如海嘯一般呼天搶地席卷而來,我怎可讓蘇景和生氣?如果可以的話,我愿意將自己獻祭給任何萬惡,只愿蘇景和那微蹙的眉眼能夠平闊的舒展,他心頭那不該因我而生的怒火能夠永遠沉寂……

周五早上,我們吃過了早飯,他自己收拾好了所有碗筷,我不知道該干些什么,就上樓把自己關在了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兒,蘇景和來敲門,只敲了一下,便開口說:“我去羅阿叔家,中午飯你自己解決,午飯后回來。”我輕聲答了一句好,心里便失落起來,好容易有了幾天單獨相處的時間,他卻總有半天待在羅阿叔家。他是不是在懲罰我昨天中午不告而別?我胡思亂想起來。

聽著樓下完全沒了聲響,我光著腳丫從房間里走出來,陽光洋洋灑灑的落在一樓,輕盈的像是一層白紗。

“景和?”我試探性的喊出他的名字,緊張的腦中一片空白。他當然不在,否則我何以會有這樣的勇氣。

這樣的行為讓我心慌和羞赧,卻讓我沉重的心得到了一點點釋放。

我想要他回應我,又不想讓他知道,有時我甚至希望我死掉了,這樣或許我能在他的心中泛起一點波瀾,我又希望他消失不見了,也許我就能結束這樣的狀態,為我難以說出口的愛意和這些日子的隱痛,哀慟哭號,然后日子就能恢復和以前一樣的平靜。可我又害怕他突然消失不見,我討厭無疾而終。

我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嗎?

我最后還是出門了,決定向羅阿叔的鄰居祥伯伯打聽蘇景和都在羅阿叔家做些什么。

祥伯伯說,蘇景和上午一般都和金金一起玩,偶爾寶兒他們三個一起。有時蘇景和也會被別人叫走,大家都樂意和他打交道…·祥伯說了那么多,我聽進耳朵里的只有蘇景和和金金,和寶兒在一起。

我嫉妒的簡直要發瘋了,他為什么會和這樣一個小孩子有這樣堅固的感情,但我內心深處更加憎恨的是她的姐姐。

我又能改變什么呢?沒有人比我更無力了。周六上午吃完早飯,蘇景和照常走后,我也來到了羅阿叔的家,蘇景和帶金金去陽春城玩了。而寶兒在小院子里獨自編著竹籃,我走過去,和她閑聊起來,然后不漏痕跡的聊到蘇景和。

‘‘他很好,我特別喜歡他。’寶兒如此坦率的告訴我。我真的很卑鄙無恥且下流,千方百計的套出寶兒的話,她的坦然和真誠讓我無所適從。

為什么她可以那么自然地說出自己的喜歡,我卻要這樣躲躲藏藏、鬼鬼祟崇又小心翼翼呢?我真的看扁我自己,但我了解我自己,我不會因此做出任何的改變,依舊會懦弱的躲在暗處。

然后午飯的時候,我裝作平靜的樣子,告訴蘇景和寶兒在年輕人中有多受歡迎,有怎樣怎樣的魅力。我詳細的描述了她去年在歌會上如何大放異彩,暗戳戳的表明寶兒對他并非無意。

‘你是想要讓我和寶兒在一起?我今年二十六歲了,不需要你來教我該喜歡誰。’蘇景和的語氣很冷酷,冷酷的近乎殘忍。他在指責我,他覺得我在多管閑事,也許會因此更加討厭我。

我知道這樣做的格調并不高,甚至可以說是小人行為。明明是我自己喜歡蘇景和喜歡到不可自拔,還故作如此姿態,來試探他。

我料到他會生氣,但我就是想這樣做。他這樣疾言厲色,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手緊緊的扣著衣角,我感到膝蓋太緊繃而疼痛。

我的眼睛里一定滿是驚恐,驚恐到馬上要嘔吐。他看出來我被嚇到了,輕聲嘆了口氣,仿佛說了句對不起,我沒聽清。

然后他就出去了。我感到不知所措,又愧疚又恐懼,但更多的是難過。卻說不出來,究竟難過的是自己令人惡心的所作所為,還是蘇景和的嚴厲話語。

為了轉移這種罪惡感,我出去找阿漢,并徹夜未歸。一切都是我的錯,惱羞成怒的我想要以牙還牙,但一想到他甚至一點也不了解,且不在意我在做什么,我的心就一陣刺痛。

阿漢特別好,就像我的親哥哥一樣,從他家的客房里醒來已是中午,草草吃了飯,我又拉著他散步到很晚很晚,我累得腳很酸脹,原路返回的時候,竟有一棵攔腰折斷的古樹橫在窄窄的小路中間。那天的風確實很大,但我沒想到,連生長百年的古樹也經受不住了嗎?

這一天是不快活的,光在蹙額的云下,如一個被責打的兒童,灰白的臉上留著淚痕;風有這樣嚎叫著,整個世界都是受傷的。而我,為了一個不可消除的苦悶,跋涉在路上。

古樹很長很粗壯,我心力交瘁,實在沒有力氣跨越了。阿漢看看我,比劃著要抱我,眼睛里全是小心翼翼的詢問。我點點頭,阿漢便一把抱起我,我自然的摟上他的脖頸,跨過去后,我沒有撒手的打算,阿漢就抱著我,我真的很矯情。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這樣的文藝病可不好。

被結結實實的抱著的感覺真好,我腦袋昏昏沉沉的,閉上眼睡的迷迷糊糊。然后做了一個想都不敢想的夢。

我夢到阿漢把我抱到家門口后,只有蘇景和在院子里的小燈下站著,蘇景和輕輕地接過我,阿漢似乎想要拒絕,說了句什么……

我半夢半醒的,卻緊緊摟著蘇景和的脖頸,他抱著我一步步走上樓,輕輕把我放在床上,我依然抱著他不肯撒手,我瞇眼看著他,他的嘴唇亮晶晶的,我下意識的親了上去,他立刻就躲開了。

我哭出聲,控訴著他是個混蛋。我的腦袋很沉,眼睛也很沉,一點殘存的意識感受到淚珠流到了側臉胎記的位置,涼涼的,有人為我拭去了淚珠,蓋上被子,門輕輕“吱呀’一聲……

早晨醒來,我確實躺在自己的屋子里,阿漢把我送回來了。蘇景和又不見了,只做好了早餐放在桌上,還有一張小字條,寫著爸爸昨天托人捎口信,要他去磨鎮一趟,明天早上回來。他走了也好,我還沒有勇氣再次和他待在同一屋檐下。

我把小紙條拿走,小心翼翼的夾在我最喜歡的書里,這是蘇景和留給我的東西,唯一的只給我的東西。

我并沒有打算給自己做中午飯,但臨近中午的時候,羅阿叔家的金金,蹦蹦跳跳的跑過來,給我帶了米糕還有一碗切好的烤雞。我很驚訝的抱起她,問她為什么要給我送好吃的。

“大哥哥交代我了呀,說姐姐你不會做飯家里又沒有別人,不給你送飯你就吃不到飯了。”我又感動起來,蘇景和說不定是有點關心我的。

但又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也許他只是想要完成爸爸交代給他的‘任務’。畢竟,他還在生我的氣。也是我該經受的,作出如此惡劣的行徑。

金金拉拉我的衣角,打斷我的思緒。嘴里嘟囔著自己都會做飯,為什么姐姐不會。我有些尷尬,這里的小孩子很小就會做家務,甚至做一些簡單的飯,我這么大了還是什么飯也做不好。之前有段時間,我也是很認真努力的嘗試了,但做出來的飯我家的小狗都不愿意吃,它可是從來都不挑食的。我爸說怕我哪一天自己做飯給自己毒死了,讓我放棄。我就開開心心的放棄了。

我洗好羅阿叔家的碗具,送金金回去,向羅阿叔道了謝。而后,漫步在有一墩一墩竹叢的小山坡上,這個時節的陽光是哪種不會灼傷人的溫暖。路邊還有滿地滿樹的玉蘭花,野草中新長出了我不認識的紫色小花,微風起,它悠揚的很像風鈴,我好像真聽到了鈴聲響。原是內心的憂悶在蕭蕭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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