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后宮風起,外廷而止
- 鳳在上
- 大暖
- 2609字
- 2008-09-08 13:5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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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奉在殿前的御賜白玉琉璃盞,是你打碎的么?”紫煙問得直接。
香豆軟軟地跪倒在地上,低泣著搖頭:“不是。不是奴婢打碎的。”
“有人看見你一刻鐘前來到群芳殿,也有人看見你打碎了白玉琉璃盞。在座的采女姑娘們都是證人。你如何否認?”紫煙口氣并不怎么嚴厲。她大概也知道這東西不是香豆打碎的,只是眾口鑠金,無人能夠替香豆辯解。以至于她連問話的態度都有些輕忽,想來是不認為有人能替香豆脫罪,問審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香豆雖然膽小,人卻不傻,用手擦了擦眼淚,抽噎著聲氣道:“姑姑容稟。一刻鐘之前,奴婢確實是在群芳殿。不過,奴婢并沒有打碎琉璃盞。琉璃盞是香梨打碎的。”她才剛剛把我教她的話說出來,整個群芳殿就是一片短暫的沉默,之后嗡嗡地議論了起來,不少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紫煙也不著痕跡地看了我一眼,對香豆說道:“香梨當時也在群芳殿么?”
香豆點點頭,低聲道:“奴婢出來原本是替姑娘端飯的。去了膳房之后,掌炊的姑姑說,殷采女的宵夜已經被人端走了,奴婢問是誰,掌炊姑姑說是香梨。當時,替南采女端飯的香敏也聽見了,她還讓我趕緊去追呢。”這是我替她杜撰的,用意自然是將南棠也拖下水。
聽見香豆這句話之后,紫煙態度有些遲疑了,一旁的慕容寶儀則皺起了眉頭。
香豆又繼續說道:“奴婢一時也不知道香梨端著宵夜去了哪里,在外邊找了一陣,看見香梨從我跟前走過去,我便上去索要。她不肯給我,一路跑了群芳殿,我也只好追上去。到了群芳殿之后,她將宵夜放在這里……”指著供奉白玉琉璃盞的條案附近的大理石地板,“我上前去拿宵夜,她正在嘲笑我,突然向后踩了一步,摔了下去,左手勾在布幔上,就把白玉琉璃盞扯下來摔碎了。”這段話里面,前半段都是真的,后半段則是假的。
真正摔碎白玉琉璃盞的根本就不是香梨,更加不會是香豆。這兩個小宮女在采女入宮之前就在群芳殿里訓練禮儀,腳上一分一毫都不會出差錯,怎么可能站在御賜寶物的前面互相打鬧?更何況是失足摔倒扯下布幔摔碎琉璃盞。——摔碎白玉琉璃盞的是裴秀兒。她命香梨用宵夜將香豆引來群芳殿之后,指使幾個交好采女的侍女打了香豆一回,得意忘形之下摔碎了白玉琉璃盞,倉惶失措之下才將罪名栽贓到了香豆的頭上。
就算事實如此,我也不會讓香豆直接指證裴秀兒,試想一個宮女的性命重要?還是兵部尚書的閨女性命重要?莫說我現在沒有證據,就算有了證據,紫煙也絕對不會讓我有機會咬出裴秀兒來。想要保住香豆的性命,那就只能不好意思對不起裴秀兒身邊的小宮女了。
紫煙沉默了片刻,又看了我一眼。
我自然是旁坐微笑,一副絕對不肯承受不白之冤的姿態。
想了許久之后,紫煙才斟酌著詞句,慢騰騰地吩咐道:“來人,去請南采女的侍女來。”
這個“請”字說得尤其擲地有聲,想來適才我對小黃門的指控讓紫煙相當惱火。
我禁不住暗暗好笑,那小黃門是欺負我背后無人,又篤定香豆今日是要交代在群芳殿了,因此才這樣囂張跋扈。想那南棠是什么身份?莫說一個區區的芝蘭宮內侍,就是大太監見了她的侍女也得禮讓一二,多給些面子。
派去的人走了沒多久,南棠就親自帶著她的小宮女來了。
這女子做派歷來大度,行止瀟灑,眉宇間英氣勃勃。她才剛剛走進群芳殿,大半采女都站了起來,鶯聲燕語地道好,連紫煙也上前兩步,蹲身道福:“南采女萬福。您也親自來了……”我也不好一直大刺刺地坐著,才站起身,南棠的目光就慢慢鎖定在我身上,我微微朝她點頭問好。
南棠看了我一眼,隱約也有一絲不屑,才收斂目光對紫煙說道:“您太多禮了。聽說您在群芳殿里詢問白玉琉璃盞的事,要傳我這侍女。其實,也不須那么麻煩,問什么在膳房見著……殷采女?的侍女沒有。那白玉琉璃盞是誰打碎的——我知道。”她嘴角勾著笑意,有意無意地望著坐在一角的慕容寶儀,輕柔卻肯定地說道:“我看見了。”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看見了,我只知道只要南棠肯出面說話,那么香豆的小命是保住了,香梨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因為南棠要對付的絕對是裴秀兒。區區一個香梨,值得南棠出面來說這幾句話么?慕容寶儀雖然還坐在原地,臉色已經變得有些難看了。
紫煙明顯相勸南棠息事寧人,低聲道:“哦?南采女看見的是這個丫頭,還是裴采女身邊的丫頭?”
這個白玉琉璃盞據說是在七十三年前,世祖高皇帝頒旨欽賜給芝蘭宮的鎮殿之物,白玉底座上鐫刻著賢、淑、莊、敬、惠、順、康、寧八個字,既是后妃之號,更是后妃之德。前前后后在白玉琉璃盞下參拜過的皇后、太后不計其數……就是如今的董太后和南太后,當年從芝蘭宮封妃離開的時候,也在帝閣臺參拜過這只琉璃盞。
這樣一件了不得的禮器,誰打碎的誰就得死,這幾乎是毫無疑問的事。死一個兩個無權無勢的小宮女不打緊,罪名清算到兵部尚書家的閨女身上,立時就變得復雜多了。毀損御賜寶物這個罪名可大可小,偏偏這件禮器還是高皇帝賜下來的,逮著了打碎禮器的禍首,兩宮太后也不能隨意處置,必須轉呈上書房。
這要是落在了新帝的手里還得了?損壞御賜之物,此大不敬罪,在十惡不赦之列。隨手一筆要了裴秀兒的小命事小,再添一筆在她老爹裴欣的頭上栽個庭訓驕恣,蔑視君王的罪名,連帶著裴欣都要革職丟官,乖乖上表請死。
誰不知道兵部尚書裴欣是董國丈的故舊門生?一旦裴欣丟官,董國丈府在外朝的威風雖不說滅了一半,起碼也要心疼半年。
紫煙自然不愿芝蘭宮就涉足外朝之爭,小心翼翼地想要勸南棠不要挑事。
南棠入宮來是做什么的?世家女兒入宮,代表的就是家族利益,爭奪的也是家族利益。南棠在家中再是不受寵,她好歹也姓南,何況,一旦入宮之后,她的命運就和在外的娘家緊密的連在了一起,這樣一個幫助父親打擊政敵的好機會,南棠怎么可能放過?
她展顏微微一笑,道:“可巧都不是。我看見的那個人……”
毫無意外地吐出那個名字,“是裴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