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周崇文走到蘇絡身邊,目光帶些憂慮,“你要去南京?”
蘇絡點點頭,笑嘻嘻地道:“去那邊倒騰點東西,有錢賺哦?!?
“是與秦公子合作?”周崇文的話音還沒落,云朗沖過來,臉色有些不好,“去你娘個頭!不準去!”
蘇絡一瞪眼,一腳踹過去,“不準對老娘說臟話!”
云朗一把抄住蘇絡的腳腕,“我說不準去!”
“放開我?!碧K絡在原地單腿跳,“我不去拿什么養(yǎng)你們。”
“誰用你養(yǎng),”強盜頭子一副飽受打擊的模樣,“老子什么時候用你養(yǎng)了?老子身為錢柜的三股東和保安主任,是用勞動賺錢的,我是光榮的勞動者!”
蘇絡一邊跳一邊翻白眼,這小子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強,偶爾聽她說了一次勞動者光榮論,這就記住了。
“你是勞動者。”蘇絡承認,“你這個勞動者欠了多少錢自己不知道嗎?人家是一個月開一次工資,你三天就要開一次,工資都預支到明年去了?!?
云朗不吱聲了,抓抓耳朵,訕訕地松開蘇絡的腳,半晌道:“反正我預支的工資會用勞動償還的,我就是不用你養(yǎng)!”
蘇絡趔趄一下,哼笑一聲,“你還是用肉體償還比較快。”
“蘇絡!”周崇文輕喝一聲,顯然是不滿她這么輕挑放肆。
云朗倒是有點意外地臉紅了,好在室內(nèi)燈光昏黃,看不太清楚,他看著蘇絡神情有些古怪,緊抿著雙唇,微長的雙目在燭光下顯得有些迷離,突然他長眉一挑,上前攬住蘇絡的腰肢將她抱了起來,“償還就償還。”
蘇絡被嚇了一跳,耳邊聽到名牌車隊的口哨聲和周崇文惱怒的喝止聲,云朗手上抱得更緊,對周崇文一揚下巴,“她自己說的。”
周崇文漲得滿臉通紅,像是隨時要沖上來揍人——雖然蘇絡懷疑他根本沒打過架。
云朗抱著蘇絡一邊搖頭一邊朝樓下走,“真沒想到你有這種需求?!?
“需你個頭!”蘇絡照著強盜頭子的頭頂就是一掌,“放我下去?!庇质且徽啤?
云朗兩手抱著蘇絡,沒辦法抵擋,縮著脖子左偏右躲,“你自己說的?!?
“說你個頭!”蘇絡一掌掌拍得十分過癮,打得云朗無處可逃,“我是說你可以去桃花源賣身,聽說那里新推出了小倌業(yè)務,以你的長相絕對符合。”
名牌車隊的口哨聲消失了,他們抱著肚子就是不敢笑出聲來,周崇文的神情也很古怪,想笑又沒笑的樣子,上前來拉云朗的胳膊,“快放下她?!?
云朗咬牙切齒了一陣,突然一松手把蘇絡摔到地上,頭也不回地沖向大門,臨了回頭喊了一句頗為經(jīng)典的……
“老子是賣藝不賣身的!去南京就去南京,老子跟你走一趟貨,賺錢回來還工資!”
蘇絡揉著腰,也不顧得什么形象破口大罵,雖然沒罵出什么難聽的字眼,但也未免說些“王八蛋臭雞蛋”之類的泄憤之詞,名牌車隊見狀也跟著溜出門去,又惹來蘇絡“一群沒良心”的指責。
扶著腰站起來,一雙xiu長白晰的手從后面扶住她,蘇絡擺擺手,“沒事,沒那么脆弱,就是嚇一跳,那王八蛋說扔就扔。”
周崇文的手縮回去,沉默了一會,輕聲問道:“去南京的事……什么時候決定的?”
“早就定了,大概在買糧的時候?!?
周崇文轉到蘇絡面前來,有點驚訝,“這么說去南京并不是因為秦公子?”
“干嘛因為他?”蘇絡笑得莫明其妙,“我今天才正式認識他?!?
周崇文松了口氣,而后又緊張起來,“他為什么要幫我們?”
“嗯……”蘇絡轉轉眼睛,“因為他……對云朗感興趣?!?
周崇文古怪的神色又來了,蘇絡竊笑著攬過他,故作嚴肅地道:“剛剛我與秦公子在里面談的就是這件事,他很痛苦,明知不會有結果,但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所以才幫我們,希望心里好過一點。”
周崇文有點吃驚,不住地眨眼,蘇絡拍著他的肩膀說:“這件事一定要保密,千萬不能讓云朗知道,不然他一時沖動難保不做出什么過火的事?!?
周崇文連忙點頭,蘇絡一臉的唏噓感慨,其實她就要笑抽了,這么說總比向周廝解釋什么是穿越者來得正常和好理解些。
“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秦懷知,千萬不能泄露出去?!碧K絡又叮囑一遍,看周廝伸出三根手指就要發(fā)誓,連忙拉住他,橋段太惡俗了。
“打算什么時候去南京?”周崇文真的像沒聽過什么驚悚八卦似地跟蘇絡談起了正事。
蘇絡算了算,現(xiàn)在是八月下旬,最晚九月末,也得走了。
周崇文有些擔心,“錢柜的生意剛剛開始,我們走了誰來掌控全局?”
“所以不是‘我們’,此次去南京我和云朗去,你留下?!遍_玩笑,如果那件事讓這廝知道,生意肯定是做不成的。
周崇文明顯受了打擊,“我去,讓云朗留下。”
“他連帳本都看不懂,只能跑跑腿。”蘇絡一語中的。
“我對生意方面也是一竅不通,你帶我去南京,我起碼還能找找我爹以前的學生和同僚,說不定對你的生意有所幫助。”說到這周崇文才想起來問,“你要去做什么生意?”
“嗯……賣布。”蘇絡說得有些含糊,所幸周崇文對生意本來就是個門外漢,聽她這么說也未深究,就是覺得蘇絡真是個全才,衣食住行玩,想什么就能做什么。
蘇絡最終還是沒同意周崇文的請求,讓他留下乖乖地做兼職掌柜,周廝抗爭了幾次,突然明白自己不能硬碰,就專心做起招聘掌柜的任務,他覺得只要招到掌柜,自己就能撒手了。
對此蘇絡自然是看在眼中,也不點破,只是每次都對周廝招來的人橫挑豎撿,就是不用,極大地打消了周廝的積極性,蘇絡見他消沉的樣子也有點于心不忍,有一次問他為什么非要去南京,這廝又吱吱唔唔地答不上來,還可疑地臉紅了,讓蘇絡分外撓頭。
與周廝不同的是,云朗自打知道自己要去南京之后,就開始大肆采購旅行用品,又支了一個月工資,租了輛馬車回來,說是一車在手,天下任我走。蘇絡已經(jīng)懶得再管這個天才兒童了,她是想了就要做,人家是沒想就已經(jīng)做了,你說這離臨走還大半個月呢,這么早租馬車干嘛?干嘛?
而且蘇絡又發(fā)現(xiàn)一件事,哈皮軍團不知什么時候又恢復成五人建制,以前和云朗天天黏在一起的李情兒似乎好幾天沒出現(xiàn)了,問云朗,人家大手一揮,說那丫頭請假了。蘇絡吃了一癟,她身為發(fā)工資的老板,屬下員工請假離職的事她居然是最后一個知道的,不過她也沒太在意,那丫頭本來就是出來體驗生活的,現(xiàn)在可能是玩膩了,回家了。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地過著,轉眼已到了九月中旬,由于先前的名人效應,錢柜的生意一天好似一天,每日都有不少盈余,總算有了好的開始,而云朗豪爽的行事風格,也讓他交到不少朋友,雖然有時他要支些錢出去請客吃飯,但他也真能拉來客人,這讓蘇絡有些意外,但也心甘情愿地掏公關費。
說起來這段時間最忙碌的應該是周崇文,自從做了兼職掌柜,每天不僅得應酬客人,還要學著記帳收帳,都不是他拿手的項目,所以對聘請掌柜一事更加上心,不是為了要去南京,而是為了讓自己解脫。
九月二十日,蘇絡開始收拾行裝,盤點可周轉資產(chǎn)。
蘇絡投資錢柜之余尚有四百五十兩私房錢,可用;錢柜一千八百兩的總資產(chǎn)前期投入只用了一千一百兩,帳房上現(xiàn)余七百兩……應該也可用,二股東和三股東應該不太介意她挪用公款。這樣除去給柜上留出的兩個月周轉資金,蘇絡足有一千兩可用。
一千兩不多,但是蘇絡的野心也不大,有一千兩,她就只賺一千兩能賺到的錢,這次南京之行,她不打算太黑心,翻一倍,她是有信心的。
九月二十一日,蘇絡召開員工會議,她這次要帶走云朗、大眾和悍馬,其余人員留守,當然這么一來人手明顯不足,蘇絡就貼了個招短工的紙條。
九月二十三日,成功招到短工兩名,比起蘇絡招工的順利,周廝猶為苦惱——他還是沒招到掌柜。
九月二十四日,周廝喜憂參半地向蘇絡匯報,找到一個極適合當掌柜的人,又極不適合。蘇絡迷糊半天,沒弄懂他的話。
當天下午,周廝帶著那位又適合又不適合的掌柜人選來到店里,蘇絡一看,果然,極適合,又極不適合。
包子興,這老小子居然還有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