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齊拿開手機，看了眼時間。

只剩一個半小時！

如果把資料給小酒，再等她看完，再去報案，可能郝莊已經(jīng)出來了。

她掛了電話，又看向一旁的藍楚楚。

藍楚楚低著頭玩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喉嚨一緊，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緊緊握住藍楚楚的手。

做老板之前，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要計劃著怎么讓自己的員工坐牢，甚至越久越好。

更沒想過大學(xué)時期關(guān)系要好的朋友，會在她的公司受到人生重大創(chuàng)傷。

哪怕藍楚楚勇敢地站出來，也不代表她愿意在其他人面前，甚至是加害者面前，把她不想回憶第二遍的事情再說一次。

可是現(xiàn)在的情況，確實沒有兩全的辦法……

“姜姜，是不是有什么緊急情況？”藍楚楚慘白的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別皺眉頭，我們一起面對，一起解決。”

說著，她抽出手，撫在姜秋齊眉間。

她的手指冰涼，卻意外有力。

“楚楚……”姜秋齊艱難開口。“你愿意……現(xiàn)在和我一起去報案嗎？可能……會遇到郝莊。”

“當然。”

姜秋齊驚訝地抬起頭。

她知道藍楚楚一定會答應(yīng)，只是沒想到，藍楚楚甚至沒有一絲猶豫。

“可能……需要你把時間、經(jīng)過之類的，都再說一遍。”

姜秋齊怕她不知道流程。

“我知道，走吧。”

藍楚楚利落地站起身，拿起包就往外走。

反倒是姜秋齊還沒動。

“姜姜？怎么不走？”

“楚楚，我……”

姜秋齊內(nèi)心五味雜陳，她想告訴藍楚楚，其實她的目的并不只是伸張正義，還有想要保住公司的私心。

坦白的話千揉萬繞，說出來只剩一句：“對不起。”

藍楚楚反而著急了：“現(xiàn)在道什么歉呀，快走，不怕來不及嗎？”

這句話突然叫醒姜秋齊。

從知道藍楚楚的事情開始，她一直陷在情緒里，哪怕是知道去晚了郝莊就被釋放，還是忍不住擔心藍楚楚。

可是，她才答應(yīng)藍楚楚，一定把郝莊送進去。怎么現(xiàn)在又猶猶豫豫的。

想到這里，姜秋齊立刻起身，拭去眼角的淚，小跑到藍楚楚身邊，握住她的手。

“走！”

餐廳距離郝莊拘留的警局大概半小時車程。

路上，姜秋齊聯(lián)系了小酒，讓她有空也一起來。

想著郝莊以后會被開除，也在“四大天王”的群里說了一聲。

到了警局門口，姜秋齊收起手機，挽著藍楚楚進去。

才走進大廳，熟悉的身影和她們擦肩而過。

還是藍楚楚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郝莊的袖子。

“喲，來接我的？”郝莊反手挑了挑藍楚楚的下巴。

不好的回憶再次涌現(xiàn)，藍楚楚的眼里立刻蓄滿淚水。

姜秋齊聞聲回頭，恰好看到這一幕，氣得直接沖過去，給了郝莊一巴掌。

“人渣！”

看到藍楚楚站在那里，捂著下巴掉眼淚，姜秋齊抬手又是一巴掌。

郝莊眼神一變，雙手緊緊握住姜秋齊手腕，再用力一推。

力道很大，姜秋齊被推得不停倒退，還是藍楚楚扶住她，才沒摔倒。

“干什么呢！”

他們的動靜引起警察注意，兩位民警立刻制服郝莊。

其中一位，正是昨天審問姜秋齊的民警。

“是她先動手的！”郝莊掙扎不開，大聲吼道。

民警沒放手，問姜秋齊：“你們來干什么的？”

姜秋齊深深看了郝莊一眼，震聲道：“我們來報案！麻煩您把他帶回去，我們要告他。”

郝莊不可置信地看向姜秋齊，視線最終落在藍楚楚身上。

“你？你要告我？”

藍楚楚低下頭沒回答。

她想說話，想回答得堅定一點，可是郝莊的眼神像是要殺了她，和每次那樣的時候一樣……她不敢反抗，反抗意味著更狠的懲罰。

越想越害怕，藍楚楚止不住顫抖。

直到姜秋齊攬過她肩膀。

她抬起頭，聽到姜秋齊堅定的聲音。

“我們要告你，告你強x。”

藍楚楚始終無法面對的兩個字被說出來，她反而如釋重負。

從來都不是她的錯，而是郝莊，應(yīng)該接受懲罰。

她從姜秋齊懷里出來，抬起頭看向民警。

“對，我要告他，強x我。”

兩個民警愣了一下，隨后帶他們到問詢室。

藍楚楚拿出證據(jù)，沒等民警詢問，主動講起來：

“第一次是在公司加班，同事都走了，只剩我和他。不知道怎么，公司停電了，他打著保護我的名義，摸進我裙子里。

……第二次，是在公司衛(wèi)生間。”

聽到這里，姜秋齊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藍楚楚需要做多大的心理建設(shè)，才能在遭遇這樣的事情后，再回公司上班？每次上廁所，她會不會都在擔心，有人從后面沖出來，欺凌她？

后面的姜秋齊實在聽不下去，出門透氣。

郝莊對藍楚楚的侵犯，從她入職第五天開始，一共進行了十次。

姜秋齊深吸一口氣，掏出手機。

“小酒，你到哪里了？”

十分鐘后，民警從問詢室出來，進了郝莊在的那間。

老練的民警臉上都藏不住對藍楚楚的心疼。他轉(zhuǎn)身進郝莊那間屋子時，眼神里多了幾分兇狠。

“說吧。”

他把證據(jù)往桌上一丟。

郝莊帶著手銬，裝作輕松的樣子。盯著桌上七零八落的照片，他嘖了一聲。

“真脆弱，這點痛都受不了。”

“你說什么？”民警氣不打一處來。“你把女孩子弄成這樣，還能云淡風輕地嘲諷？”

“你們怎么證明是我弄的？”

郝莊的嘴邊勾起狡黠的微笑。

他很確定，每次都有做安全措施，而且每次之后，他都會監(jiān)視藍楚楚，等“證據(jù)”消失，才會走。

除了那次她受傷。

想到這里，他緊張起來，眼神不由瞥向桌上證明的所屬日期。

民警看他收斂起笑容，輕蔑地笑了：“現(xiàn)在知道怕了？人家小姑娘都有證據(jù)！勇敢得很！你這樣的，就等著坐牢吧。”

郝莊拿起桌上的證據(jù)仔細看，看著看著，豆大的汗珠滴在桌面上。

他氣得咬牙。

這藍楚楚，看起來靦腆內(nèi)向，聽話順從，背地里竟然做了鑒定！就等著這一天，送他進去！

郝莊知道沒得辯駁，氣得把資料全部撕成碎片。

民警冷眼抱臂：“撕了不代表不存在，等著坐牢吧。”

聞言，郝莊暴起：“我要請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