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殺青，莫宇終于能放松下來。

后期制作由花語那邊負責，他只要負責審核就好。

生活又回到正軌。

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該睡睡，該上的課...那得看他的心情，閑得蛋疼去課堂晃一圈還是可以的。

兩天后，又到了周五。

吃過午飯，莫宇與班級男生打了一場籃球，拖著裝滿穿臟衣褲的拉桿箱來到校外，攔下一輛出租車。

半小時后。

莫宇按下了家里的門鈴，開門的是保姆，莫宇微笑地叫了聲：“吳阿姨。”

“小宇回來啦。”吳阿姨伸手接過拉桿箱，把莫宇讓了進來，忽然想到了什么，又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這些天你姐心情不好，吃飯沒胃口，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你好好勸勸她。”

吳阿姨在莫宇干了快四年了，對莫宇一家人非常了解，莫雨是很聽父母的話，但畢竟有代溝，有什么不開心總悶在心里自己消化，即便父母主動開導也不見得有效，唯有莫宇，年輕人之間容易溝通，姐弟兩感情又特別好。

莫宇呃了聲，很快想到了某種可能，就問：“我姐在家？”

“嗯，今天她沒去公司，在自己房里呢，早上起來就吃了半杯牛奶半個包子，午飯沒吃幾口，唉...”

“好，待會兒我找她聊聊。”

父親沒在家，莫宇先去廚房與正忙活的母親嘮了幾句，順手拿走了裝著幾塊松糕的碗，而后去了莫雨的房間。

“咄咄咄。”

輕敲了幾下門，聽到里頭應了聲進，莫宇推開門，迎著坐在床上看電視的莫雨叫了聲：“姐。”

“回來啦。”莫雨點頭示意了下，又把目光轉向電視。

莫宇走過去，眼珠在那張依舊漂亮，卻有些憔悴的面容轉了轉，拿起一塊松糕啃了口，把剩下的往前一遞。

“我不餓。”

“大小姐，給個面子行不行，都端到面前了，不餓也吃一塊，還能把你撐死。”

不給她再拒絕的機會，莫宇把碗塞她手里，隨口問：“我的一萬塊什么時候給我？”

“什么你的一萬塊，缺錢花了？”

“裝，我給你給的歌啊，說好的一萬塊。”

“......”

莫雨眼神一暗，嘴角閃過一抹自嘲，拿手指了指柜子上的包包：“自己拿我的卡去ATM機取，密碼我生日。”

莫宇唔了聲：“我聽說歌曲大火，還帶動了你之前專輯銷量，公司就沒多發點額外的獎金？也太摳門了吧。”

莫雨橫來一眼，她不傻，也不缺心眼，莫宇念叨個沒完，擺明了故意正話反說。

她沒再悶著，吐了一口氣，道：“影片《銅墻鐵壁》上映首周，四天票房僅為13萬多，不出意外的話，次周也就是本周票房只會更低，下周起，播放場次與占屏數量將急速下降，甚至不會等到一月上映期就會全面下映，我的單曲《緣分一道橋》作為主題曲，主要的宣傳途徑就是依托影片，影片成績那么差，你覺得我的歌會大火嗎？”

莫宇不意外，那晚通宵上網，孫妙妙帶他逛了十幾個聊天室，幾十個大小網站的BBS，得出的結論是，《銅墻鐵壁》這部片子很涼。

不過，片子涼與主題曲涼不能劃等號，前世地球影片撲街，歌曲大火的例子不在少數，《緣分一道橋》也能算其中之一，影片《長城》不能說撲街，可票房的確差強人意，而《緣分一道橋》卻是火得一塌糊涂。

當然，不同的環境不能由此及彼，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不能只影片一個宣傳窗口，單純的只是依托影片，影片票房慘淡，主題曲怎么也不可能火起來。

“除了影片的主題曲，單曲發行本身沒有其他宣傳？”

“拜托，這首單曲本來就是額外資源。”

莫宇微微皺眉。

莫雨一搖頭，索然道：“單曲比影片早一天發行，首周五天銷量只有1萬2千多張，同比我的首張單曲首周也是五天，銷量2萬6千多，足足差了一倍多。”

“酒香也怕巷子深，沒有宣傳，銷量怎么可能起得來。”

莫宇理所當然地接了一句，臉上若有所思。

莫雨沒再說什么，目光轉向電視。

下一刻，莫宇伸手奪過遙控器，直接把電視給關了，莫雨扭頭看來，神色不悅，莫宇只當沒見到，拿手一指她手里的碗：“把松糕吃了，抱上你的手提，跟我走。”

“干嘛去？”

“去我房間。”

莫宇道：“公司沒安排別的宣傳，我們只能自己宣傳，總不能躺著等死吧。”

“我們能怎么宣傳？”

“網上宣傳，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等下一邊操作一邊慢慢給你解釋。”

看莫宇一臉正色，不似玩笑，莫雨墨跡了片刻，還是挪著身子下床，隨手把碗擱在床頭柜上。

“把松糕吃了。”

莫宇立刻又把碗塞回她手里，看著他較真的樣子，莫雨有些無奈，若是換作別人，以這種命令的口吻強令，她肯定一倔到底，也就是家人能夠讓她妥協，尤其是這個弟弟，從小到大寵他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無聲地搖了搖頭，莫雨拿起一塊松糕，竟然還是熱乎的，咬上一小口，軟軟的，帶著一股淡淡的甜香，味道還真不錯。

原本不覺得餓，一塊松糕吃下去，反而打開了食欲，莫雨看了看碗里剩下的一塊，略微遲疑，又拿起來往嘴里送。

莫宇似笑非笑道：“你不是不餓嗎？”

“現在又餓了。”

莫雨瞪瞪他：“滾出去，我要換衣服。”

“哦。”莫宇拖了個長音，雙手枕著后腦勺，慢悠悠地向外走。

......

幾分鐘后。

莫宇的房間。

姐弟兩面前的書桌上，除了兩臺筆記本電腦，還有飲料，果盤，零食。

“你看著我操作，我們先注冊幾個賬號。”

莫宇咬著一塊甜瓜，十指靈活地敲打鍵盤，輸入了一個社區論壇的網址。

根據前世地球經驗，片爛卻歌紅，除了歌曲本身的質量，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離不開互聯網的傳播。

當下這個世界，不久前有媒體報道，全國網民大幾百萬，平均每天上網滿一小時的不足兩成，大部分是一周甚至一個月才上一次，似乎還不成氣候，但事實上，已經是不可小覷的一個群體。

莫雨問：“這是要干嘛？”

“BBS發帖，為了你的單曲做宣傳。”

BBS發帖，聊天室刷屏是互聯網初代營銷模式，也是后來專業水軍的發源地。

很快，一個賬號注冊好了，莫宇扭頭一看，發現莫雨悠哉地磕著瓜子，就催促道：“趕緊動起來，別老佛爺似的，你的事還是我的事兒啊。”

莫雨伸出一根郁蔥指指向屏幕：“BBS發個帖，幾分鐘就被淹下去了，能有幾個人看到，就算看到了，又有誰會當真，肯花錢去買一盒磁帶來聽，換作是你，你會嗎？”

她并非互聯網小白，圈內包括星輝在內的不少公司，也已經將互聯網作為了宣傳渠道之一，不過都是在大型網站上投放廣告，這種BBS發帖，在她看來根本就起不了效果。

“我不一定會，但一定有人會，只是一個概率問題。”

莫宇斷然道：“這個論壇同時間在線至少一百人，來來往往兩個小時累計不止千人，我們兩每人注冊六個賬號，三個發帖，三個頂帖，再彼此互動地頂帖，讓帖子保持在第一頁，相當于回去吃晚飯之前，打了個覆蓋一千人的廣告，保守估計，至少能勾起十分之一人的興趣，十分之一中十分之一會付之行動。”

說罷，又補充道：“這還是只是一個論壇，這樣的論壇網上有百個千個，我們要是統統發個遍，能覆蓋多少人，你自己掰著手指頭算算。”

莫雨不置可否，畢竟沒有經歷，不是莫宇幾句話就能改變想法的。

不過想法沒有改變，也不報什么期望，但看莫宇又開始下一個注冊賬號，她也沒繼續閑著，弟弟的一番用心是為了她的單曲，她這個當事人也得出出力。

即便無用功，大不了浪費點時間，姐弟兩一起犯回傻。

“你這標題太普通了，我要是網友點進去的興趣都沒有，要夸張點，有意思點。”

“哼，別只會說，你弄個夸張的...《緣分一道橋》，領先樂壇二十年的歌曲，你這帖子的標題也太夸張了吧。”

“就是要夸張啊，不怕夸張過頭，就怕一縷清風吹過，什么感覺都沒有。”

“切...”

“瞧，有人回復跟帖了，已經有熱帖的苗頭了。”

“......”

“《緣分一道橋》，初聽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這個標題挺有意境的。”

“那是，我本來就才華橫溢...你，誰臭美了，頂帖就好好頂，態度要端正，這是在工作。”

“影片《長城》與主題曲《緣分一道橋》，猶如賴漢配仙女，你這也太過分了吧，片子和歌曲都是星輝發行的。”

“你懂什么，這是雙向宣傳，你以為只有仙女走在路上才吸引眼球啊，馬路邊躺著的懶漢，照樣不缺關注的目光，只要能引起更多網友的興趣，那就是成功。”

“臭名遠揚，這叫成功？”

“當然，爛片照樣有人看，罵的人越多，看得人就越多，怕的不是臭名遠揚，而是沒有名聲，無人問津。”

“......”

在不斷地拌嘴中，姐弟兩先后在十六個以娛樂圈為主題的論壇上留下了過百條帖子，直到莫母敲門通知父親回來了，讓他們出去吃飯，這才罷手。

“太傷神了，回頭我找市場部人幫著一塊發帖。”

莫雨揉了揉太陽穴，她平時不太上網，連續兩個小時盯著電腦，眼睛有些發澀，腦袋也有點暈乎。

莫宇正色道：“不行，這事是上不了臺面，只能自己操作，而且要嚴格保密，傳揚出去對你有害無利，你的單曲銷量上不去，人家會笑你傻妞做傻事，你的單曲銷量上去了，沒人會贊你另辟新徑，只會借此發揮地抨擊你，抹黑你。”

莫雨消化了片刻，點頭默認，隨即又想到了什么，道：“那我的經紀人呢？以后我工作上的事兒都是她幫我溝通安排處理，難道也要瞞著？”

“經紀人可以，助理也可以，其他人免了。”

“我還沒有助理，難得休息幾天就不麻煩經紀人了，這兩天我們自己操作，等周一進公司再說。”

時隔半月，一家人再度聚齊，開開心心地吃了頓團圓飯。

飯后，吳阿姨收拾桌子，姐弟兩陪父母聊了幾句，便匆匆跑去了房間。

莫母喝著茶道：“小雨今晚的胃口好多了。”

莫父吸著飯后煙，緩緩點頭。

莫母瞅了丈夫一眼，語氣忽然一變：“叫我說啊，就是你給小雨的壓力太大。”

莫父呃了聲，有些怔然，就聽莫母道：“要不是你給小雨壓力太大，怎么會我們怎么開導都沒用，小宇一回來，小雨的心情就變好了。”

莫父一腦門官司，女兒心情變好了也能怪到他頭上？

莫母哼了聲：“擺明了就是姐弟兩聊天沒壓力，跟我們聊天有壓力，這壓力就是你給我，我警告你，以后少給小雨壓力，別讓公司里那點破事兒壞了女兒的心情。”

說罷，起身去了衛生間。

看著妻子置氣的背影，莫父那叫一個悶，還講不講理了，女人啊，果然是最不可理喻的生物。

怪我這個一家之主平時太寵，太慣，以后啊...還照舊吧。

哭笑不得地長嘆一聲，莫父把屁股塞進嘴里，深深吸氣...

這晚上，姐弟忙活了四個多小時，十一點多才休息。

周六。

一大早起床，姐弟兩又忙活上了，除了吃飯，就沒離開過房間。

周日。

依舊如此，到了晚上八點多，莫宇才離開家，打車去了學校。

整個周末，姐弟兩總在網上泡了五十個小時左右。

帖子發了幾百條，遍布近百個論壇，還在十幾個聊天室里刷了屏。

短短三天時間，能否起效，老實說，莫宇心里沒底，但有一點前世地球已經驗證，只要堅持下去定然有效，而且還會量變成為質變。

為了姐姐的前途，莫宇做好了長期作戰的準備，接下來半月就在網吧里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