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樓的怪異超乎季伯常的預料。
他沒想到自己晚進門片刻,就看見亞索三人的身影憑空消失。
像被刪除的圖層,沒有鋪墊,非常突兀。
但等他打量周圍格局后,對這個說法產(chǎn)生了懷疑。
他現(xiàn)在身處一間40平米的房間內(nèi),沒有窗戶,進出口只有一扇閉合的木門,天花板上漆黑一片,像是被架了口黑鍋。
骯臟的墻面上垂下黑色類似墨汁的黏滑液體,被燭光一照,閃出水樣的斑駁。
房間內(nèi)擺著十幾張整齊的桌椅,猩紅的蠟燭立在腐朽的木桌上,燭火小小一朵,看上去無精打采。
“這是一間教室?”
之所以這么想,是因為他面前有個木制講臺。
臺面上放著一本厚重的大部頭,陌生字體完全看不懂。
金蛤倒是跳上講臺,兩眼放光,看的聚精會神。
臺面的左右兩邊各立著一支白蠟燭,站在中間的季伯常有種遺照的美。
他已經(jīng)搞不清楚是自己消失不見,還是亞索他們...
沒等他搞明白狀況,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敲門人敲門只是出于禮貌,沒等季伯常開口,直接推門而入。
一位白衣男子出現(xiàn)在他面前,笑起來瞇著眼,聲音溫和的說道:“你叫季伯常對吧?
如你所見,這里是間教室,既然來了,今天這節(jié)課由你來安排。
鑒于你是進入此間關卡的前三位,我送你幾點建議。
首先,孩子們都很乖,不到萬不得已,別用戒尺體罰。
其次,一節(jié)課40分鐘,中途不能斷、不能走出教室。
最后,不必理會天花板上的動靜,安心講課,它們就不會傷害你。
下課后速速離開教室,如果逗留,會被永遠留下。
我只能說這么多了,孩子們快來了。
得走了,再見。”
吱呀~
朽爛的木門擺動著,發(fā)出磨牙的聲音。
那道白衣身影閃現(xiàn)離開。
突然成為老師的季伯常一時間有些頭大,畢竟他毫無教學經(jīng)驗。
而且這算什么?和想象中的闖關方式天差地別,亞索它們也是這種情況嗎?
正想著呢,敲竹邦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三短一長,非常有節(jié)奏。
“上課鈴?”季伯常發(fā)揮出自己的想象力,他現(xiàn)在完全帶入老師這個身份了。
既然不能拒絕,那只能全盤接受咯。
他正想著待會該怎么講課,思路被門外雜亂的腳步聲突然打斷。
砰!
木門被暴力推開。
一群七八歲的小孩鬧哄哄的沖進來,圍著季伯常叫先生。
“先生好!”
“先生好!”
他們仰著頭,烏黑靈動的大眼睛充滿了朝氣,小企鵝一樣叫喊著。
“呵呵。”起初季伯常還以為不是正常人類呢,現(xiàn)在放心了,和學生們打了聲招呼:“你們好!我季伯常,你們可以叫我常先生。”
“常先生好!”
所有學生異口同聲,聲音清亮。
除了一位衣裝華麗的小胖子,正拽著一位靦腆的男生做介紹。
“先生你可以叫我霸霸!這是我朋友,名叫兒子。”
“?”季伯常滿頭問號,拿起桌上的戒尺嚷嚷:“什么亂七八糟的,都給我回座位去!開始上課!”
看見季伯常拿起戒尺,所有學生自覺回到座位,順便從桌里掏出課本。
他簡單掃視一圈,發(fā)現(xiàn)學生的課本都不一樣,大的小的,紅的黑的,那小胖子的課本甚至是一張白紙。
但是季伯常并不需要擔心這些孩子的未來,他只需要混夠40分鐘即可通關。
“所有人,把書翻到第一頁!今天我們來學習背誦七言絕句,《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他學著記憶中小學老師的模樣開始模仿、開始朗誦。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lián)P州。
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一首送別詩念罷,詩中韻味回蕩在教室內(nèi)。
所有學生閉著眼,低聲呢喃著詩句。
墻壁上的黑色粘稠物貌似往下伸了伸。
僅僅過了兩三分鐘,就有學生喊道:“常先生,我已經(jīng)會默背了!”
“嗯,背我聽聽。”季伯常頭也不抬,閉著眼,只因腦海里響起金蛤的聲音。
“小子,這節(jié)課用心講,孩子的家長都在看著呢,講好了,寶貝拿到手軟。”
“看著?在哪看?”他以正常人的角度有些不理解,畢竟教室里除了小孩還是小孩。
“該不會是...”
“噓,安心上課。”
說完這句,金蛤不再搭理他,伸頭看著那本大部頭,時不時用濕漉漉的前爪翻頁。
“常先生我背完了!棒不棒!”梳著小辮的男孩仰著頭,雙手叉腰,一臉驕傲。
天花板上的黑暗似乎蠕動了一下,黑色粘稠物又往下蔓延了一段。
季伯常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拍手道:“棒,非常棒!所有人掌聲鼓勵!”
噼里啪啦的掌聲響起,大家迫不及待展示自己的成果。
小小的房間里,回蕩著并不整齊的背誦聲。
此刻,墻上的黑色粘稠物像是流動的水,已經(jīng)蔓延到了季伯常腳下。
“這...這正常嗎?”
“你小子走運了,等著拿好處吧。”
“確定?”
“確定。”
金蛤只是斜了天花板一眼,也不知道看見了什么,直接就對季伯常做出保證。
黑色粘稠物停止了流動,一根純黑色觸手從天花板垂下,伸到季伯常面前,攤開卷縮的尖端,露出一柄指頭長的七彩小劍。
季伯常正準備伸手,卻聽見小辮男孩說道:“先生,我家大人說,這是它送你的感謝禮,希望先生能教我們一些修士的常識,任何方面都行,當然,感謝禮還是會有的。”
“這多不好意思啊。”說罷,他毫無負擔的拿走禮物,剛想揣進兜里就被金蛤叫住。
“你等一下,這么貴重的東西怎么能隨便放進兜里,快交給我保存。”
出于信任,他將小劍交了過去,然后就被金蛤一口吞進肚子。
“疼不疼?”他開始好奇金蛤肚子是什么構(gòu)造。
金蛤看起來毫無感覺,只是淡定道:“東西沒有吞進肚子,只是進了乾坤空間而已,可以隨時取出來。”
能取出來就行,倒不是怕這蛤蟆訛詐,主要是銳利的東西確實不好放進口袋。
學生們正襟危坐,都在等著季伯常開口講課。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他該開口講講修士的常識了。
不管這些家伙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了解現(xiàn)代修士。這都不關他的事,他只需要教課然后拿獎勵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