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十二點的鐘聲準時敲響,5月5日到了。窗外煙花漫天綻放,流光映亮了夜空。
“陸淮,生日快樂!”蘭絮笑著撲進陸淮懷里。
“小心點。”陸淮穩穩接住她,順勢圈住了腰。
“生日快樂,要長長久久啊?!逼渌鶄€人齊聲喊道。
“謝謝各位?!标懟磽P了揚唇角,“沖這句話,今年過年給你們包大紅包。”
——這就是成年人的浪漫嗎?!
“謝謝陸老板?!碧m絮捂著嘴偷笑。
十分鐘后,煙花秀落幕。
“要是我成年時也有這樣的煙花就好了?!痹旗届煌鴿u暗的夜空喃喃道。
“突然好想談戀愛啊?!辈剃繃@了口氣。
“就你那自制力,談戀愛只會影響學習?!迸岫Y一本正經地潑冷水。
“談戀愛怎么會影響學習?”蔡昕立刻反駁,“兩個人可以互相幫助、共同進步啊。”
“那是理想化的戀愛,現實里可未必?!迸岫Y挑了挑眉,“小說情節哪能隨便照進現實?!?
“談戀愛確實影響學習?!碧m絮以過來人的身份開口,“我以前成績特別差,直到遇到個轉折點——我喜歡的人跟我談戀愛了?!?
“什么時候的事?對方是誰?”于安樂三連問,“所以你就奮發圖強,從此封心鎖愛了?”
“就是和我談的?!碧m絮的答案只有短短四個字,卻精準堵住了所有問題。
“咦——”云旖旎做了個鬼臉,“這戀愛的酸臭味!”
眼看月上中天,八個人各自回房休息。
云旖旎躺在床上,或許是認床的緣故,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腦子里亂糟糟的,盡是些揮之不去的念頭。她強迫自己別想,偏又控制不住。
索性摸出手機點開微信,找到備注“希funny”的對話框。
稀飯妮:你知不知道……初中時司堂被人強吻的事?
對方秒回,一看就是還沒睡的夜貓子。
希funny:知道啊。
知道?那為什么從沒跟她說過?
稀飯妮:是誰干的?
希funny:你不知道?!這是失憶了?
什么意思?難道她應該知道?
稀飯妮:???
希funny:別不好意思了。你不提,我早忘了這茬。
稀飯妮:忘了什么?
希funny:忘了你強吻純情男生的黑歷史啊。
稀飯妮:方便接電話嗎?
云旖旎滿肚子疑問,打字根本說不清楚。
希funny:行。
云旖旎立刻點開語音通話,鈴聲沒響兩下就被接起。
“Chency,快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她的語氣里帶著掩飾不住的急切。
陳希卻慢悠悠的:“別急啊,咱們慢慢回憶你的光輝事跡。”
云旖旎深吸一口氣平復心緒:“說吧?!?
陳希輕笑一聲:“Enie,強吻司堂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嗎?”
什么?!不可能!云旖旎像被施了定身咒,瞬間僵住。
陳希:“怎么?傻了?上了高中記性變這么差?”
云旖旎說不出話,陳希只好繼續往下講:“不光我知道,阿愿也清楚。就初三快中考那會兒,我和阿愿都驚呆了——咱們Enie寶貝居然這么勇!”
齊愿也知道?難道是自己失憶了?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別開玩笑了,說真的?!痹旗届坏穆曇魩е灰撞煊X的顫抖。
“誰跟你開玩笑?!”陳希急了,“老娘要是騙你,就讓顧逸笙那個老變態天天搓磨我!我這兒還有證據呢!”
云旖旎顧不上追問顧逸笙是誰,急忙問:“證據在哪?”
陳希:“高一那個‘情歸紙筆’活動,我寄給你了啊。就是用牛皮紙包著的,里面有張拍立得,那就是證據!”
云旖旎的記性時好時壞,但那個牛皮紙袋她還有印象,當時嫌麻煩就沒拆。
“你還拍照了?”她的語氣莫名平靜下來。
“我想拍嗎?!”陳希拔高了音量,“我當時正在調試相機,被你那舉動嚇了一跳,手一抖就按了快門,還廢了我一張寶貴的彩虹相紙呢!”頓了頓又邀功似的,“不過那張照片氛圍感絕了,也就我能拍出這效果?!?
“那為什么當時沒人有大反應?”云旖旎滿心疑惑。
平時班里有點小動作都會被起哄,她這離譜的舉動居然沒掀起半點波瀾,沒人討論,老師也沒找過她。
“那會兒剛午休結束,教室里還沒開燈,大家都迷迷糊糊的,誰能注意到啊?”陳希解釋道,“再說當時相機快門響了,剛好把注意力引走了,不然……”后面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再明顯不過。
“司堂當時是清醒的嗎?”云旖旎攥緊了手機。
“清醒得很?!标愊Uf,“他后來還寫了紙條給我和阿愿,讓我們保密呢。你也可以問問阿愿,她當時是你同桌,可是零距離圍觀現場?!?
“好,不打擾你了,晚安。”云旖旎掛了電話,腦子徹底亂了。這事實在太匪夷所思,讓她難以接受。
剛放下手機,鈴聲又響了,屏幕上顯示“齊愿”。
“喂?阿愿?”云旖旎有些意外,她正想打給齊愿,又怕打擾對方休息——初中時的齊愿作息自律得可怕,極少熬夜。
“妮妮,希希跟我說了。”齊愿的聲音頓了頓,像是在斟酌詞句,“你……不知道這件事嗎?都過去兩年了?!?
“你看我這樣子像知道的嗎?”云旖旎苦笑。
“我還以為司堂會跟你說呢?!饼R愿輕聲道,“他當時特意要求保密,我們也就沒敢多提?;蛟S……他是怕你害羞吧?!?
怕她害羞?誰信??!云旖旎心里翻了個白眼。司堂分明是不想和她扯上任何關系,這才是最有可能的。
“當時具體是什么情況?”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要復盤兩年前的事,不算難,卻也不容易。
“我想想啊?!饼R愿應著。
云旖旎沒再說話,默默反思著。她怎么會做出這種離經叛道的事?簡直不敢想!現在突然有點后悔追問了。
“妮妮,還在聽嗎?”齊愿見她半天沒動靜,還以為電話斷了。
“在呢,想起來了嗎?”云旖旎的聲音有點悶。
“嗯,差不多記起來了?!饼R愿深吸一口氣,“當時快上課了,你還趴在桌上睡覺。宏哥讓坐在你正前面的司堂叫醒你,叫了幾聲你沒反應。他就湊到你耳邊喊,結果你倒是應了,直接親了他的嘴,還說了句‘徹徹子別鬧’。我當時都替你尷尬,自推就這么水靈靈地爆出來了。”
“然后呢?”云旖旎腦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那畫面,臉頰瞬間燒了起來。
“司堂沒叫醒你,就任由你睡了。后來宏哥親自下來叫你,你才去洗手間洗了把臉?!饼R愿頓了頓,“司堂后來寫了紙條給我和希希,讓我們保密,說這樣對大家都好。大概就是這些了。”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阿愿?!痹旗届恍乃技妬y如麻。
“哦對了?!饼R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補充道,“你當時去洗手間的時候,一開燈就看見司堂臉紅得像熟透的蝦米!宏哥問他怎么了,他居然說太熱了!這借口也太蹩腳了吧……嗯,你應該懂我意思吧?”
“嗯。晚安,阿愿?!痹旗届粧炝穗娫?,只覺得心亂如麻。
她強吻了司堂?還奪走了人家的初吻?這種事她連想都不敢想,居然真的做過?
一整晚,云旖旎都在輾轉反側中消化這個沖擊性的事實。直到天蒙蒙亮,她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下了樓。
發現其他人都還沒起,云旖旎打開手機叫了輛滴滴,她必須回家找到那張拍立得。在“5408(8)”的群聊里發了條消息,說家里有急事,先回去一趟。
她沒單獨給司堂發消息,心虛占了大半原因。
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到家,云旖旎馬不停蹄地沖進房間翻找。
“到底放哪了?”
“我明明記得放這兒了??!”
“怎么找不到……”
最后在書桌的抽屜里,找到了“情歸紙筆”活動收到的所有信件。她迅速抽出陳希高一寄來的那封,拆開信封,里面除了信紙,果然有個用牛皮紙包著的東西。
云旖旎捏著那包東西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撕開封口,一層一層剝開牛皮紙。照片的輪廓漸漸清晰。
照片里的她還沒減肥,臉頰帶著明顯的嬰兒肥。盡管只是側臉,盡管已經過去兩年,她還是一眼認出了自己。照片里的她,真的在吻司堂——不是借位,是實打實的親吻。
云旖旎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以后該怎么面對司堂?她不敢再看那張拍立得,手忙腳亂地抓過牛皮紙,里三層外三層把照片重新包好。
身心俱疲地躺到床上,滿腦子憂思,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下午返校時,云旖旎刻意忽略了司堂發來的消息。到了學校,她始終保持著冷淡疏離的態度。司堂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卻也沒多問。
兩個人的關系,就在云旖旎單方面的冷淡中,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