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2013年版）

閻崇年

拙著《努爾哈赤傳》是我研究清史的學術習作。初稿完成于“文革”期間。震天動地的“十年文革”，我既不是“保皇派”，也不是“造反派”，而是“逍遙派”，因此得以“逍遙”地讀點書，寫點書。“文革”結束后不久，承蒙北京出版社總編輯田耕先生不棄，要去書稿，準備出版。在出版社討論選題的會上，據說有一位先生提出：“三家村”——鄧拓、吳晗、廖沫沙的書還沒有出，哪能顧上出版一部寫外國人的傳記呢？這是一位可愛的好心人，雖然歷史知識欠缺一些。于是，書稿就被拖了下來。

1981年，書稿就像飛機起飛前一樣，開始滑行并排隊，等待起飛指令；1982年，責編聞性真先生費心血，做編輯；1983年，《努爾哈赤傳》正式出版。有朋友告訴我：《努爾哈赤傳》是國內外第一部研究努爾哈赤的學術傳記。

但是，由于時代的文化烙印，書中有“文革”語言和文風的殘跡，姑存原貌，不必改它。很有意思的是，在那個紅海洋時代，書中卻沒有引《語錄》的話。難怪1959年批判我“右傾”“白專”呢！

1993年，恰逢《努爾哈赤傳》出版10年，吉林文史出版社要出版“清朝皇帝列傳”叢書，我對拙著做了一些修改和補充，以《天命汗》為書名出版。

2003年，適逢《努爾哈赤傳》出版20年，朱誠如先生主編《清朝通史》出版，我撰寫《清太祖朝》和《清太宗朝》兩卷，由是我對努爾哈赤的歷史重新溫習并對該書做了訂補。

2013年，巧逢《努爾哈赤傳》出版30年，中華書局出版我的《清朝開國史》，值此，我對努爾哈赤的研究再做修改和補充。

本想對《努爾哈赤傳》做一次大修、大改、大增、大補，乃因時間所限，只有期待來日。

記得鄧廣銘先生跟我說過：一本書每10年修訂一次，如修訂5次，可能就是一本好書。我希望，2023年第五次修訂《努爾哈赤傳》出版。那時，我對《努爾哈赤傳》一書，可能會是：多些心血，少些遺憾——這就是我的期待。

我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于四合書屋

2013年12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