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曾經的京兆尹
- 兩世約:愿卿安
- 拈玉
- 2045字
- 2025-08-05 11:54:02
外面摔打辱罵的聲音不斷傳來,虞卿竹依舊安穩的坐著。
毆打聲持續了很久,直到京兆尹的差役姍姍來遲帶走了所有鬧事的人后,走廊才徹底安靜下來。
虞卿竹推開窗戶,隱身在后。
這間房往下望剛好可以看到大街。
被差役收押的人除了虞荇,還有幾個陌生的面孔。
最突出的是其中一個身著華衣氣質卓然不菲的公子哥,想必就是剛剛和虞荇發生爭執的。
而這個人,她并未在哪位大臣的家眷中見過。
普通人是不敢輕易得罪侯府的,再落敗,那也是京中權貴。
而那番言論,擺明了不怕得罪虞荇。
若是沖她來的,對方也知道她與虞荇關系不佳,抓了虞荇也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影響,她不從中添把火都算她善良。
而他倆產生的爭執是因為一名女子。
難道只是因為爭風吃醋?
根據斷案多年的直覺,虞卿竹覺得不會這么簡單。
那名女子的臉她確實是第一次見,可當她往前走后只剩個背影時,以虞卿竹過目不忘的本領,她察覺到了一絲熟悉感。
走到剛剛鬧事的走廊,果然有人正在津津樂道的談論。
“那女人什么來頭,竟引得幾位公子為她大打出手?”
虞卿竹作不經意間問出口。
路人扭頭一看是個帶斗笠的人。
他也興致不減,滔滔不絕道,“聽說那女人來自南儲國,被人蒙騙入了青樓,后面憑著一身才藝加美貌當上了花魁,沒人知道她真名是什么,只有個雅號叫芷萱,昨晚正是她競拍初夜的日子,而最后贏者,就是這與虞荇大打出手的公子豪擲千金買下的。說來也巧,這公子嫌棄青樓艷俗,于是拍下芷萱后就來了這京城最好的客棧。”
說到興起處,他聲音又大了幾分,“您說好巧不巧!今個兒這虞荇正好也來了這吃酒,在一樓就遇上了芷萱,對她一見鐘情。向別人打探消息后,虞荇就想花錢贖這女人出青樓,沒成想這位公子早已經將女子贖出了,虞荇又想向他將女人買下來,公子不答應,于是后面就發生這場鬧劇。”
虞卿竹聽完頓感無言。
這虞荇果真是個腦袋空空,輕而易舉就被美色迷了眼的蠢貨。
不過她抓到了其中一個重點,“這青樓女子若是被人蒙騙進的青樓,為何不報官?”
路人頓時抑揚頓挫,感嘆道,“那京兆尹自從換了人接管,就變得貪污腐敗,誰會管這些小人物的死活。雖然那大理寺卿是個冷面閻王,可他還是京兆尹時,辦案確是公正無私,治安良好。如今想報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那姑娘好不容易從青樓逃出來一次,跑去了京兆府告官,結果直接被送回青樓了。”
曾經的京兆尹,就是虞卿竹。
她曾經被稱為萬年難一遇的鬼才,七歲便作出了幾首舉國聞名的詩、賦,十三歲便一舉中狀,上任翰林院修撰,十四就進了東宮到詹事府擔任屬官。
一年后被外放擔任地方官,做了知府。
在任期間訟簡形清,又興水利,使得本地倉廩充實,夜不閉戶。
僅僅兩年便功績卓著。
虞卿竹甚至被百姓稱為“民之父母”,深受愛戴。
于是,虞卿竹被皇帝親封京兆尹。
調任時百姓更是立“德政碑”,送“萬民傘”。
結果十八歲那年,虞衡,她的父親,一手御狀,告她弒父。
破了無數案件的她,一時栽在自己人手里。
物證是她的隨身佩刀,而人證,是她的親生母親。
皇帝下旨,三司會審。
她跪在公堂下,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淪落到被審位。
可當她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時,她從不可置信,轉變到心死。
她依稀記得那天,林舒望著她的眼睛無比冷漠,吐出的話令她無比心寒。
人證物證俱在,而她,無法辯駁,唯余沉默。
哀莫大于心死。
弒父,觸及到了皇帝最隱喻的內心。
當年景帝就是在一場宮變中弒父,才奪下的皇位。
隨著年紀漸長,他也開始忌憚自己的兒子會走上他當年的路。
據說那天龍顏大怒。
景帝貶了她的官位,卻保留了承襲的世子之位。
這是皇帝有心偏寵下的結果。
眾人皆知。
就連她被關在大牢時,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出獄后,她看著頭頂烈陽,心中的仇恨破芽而出,已經長成參天大樹。
她從前還枉顧那一絲親情,而虞衡和林舒的這一出,已經徹底磨滅她的心軟。
那天也是這么烈的太陽,她下朝回到家,去向林舒問安,可是她只看到滿地的血。
虞衡快要將林舒打死了。
于是她抽出刀,砍向了虞衡。
她收了力,沒有下死手。
可虞衡頂著脖子上那條傷痕,告了御狀。
林舒,站在他的旁邊,為他作證。
那時,她以為她失去所有。
可當她的暗衛親信出現時,她明白,并沒有。
她知道,如果賜死的圣旨降下,他們一定會謀劃劫獄。
他們永遠衷心于她,不會背叛她。
于是她重振旗鼓,求見皇帝。
皇帝并不愿召見她。
意料之中。
她會讓皇帝主動召見她的。
她一定會重新站在朝堂之上。
每年兩次的祭天大典,設在城郊的靈山寺。
皇帝除了三皇子和五皇子,還有一位身故的二皇子。
二皇子死于一場刺殺。
而根據暗衛之前探聽到的消息,這位二皇子,還活著。
他的母妃曾經是最受寵的貴妃,卻因為在宮中實施巫蠱術被廢,貶到冷宮。
虞卿竹當年奉命暗中調查這件事,可是還未開始查,如貴妃就承認了。
景帝聽到她親口承認時都未曾動怒,可后面如貴妃說出的一番話震耳欲饋,“謝永安,你疑心疑鬼,薄情寡義,活該無人所向,活該皇后寧愿出家也不愿再見你!活該最疼愛的太子和你毫無父子情!”
直到聽到皇后二字,景帝眼神徹底冰涼,他漠然的看著如貴妃,嘴角似笑非笑,“你自愿尋死,朕滿足你。”
一道圣旨,連帶著如貴妃的母族,一齊被貶。
當時除了這兩位貴人,也就只有她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