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潔抑郁了。
她的世界灰暗了,心被禁錮了,思維和行動遲緩了,思想和言行自己控制不了。買東西她為挑哪個顏色糾結,最后買回去還要三番五次去換;媽勸她打打麻將放松一下,她會為輸了幾毛錢難受半天;她一聽說股指跌了,心里難受的受不了;看到身邊高建筑物會莫名的壓抑;她去坐公交,那等公交車的每一秒鐘都是煎熬;常常為沒有給媽媽帶來幸福生活潸然淚下;她還會為自己說錯一句話后悔半天,總之,她每天都在為對自己的言行吹毛求疵,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她深陷泥潭,苦苦掙脫不能自拔。
她去市醫院看,開了藥,吃了不管用。
桂枝帶閨女去省城看病,下了火車,方潔挎著媽媽的胳膊正走著,突然停了下來,把臉貼向媽媽的肩頭,不走了,說,“媽,咱回去吧,我不想去了!”這大老遠的都坐車來了,眼看就到了,突然又提出不去了,這思維明顯不正常!
桂枝的心揪成了疙瘩。她像哄小孩一樣說:“你看咱馬上都到了,去吧!看看就好了!”
說話間桂枝有意往前走,試圖帶著方潔往前走。
省城醫院的藥的確管用,喝了,躺下,沒有前奏立刻深睡,前所未有的酣暢淋漓的熟睡。
這藥吃了一個月方潔不去了,一個是太貴了,吃不起,另一個是吃了能睡著,不吃睡不著。
桂枝帶閨女去精神病院看,醫生說,單靠吃藥不行,要配合看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在白紙上點個黑點,讓方潔看這紙上有啥?
方潔說:“有一點黑。”
醫生說,“這么大一張白紙,你沒有看見,卻只看見這一小點的黑······”
醫生剛開始說的話方潔聽進去了,后面說的話她根本就沒有聽進去。半個小時的心理疏導花了50塊錢,沒有起到作用,反而她的心里更堵了。因為,她感覺這50塊錢又白扔了。
返程的路上,方潔三番五次地給媽說,50塊錢花虧了。
藥也吃了,心理醫生也看了,方潔的病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與日俱增。
桂枝為閨女的病焦慮、憋悶的慌,想出去走走,試圖打探點啥消息。
今天她要一反常態地扎堆。
在公園門口,有3、4個婦女圍著一水果攤,她走近,聽一婦女挑撿著桃子說,“看仔細點兒挑,帶一點疤的都不要,不能供奉壞的東西。”
桂枝明白了,這幾個人是去燒香的。
“這神真靈,那次燒完香回去俺孩子的病可好了!”一個婦女說。
桂枝聽見心里一陣悸動,湊上也去挑揀桃子,準備少買點兒,順便聽個仔細。
“自從我去那里燒香后,俺家的生意可好·····”
“這一段俺家的事可順”
那幾個婦女住手不再挑揀。
桂枝也停住了手,她搶先把自己的桃子過了稱,付了錢,默默的等著那幾個婦女,她想問問他們去燒香的地方在哪?
桂枝尾隨那幾個燒香的人來到人少的地兒,上前搭訕說自己也是去燒香的,也想和她們一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