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和群一來到到嶺上(墳地)。
荒草胡地,滿眼的蕭瑟,將近方萬年墳地,一股旋風嗖嗖飄來,在群一的腳下嘎然而止,群一忙不迭地扭過去臉。
桂枝一陣驚悚,心想:莫非是爺爺來接孫兒的。她的揣測自然不能說出來,怕嚇著群一。
群一也感覺稀奇,這大好的天唿來一股旋風怪嚇人的,他沒有言語,把疑惑留在了心里。
桂枝在叔叔的墳頭用棍子挑著那沒有燃盡的金箔紙說:“在陰曹地府看好這一家人,您孫兒回來了,來看您哩······”那帶著火星的金銀冥幣嗖的打個卷,火苗呼的一陣升騰。
群一潸然淚下,他在內心深處感激爺爺,是爺爺教他寫的一手好字,是爺爺教他愛上了讀書,至今爺爺交給他的一首詩還朗朗上口:
“黃昏燈火五更雞,
正是男兒讀書時。
黑發不知勤學早,
白頭首方悔讀書遲。”
群一在心里又默默念了三遍。
上完爺爺的墳,桂枝領著群一來到方清的墳上。
群一撲通一聲跪到爸爸的墳前,哽咽著說:“爸,兒沒有辜負您對我的殷切希望,我考上了您的母校河南大學······”說著說著已泣不成聲。
往事在群一的腦海里一幕幕閃現。
爸爸曾經給他說過,將來上大學就上咱河南大學,那是爸爸的母校。他給爸開玩笑說,上復旦、南開大學不行嗎?爸爸說,當然能,我只是給你一個建議。
他遵循爸爸的意見,其它學校沒有考慮,其實,他的分數已經過了復旦大學的分數線。
現在,群一模仿著剛才姨在爺爺墳頭的動作,挑著那沒有燃盡的金箔紙,說:“爸,您收下吧······”
桂枝在旁邊用鐵掀圍著墳前畫著圈,說著:“收下吧,兒回來看你哩,收好,別讓人家搶去了!”
群一聽著這話不解,問:“姨,您這話啥意思?這還有人搶呀?”
桂枝一臉的惆悵。
7、8年前農歷10月間,桂枝帶著倆閨女來上墳,見墳頭上又攏上了新土,插著花圈,明顯是進“新人”了。花圈上的花凋零的所剩無幾且破舊不堪。是誰家來爭陰宅?!她納悶的茫然四顧。
這時,看水庫的郭叔來了。
郭叔在嶺地看水庫一二十年之久,這里的情況熟知。他說,前段,嶺上平整土地把墳頭平了。剛好,集上大慶遷他爺奶、爸媽的墳,也相中了這片兒地。那天,他家打墓時發現了的棺木,當時就停工不敢挖了。大慶去問我,我告訴他是你家的。誰知,他沒有另找新地,還是埋在這里了。
桂枝聽明白,大慶是看她孤兒寡母的好欺負,才沒有另找新地的,換換二家他都不敢。挖外人家的祖墳是大過,要賠主家的。桂枝氣不過,當天去質問大慶,大慶壓根就不承認,說,他打墓時啥也沒看見。
桂枝無語。
陽宅有人爭!陰宅也有人爭!活人有人欺負!這死人也有人欺負!
她在墳前燒上香,擺上供說:“對不起,爹、娘、方清,是我沒有能耐,沒有看好你的宅子,你和爹娘在陰曹地府里跟人家和睦相處吧......”
群一聽的心里五味雜陳。
上完墳時間不早了,桂枝直接送群一去了火車站。她對群一說:常回來看看。
群一禮貌的點點頭,揮揮手走了。
實際上,群一再沒有回來過。
后來,桂枝聽郭叔說,見過一個年輕男子來給方萬年和方清上過兩次墳,她估計那定是群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