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接下來咋辦呀?!”聽說要手術,桂枝的心如刀剜,給醫(yī)生說話的聲音結巴帶顫。
醫(yī)生見怪不怪把住院單證遞給桂枝說,“去吧,先住下,打點滴消炎,觀察,手術。”
方潔抱著妹妹坐在醫(yī)院的連椅上,桂枝辦住院手續(xù)。
病房里方瓊躺在媽媽的懷里打點滴,方潔把臉貼在妹妹的身上,一張病床閑著沒人往上躺,幾年來方潔一見媽媽難過就以依偎的方式來安慰媽媽。現(xiàn)在,她看著媽媽緊鎖的眉頭哭著檢討說:“媽,都是我不好,沒有看好妹妹。”
桂枝可憐女兒還來不及,哪里舍得埋怨,她攬過方潔,沒有說話,兩眼死盯著倒掛的瓶子里冒著的氣泡藥水,她希望那“啪嗒啪嗒”滴下來的是靈丹妙藥。
三天后,方瓊的炎癥消了,不發(fā)燒了,該手術了。
桂枝的心縮緊了,她不敢去想,是手術都有風險。剛才,她心不在焉的看了一遍手術通知單,其實,她根本就沒有看懂意思,心和手都在顫抖,糊糊涂涂的簽了字。
方瓊被推進了手術室。
桂枝焦躁不安的在走廊里來回走著,一秒,兩秒,一分,兩分,桂枝掐著點兒過,那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媽媽去哪,方潔就像尾巴一樣跟到哪。
走累了,她拉著方潔在手術門口坐下,瞇上眼,睡著了,做了個夢,一只大狼狗把方瓊叼走了,她跑呀跑,快追上了,狗撞到一棵大樹上,松了口,方瓊從大狼狗的嘴里掉出來了。
沒有盼望的人往往把希望寄托于夢境,桂枝醒了,笑了。
手術室的門開了,方瓊的手術非常成功,桂枝喜極而泣。
很長一段時間桂枝的心都揪著,方瓊打個盹她都趕緊去摸摸她的額頭看看燒不燒;方潔也被嚇的不輕,媽媽只要把方瓊交給她,她就一直牽著妹妹的手不松開。
桂枝的姊妹們聽說方瓊動手術了一同來探望,關心中帶著埋怨,怨二姐啥事都獨自扛,離得這么近也不說一聲。
桂枝說,沒事,都忙,真扛不住了自然就說了。
豐年壓低聲音說:“不要太守舊了,有合適的再找一個吧二姐,這日子太難了......”這話是他們姊妹幾個多日來都想說的話,只是考慮著方清哥去世的天數(shù)少,感覺說了不合適。今天,豐年試探性的提一提,想看看二姐的反應。
大姐、豐收、小末借此也接過話茬順便說說。
桂枝沒有言語。方清過世不滿一年,說真的這個問題她沒有想過,一直以來方清的好讓她魂牽夢繞,幾乎天天夜里夢見方清和她談笑風生。她好想生活在夢里,永遠不醒。
豐年往后窯看了一眼方清的骨灰盒,凝重和沉悶暗生,勸說:“二姐,人不能老活在過去·····等俺伯和嬤過了頭周年就把方清哥的骨灰入墳吧,不要再放三年啥的。”
桂枝想想也是,方潔常常給她說:一看見爸爸的骨灰盒就害怕,不敢獨自來窯。
豐年、豐收、小末走了,大姐留下。目前,大姐有一個茬口:一個男的和桂枝年紀相仿,死了妻子,有一男一女,這男的也是干事的(有工作)。大姐還說,這男的她了解人也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