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想：嬸子說的對，這家就得她當。她騰地站了起來，沒有言語在窯里走了兩圈，仿佛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目光穿過人群，在窯里上一寸一寸的看，仿佛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最后，桂枝在后窯跟站定，扭頭看看，指著后窯跟正中比劃說：“就放到這！”

大家不解，也沒法問。

方強示意豐年去問。

豐年也想了，只有他去問，換了二家沒人問。當然他不能直接問為什么，遲疑一下說：“二姐，這樣合適嗎？”

“沒有啥不合適的，自的家地方，自家的人”桂枝說，“方清常說？好好陪陪家人是他最大的心愿！”

豐年啞然，所有人也都沉默。

方強一個眼神，兩個人拿來了镢頭和掀，比劃著開始挖。一袋煙的功夫就挖好了。

方清的骨灰安置好，幫忙的陸續離開，豐年和豐收走的晚，他倆想給二姐說些寬心話吧，又感覺一切說辭都蒼白無力。豐年對形影不離媽媽的方潔說：“跟舅舅去姥姥家吧，叫恁媽歇歇。”

“不去，”方潔抱著媽的腿哭著說，“我要在家喂妹妹吃飯。”

豐年和豐收情不自禁的看看二姐，感覺二姐像變了個人似的，眼窩深陷，滿臉憔悴，好像老了一二十歲，心想：二姐也不知道是啥命！

豐年，豐收給二姐道了別，走到大門口又折了回來，倆人把院里的雪清理到墻根下和樹周圍才走。

一切都靜了下來，東窯里，桂枝摟著方瓊和衣躺下，方潔脫下鞋子也躺在媽媽的腳頭兒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