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瓊帶媽去做了活檢穿刺。
5天后方潔去取化驗單,國祥一家害怕的還是來了,桂枝得的是低分化鱗癌。
方潔問醫生:“能不能手術?”
醫生說:“不能。”
桂枝的腫瘤長在主氣管上,就像一個障礙物橫在大馬路中間,切掉就斷了交通。唯一的方法是保守治療——放療、化療。
熟人好說話,方潔拿著化驗單去找劉主任。
她邊走邊想,媽的咳的不是一半會兒了,記得那次去燒香請老天的時候,媽都開始咳了,又想想好像比這還早,記得兩年前家里有個房客還給媽媽拿過一次螞蜂窩讓媽煮水喝,媽還說喝喝輕多了,后來那個房客走了,媽還念叨,再想喝蜂窩水可沒那么簡單了。爸也催過讓媽去醫院看看,媽老說是咽炎犯了,她和爸都信以為真。媽還常說,養病如養虎,她有個頭疼腦熱的媽就催著趕緊去看。想來媽不愿意看病是不舍得花錢。方潔腸子都悔青了。
劉醫生看著檢驗報告說:“低分化鱗癌是癌癥中擴散最快的一種,據床經驗這一種癌治不治都是活1年另4個月。”
就1年零4個月呀!方潔頹廢了!片刻后,她強打精神問劉主任得這病的誘因是啥?”
劉主任說:“油漆氣、油煙氣、香煙氣、粉塵、生氣······”
方潔告辭了劉主任,她思來想去感覺媽還是生氣了,她常年與建軍惹氣,媽看在眼里氣在心里。縷縷的思緒和她那沉重的步子同頻,她心說能叫治了后悔,不能叫不治后悔,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媽等死,或許媽媽還能創造奇跡呢!世上的奇跡不是都是人創造的,高升的乙肝不是好了,她的自免肝沒有吃激素藥不是到現在也沒死,想到這,她信心滿滿,借錢她也要給媽媽看。
方潔來醫院外邊的電話亭給方瓊打了電話統一了意見,才又往家里打電話。
家里國祥和桂枝算著這電話早該打了,7點50的車9點到省城,這趟車是始發車不會晚點,下來火車到腫瘤醫院20來分鐘就到了,現在都快12點了怎么還沒來電話。桂枝想:莫非我是那不好的病?她又想想她不會得那病,她積了一輩子的德,行了一輩子的善,記得有個算卦仙兒還給她算過能活到85哩,想到這她心里些許的輕松。國祥在院里一圈一圈的轉,電話沒響,他懷疑是話筒沒放好,趕緊把話筒拿起來再放放,放下了他又懷疑電話線斷了,他又拿起話筒放耳朵邊聽聽有聲音,才放下,去院里又轉一圈,又進來給高升打個電話。
那頭高升接著電話問:“爺,有啥事?”
國祥說:“沒事,看看電話通不通。”
現在,桂枝接住了電話。
國祥也湊過來聽。
方潔說:“媽,您的病不用手術,只需住院治療,到時候咱就在劉主任的醫院住,劉主任這人可好。”她想,騙一會兒是一會兒,走著說著。
桂枝還沒有接上話,國祥搶過電話問:“那為啥現在才往家里打電話?”
方潔說“我又跑了兩家中醫院問了問,看吃中藥行不行。”她真去了兩家中醫院問了,感覺有點懸,還是放療、化療最直接。
國祥和桂枝倆人聽見沒事心里疏朗了,笑著異口同聲地說:“沒事就好,那你趕緊去買回來的火車票吧。”
方潔聽見了爸、媽笑了,她哭了,掛斷電話了她蹲在在沒人的墻根下嗚嗚的痛哭一場。
人吃五谷雜糧誰沒病過,但是,媽您咋一病就得個要命的病呀?!難道媽媽真的再有1年零4個月就要離開人世了嗎?媽媽還沒享福哩就要走了嗎?!她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掏出手紙揩完眼淚揩鼻涕,往火車站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