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
崇煊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搖了搖頭,一臉疲憊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邊揉了揉額頭。自己這是怎么了?為什么腦海里一片模糊空白?看著房間里的布置,這是他的將軍府。他閉了閉眼,想回憶起什么來,可是印象真的很模糊了,他只知道昨天下午他向小裳道明了真相,還說清楚了自己對他的心意,可是小裳卻拒絕了他。那一刻,他感覺到天都要塌下來了,他強吻了她,小裳打了他一個耳光,還把他的嘴唇咬出了血。
崇煊緩緩地吁了口氣,伸手在自己的唇邊摸了一下,隱約可以感覺到嘴唇破損的痕跡,小裳那淡漠如初的雙眸,那輕輕地一句從來沒有想過他們的將來,沒來由地讓他的心底又是一痛。若是喝了酒以后什么都忘記了該有多好,可是醒了之后那種痛楚的感覺還是在身上蔓延撲騰。他以為自己很堅強,他以為所有的苦悶都可以壓在心底,可是當他知道小裳不愛自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都要炸裂了。
是啊,自己這么對她,雖然是身不由己,小裳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啊!為什么自己會覺得這么難受!他曾經以為兒女私情對自己來說不算什么,可是現在才發現自己是大錯特錯了,小裳隨意的一個眼神,無關的一句話語,都能影響到他的情緒。
“將軍,你醒了?”門吱呀一聲推開了,云墨溪端著熱水和毛巾進來了,放在了桌子上。“昨天晚上,我,誰送我回來的?我記得我一直都在八寶樓里喝酒的,后來,后來我就什么都不記得了,我怎么回到將軍府的,是你把我抬回來的吧!”崇煊一邊換好了衣服,穿好靴子,起身下了床,走到了桌子前,開始洗漱。
“哦,是衛公子把你送回來的!他當時在街上散步,看到你醉得不省人事,就送你回來了,你還吐了他一身了!”云墨溪哦了一聲,將昨天晚上行風背著他回來的事情都一一說與崇煊聽了。
“行風?他送我回來的!”崇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腦海里閃過一些零星的片段。“將軍何故喝這么多酒,屬下從來沒有看見將軍這么醉過,怎么了?你和夫人……說了嗎?她……”云墨溪關切地詢問起來,一臉惑然地看著崇煊。
“哦,沒事!我和夫人很好,你放心!”崇煊略略一笑,點了點頭,洗漱完畢后,一邊披了披風,淡淡地看了墨溪一眼,“府里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話你先處理一下,我先回家一趟!”說著已經邁步出了房間,一路回了高府。
“不,不會的,這怎么可能?他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的?我,我還是不信!”顧清婉一臉哀愁地看著秦媽媽,搖了搖頭,怎么也不肯接受這個現實,“小裳昨天還來找過我,她想幫我和崇煊的。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話,那么這又作何解釋?袁素裳她難道也是在演戲嗎?”
“公主,總之你不能再和高崇煊有來往了,這個男人心思深沉,我越來的越覺得他很可怕!不管你信不信,昨天晚上他醉酒八寶樓也是事實。那里的老板說了,他一直在說著醉話,說什么對不起那個姓袁的女子。他愛的是她!”秦媽媽搖了搖頭,一臉的沉重。
“這么說的話,你的意思高崇煊他一直都是在和我演戲!這,這怎么可能?我從來就沒有在他身邊暴露破綻啊!廣州城的人都知道我和他的事情,他連洞房花燭夜都是和我一起過的,你說他是在演戲,你,你叫我怎么信你?還有這只高家的手鐲,他都送給了我,如果他是演戲的話,他怎么可能會連這個也送給我。你不是也悄悄地去過高府幾趟,他和袁素裳是分房睡的么?”顧清婉強忍著心中的震撼和訝異,身子一晃,幾乎要站立不住了。
“話是這么說,沒有錯!可是公主你一點也不懷疑么?他說耒陽鐵礦的事情有些眉目,很快就可以解決了。你不覺得他是在故意說給你聽的嗎?引你上當,而我們的商船還沒有出海就被他們的水師隊給抓住了,這一點根本就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還有那個于鮮兒,明著說是刺殺沈良的主犯抓到了,可是到頭來這又是一個局,他們是想引蛇出洞抓住真正的主犯!”秦媽媽嘆了口氣,對于高崇煊的懷疑她是越來的越重了。
“可是刺殺沈良根本從頭就和我們沒有關系,是嚴嵩那一幫的人在接手,這根本就牽扯不到我的身上來!高崇煊本來就很聰明,心思深沉,我潛伏在他身邊這么久,都沒有打聽出《天機策》的下落,他會對于鮮兒有所懷疑也是再正常不過的!”顧清婉淺淺一笑,努力地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慌亂。
“公主啊,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他了?”秦媽媽一臉的無奈,無比惆悵地看著玉秀清婉。“我沒有!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不管怎么樣,沒有拿到《天機策》之前,我是不會放手的!袁素裳不是說了要讓我過門么?這正是一個絕好的機會!”玉秀清婉極力地否認著,眸子里透出兩股清麗的光華。《天機策》是各國競相爭奪的一本奇書,那里面記載了各個國家的時運氣數,得到它的話,東瀛國這段混戰不堪的局面就會有回轉的余地了。
“公主啊,你真的要以身涉險么?老奴答應過織田太君的,一定要保護公主的安全的!我,我害怕,我害怕公主你會給這個男人騙了啊!中原的人一個比一個狡猾,我們必須小心才是!雖然我沒有任何的證據來證明高崇煊接近公主也是有目的的,可是要試探出來他是不是真的對公主有真心還是別有所圖,還是有個辦法的!”秦媽媽走到窗前,緩緩地吐了口氣。這種不安的感覺在最近的這幾天里越來的越強烈,公主畢竟閱歷太少,中原的人的城府之深遠遠不是他們一雙眼睛可以看得出來的。如果說這是一場戲的話,她不得不佩服高崇煊,將一個負心薄情,混賬透頂的男子演繹得淋漓盡致。騙了她,也騙了所有的人。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怎么試探?”玉秀清婉身子一怔,不解地看著秦媽媽。
“公主待會將袁素裳約出來,老奴自然有辦法試探出來的!”秦媽媽冷冷地笑了笑,雙眸里劃過一絲殘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