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推測匭使九爺是內奸一事,并無……錯了,自己曾告訴過一個人——姨母!上官婉兒盤踞朝堂已久,早已擁有自己的人脈,就算如此,內奸一事也不會妨礙到姨母的利益,應該也不至于派人來殺舒歌,除非——現在的她不再從屬于武則天一黨,而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屬于今日女刺客,或者說是匭使九爺身后的東宮黨派!
次日晚,舒歌穿戴好夜行衣,溜著繩索從皇城高墻滑了出來,蹚過洛水只見空曠的大街上空無一人。她飛上屋頂輕盈地騰身躍行著,不一會兒就從修文坊來到東市匭使九爺家附近。
觀望了一會兒,忽然一顆石子彈了過來——循跡而去——只見街坊對面酒肆的二樓屋檐處立著一個悠哉悠哉般負手而立的蒙面黑衣人,他手提長刀便飛身劈將過來!
舒歌趕忙騰空飛到地面躲閃,順手撈起身邊小攤上的一摞竹籃就甩過去。趁機沿街逃跑間,她迅速用腳勾倒一排竹竿,它們隨慣性就向后面的黑衣人打去,只聽“唰啦”一聲,竹竿被攔腰斬斷,黑衣人立刻從中間被砍斷的部分躍起現身,抽身飛過去就輕而易舉地追上了舒歌。
她趕忙轉身掉頭,抽出腰間的一雙短匕首,穩住中心準備進攻——但她轉念一想:自己是來跟蹤九爺的,打起來就誤了正事,隨即朝地上砸下一個煙霧彈就閃身逃了回去。
舒歌來不及多想剛剛的黑衣人,借助門口的石階躍起來攀著瓦沿又爬上九爺家的屋頂。
她扳開幾塊瓦片抻過頭正準備湊過去往里面瞧,哪知手肘處和腳尖處的瓦片上有青苔,一時間沒扶穩她就滑了下去。
正當快從屋頂摔下去時,一個人影拽住了自己在黑夜里胡亂抓摸的手,瞬間便將舒歌懸在半空的身軀撈了回來!
屋里的匭使九爺聽到有動靜趕忙耷拉著點衣料竄出來察看,眼見沒人又摸進了屋。不一會兒就聽得屋里傳來些許動靜……
剛緩過神來的舒歌完全沒心思聽清腳下的聲音,只覺有驚無險,隨即連忙推開黑影——好像此人正是剛剛和自己交手的黑衣人!
舒歌一挑眉頭,扎好馬步握緊拳頭擺好搏斗姿勢低聲道:“小賊!又是你!”
黑衣人連忙用手指貼近唇邊做“噓”聲手勢,舒歌見他沒有打架的意圖就翻了一個白眼,攮開擋在面前的黑衣人就想從剛剛撥開的光亮處看看屋里的情況。
誰知還沒等舒歌來得及低頭去看就被黑衣人攔腰一把抱起扛在肩上,踏上輕功飛檐走壁地躍到另一戶人家的屋頂,而且完全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穿過兩條街,黑衣人穩穩落地并將她放在街上,轉身就躍上屋檐溜走了。待他剛走,舒歌眼睛一亮就反應過來了,剛剛屋里的聲音是什么意思,隨即她輕咳兩聲,一邊走著一邊自言自語道:“殺我又救我,是不是腦子缺根筋呀?”
正在這時,京城內巡邏的官兵手持火把遠遠地指著舒歌大吼道:“宵禁時刻,何人在那?”
待他們走近,舒歌蹙著眉頭舉起牡丹令沉聲道:“玄武內衛,上官舒歌?!?
巡邏官兵雖然從沒機會得見上官舒歌的面容,但京城眾人皆知——舉國上下唯有一人持此牡丹令,那便是當今婉大家的侄女,于是立刻行禮道:“拜見上官大人!小的狗眼不識泰山,還望您海涵,不知大人可有何事需派遣小的?”
舒歌瞧著他們賊眉鼠眼又低聲下氣的模樣就有些心煩,擺擺手道:“無妨,辛苦了!”說完閃身朝修文坊走去……
另一邊九爺家,黑衣人悄無聲息地落在門口,他緊鎖著眉頭背過身去,捏著一個飛鏢抬手一甩。下一秒只聽得屋里一陣尖叫聲傳來,隨即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就踉踉蹌蹌地打開門落荒而逃……四名暗衛迅速從四周的屋頂現身,向黑衣人跪下行禮道:“拜見易周大人!”
黑衣人淡淡說道:“將他帶回,聽憑殿下發落?!?
“遵命!大人!”暗衛話音剛落,只見另外一名暗衛就從屋頂飛身下去,手起刀落間女子搭著薄紗的身軀瞬間倒地。
黑衣人漆黑水亮的眼眸微微點起一陣漣漪,只聽身旁的暗衛道:“大人恕罪,殿下知您從不隨意傷人性命,以后這些人便由吾等屬下代勞?!?
黑衣人面具下的嘴角扯出一抹黯淡的無奈,微微點頭便閃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