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歌半晌不說話,一行淚水溜出來才意識到模糊了眼眶,她索性就背過身避開褚舟意的視線。
一只纖長骨削的手剛欲伸出就被倏然轉過身來的舒歌嚇得縮了回去,只見手的主人有些措手不及,緩了緩后溫柔地低聲道:“嗯,沒事了。”話語間,一塊方帕被握在那只極為好看的手中,一齊遞到舒歌的眼前。
“只有這個嗎?”
“嗯?”
“你就這么安慰人的呀?”舒歌在內心翻了個白眼,炯炯的目光卻認真地盯著眼前之人。
褚舟意抿嘴一笑,輕輕抬起手便用方帕給舒歌擦了擦淚痕。當他微微帶繭的指腹稍稍觸碰到少女微微紅漲的面頰肌膚時,清風浮卷的空氣瞬間溫暖起來。
低頭不語的舒歌沒看到此時的褚舟意早已耳垂泛紅,她抿了抿唇,腳下挪著細步湊近些,忽然就埋頭環住了他的腰身!嚇得褚舟意微微一怔!
下一秒,放肆的哭聲就從他的懷中傳了出來。
不遠處,正要過來匯報刺客情況的翊衛軍將領陳德清看到這般情景,立刻止住腳步,將手下之人遣走,并識趣地退離靶場。
褚舟意的指腹微微泛紅,他伸出手一邊輕拍舒歌纖薄的背脊,一邊撫上她的小腦袋,任由她在自己的懷中宣泄情感。過了一陣,舒歌將臉從褚舟意的胸膛挪開,深綠的官袍在胸口處被淚水暈開了一抹黯淡。
“好些了?”
“嗯?!?
“一位守將大概是有話要同你說,他在那邊?!闭f著褚舟意便指了個方向。
“嗯,除了翊衛軍和宮仆嬤嬤,你來時可還有見其他人?”舒歌忽然想起一事。
“并無?!瘪抑垡獾难鄣撞懖惑@,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儒雅。
“今日多謝你,那我先過去?!?
“嗯,去吧。”
目送舒歌匆匆離去的背影,褚舟意又在靶場繞了一圈,他找了一圈都無果,不禁疑惑地嘀咕:“我的銅錢呢?”
靶場的翊衛軍駐點,陳德清向舒歌一一匯報情況:“上官大人,下官的確想留她活口,可是當我命人去查看時,女刺客早已服毒自殺了。下官辦事不利,還請大人責罰!”
轉過身來的舒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回道:“陳將軍,何談責罰,你起來吧?!?
“多謝大人!不過,下官還發現一個疑點,不知……”
“但說無妨?!笔娓柙捯袈浜?,陳德清讓隨侍都下去。
“上官大人,這名女刺客頂替的是東宮女婢,名叫岫逐。您看?”
舒歌微微搖頭道:“切勿輕舉妄動,待我先將今日之事回稟陛下吧,多謝陳將軍!告辭。”
牡丹殿內,舒歌伏身于地回話已然半個時辰。女皇躺在竹之上悠悠道;“歌兒,今日之事你可查到是何人所為?”
“回陛下,臣拿不準。只是大內森嚴,刺客既能偽裝融入宮婢,卻不知按照宮規時令?!?
“歌兒啊,你想說什么?”
舒歌一聽此話就愣住了,陛下是知道什么還是在試探什么?隨即,她回道:“回稟陛下,臣愚鈍?!?
女皇微微點頭,欣慰地道:“罷了,到此為止,只要你和孩子們都無事便好,退下吧。”
退出宮殿的舒歌明白了——陛下大概知曉是何人所為,由于此人定是身居東宮的皇室宗親,出于顧及皇家尊嚴,這件事必須爛在肚子里?,F如今事實證明,雖然還沒來得及查出殺死匭使十五爺的人是誰,但據眼下來看,這個兇手暫時沒那么重要。重要的卻是自己已經發現匭使九爺是匭使院的內奸,所以這一次,刺殺的目的根本不是皇子皇孫,而是知道真相的上官舒歌!刺客背后的主人害怕舒歌將此事稟報圣人,便用今日靶場之機進行刺殺任務。所以,刺客的一切偽裝都是噱頭,于是小殿下們必然是相安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