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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東漢第一蛀蟲

九千歲的府邸,位于城中最繁華的地段。

但因為是九千歲的府邸,最繁華的地段也不怎么繁華了。

文官下轎,武將下馬。

若有喧嘩者,以驚駕論處,殺無赦!

一股嚴肅的殺氣始終彌漫不散。

又如何能夠繁華熱鬧的起來。

此時正有一輛馬車,拉著一頂小轎,緩緩行來。

眼看就到了張讓府門三丈之地,依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哪個奴才,好生大膽!”

一個看護守門的莊客,厲聲喝道。

在他眼里,除了陛下都是奴才!

畢竟天下除了一個萬歲,就算是皇帝他老媽,也不過是個太后千歲。

比起張讓的九千歲,還差著八千歲呢!

但馬車的車夫似乎是個聾子一樣,非但沒有停下來。

甚至連減速的意思都沒有,連看他一眼都沒有!

這讓守門的莊客惱怒異常,拔出手中一把鋼刀,就要下手。

在他眼里似乎砍掉一個人,也跟踩死個臭蟲沒啥區別。

甚至可以連官府的宣召都可以置若罔聞。

“住手!”

一個聲音傳來。

聲音并不大,速度也不快。

似乎說話之人慵懶無比,性格溫和。

但莊客忽然之間就現出驚恐的表情。

急忙收住兵器,垂手侍立,不敢妄動。

“貴客登門,豈可慢待啊?”

一個白白胖胖的黃門緩緩從內院走了出來。

雙手聚攏,懷中抱著個小泰迪狗狗。

正是十常侍之首,皇帝親稱阿父,九千歲張讓!

“哈哈,張大人!恕陳某無禮了!”

馬車的轎廂之中一人朗聲笑著,跳下車來。

正是陳凡陳博古。

張讓迎上去,二人攜手攬腕,共同進入內宅。

“這馬車,可進得貴府嗎?”

陳凡回頭指了指停靠在門口的那輛馬車。

“自然可以!”

張讓一揮手。

門下早有人跑過去,卸掉門檻,將陳凡的馬車放入進來。

張讓府邸的門檻,只比大皇帝紫禁城的門檻低了半寸。

就算是他自己的車駕,也是走側門。

如今竟然為了陳凡的車輛卸掉門檻。

可見陳凡在張府的地位之尊了。

“幾日不見,張大人意氣風發,更顯年輕了啊。”

倆人分賓主坐定,陳凡看著張讓笑著說道。

那肚子似乎又長出了三寸,整個人顯得更白更肥。

跟個沒毛的大狗熊相似了。

“年輕什么呀,我都快胖廢了!”

張讓謙虛的擺擺手,笑著搖了搖頭。

向他們這種閹割之人。

內分泌失調,激素不平衡,不發胖才怪。

“今天怎么得閑,來我府上了?”

張讓語氣雖然緩和,但是已經沒有最初的熱情。

想當初陳凡送他九龍匯成珠(其實就是小孩玩兒的七個琉璃球而已)的時候。

那可是稱兄道弟,親熱的不行。

“看來是余熱不多,需要再給他加加碼了!”

陳凡心中暗笑,這張讓真的是貪得無厭,貪欲永無止境。

對于張讓,陳凡自有他的一套經營之道。

張讓與蹇碩有所不同。

雖然同樣是富可敵國,但是蹇碩上面還有個董太后,隨時都能把他一桿子打下來,從天堂掄到地獄。

但張讓上面的那位靈帝,卻就差喊他親爹了,對他萬分倚重,毫無戒備之心。

陳凡取信蹇碩,更多地是讓蹇碩能夠從董太后那邊得到甜頭。

而陳凡結交張讓,則是只需要考慮讓張讓開心就可以了。

“嗨!我哪天不清閑呀。我可是咱們大漢王朝的一大蛀蟲。只管著喝茶拿薪酬,啥事不干的!”

陳凡假裝苦笑,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蹇常侍做事是懶惰了一點,都這么久了還沒有把上軍校尉的事務移交給你嗎?”

張讓那副彌勒佛一般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讓人看不透真假。

“陳凡此來,是想跟張大人買地,不知道是否可行?”

陳凡懶得跟他東拉西扯,直奔主題。

“買地?”

“自有衙門負責,何須找我呀!”

張讓低頭用手捏起茶壺蓋,輕輕的在茶碗上摩擦著,發出清脆的瓷器碰撞之聲。

“張大人,還有比您這衙門,更好使的嗎?”

陳凡站起身來走到張讓身邊,輕輕的拿手指戳了一下張讓的肩頭。

觸手處一灘軟。

就跟戳著一塊橡皮泥一般。

“肉是真肥??!”

陳凡忍著惡心,哈哈大笑。

張讓抬起頭看了陳凡一眼,也哈哈大笑起來。

“你要買地,也是可以辦的,只是銀兩的事,大意不得。”

“當今圣上近日催得緊,看的嚴,縱然是我,也不敢徇私枉法。”

張讓的意思很明確。

想買地,可以。

銀子一分錢不能少。

“哦,對了!今次來,我還給張大人帶來一份禮物?!?

陳凡說著話,指了指門外。

門外的車夫早就把轎廂內的物件搬了下來,專等陳凡呼喚。

“呵呵!果然?快搬進來讓我瞅瞅!”

張讓一聽到禮物兩個字,眼睛就亮了。

連懷中的小泰迪,都興奮的連續叫了兩聲。

“跟誰學誰,看來這泰迪小崽子跟著張讓,也學壞了……”

陳凡喊了一聲。

車夫聞命而行,將兩個蓋住絲緞的東西搬到大廳中央。

躬身退了出去。

陳凡伸手扯掉第一個絲緞。

花盆之中,花枝招展。

鱗莖粗大,花莖細長。

花被紅中帶綠,花絲綠中帶紅。

相映成趣,鮮艷無比。

張讓自己也有藏花,號稱天下第一花園。

包羅萬象,無所不有,但是這種花卻從未見過。

“此花名叫朱頂紅!”

陳凡說著話,揭開了第二個絲緞。

一股霸凌之氣吞吐,滿室氣氛為之一變。

花朵碩大,花形奇特。

瑰麗多彩,高貴優雅。

“此花名為帝王花,號稱花中之王,久開不??!”

“陳某今天送給張大人的這兩盆花,縱然是萬兩黃金,也難買到。”

“我泱泱大漢,萬里疆域,唯有張大人擁有,可算得上富貴絕倫,天下獨尊嗎?”

陳凡從容的蓋上絲緞,回到座位上重新坐下,淡淡的笑道。

“果然是好花,果然是名花!”

他于金錢權勢,早已麻木。

唯有“獵奇”之心,能稍微激起心中的死水。

也最能勾住他的胃口。

這一點陳凡是拿捏的死死的。

“不知買地的事,是否能夠……”

“陳某入職短暫,薪資不高,實在拿不出太多的銀兩。”

陳凡看到張讓那副被花卉吸引過去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已經反客為主了。

“沒有問題,沒有問題!”

“你需要多少傾地,只管列來,我自然叫人辦理就好!”

“絕!真的是絕!”

張讓眼神不轉的盯著,又伸手揭開了帝王花的絲緞,嘖嘖稱贊。

“即是如此,陳某感謝,等事成之后,還有答謝之禮。”

陳凡說著話,將事先準備好的文札放到桌上。

這里寫著需要的田產數量和地點。

“還有?。 ?

“好!好!真好?!?

張讓也不知道是在說花卉好,還是陳凡好。

“得了,張大人慢慢欣賞。我就先告辭了!”

陳凡料定買地的事絕對不會有問題了,便要告辭。

“賢弟慢走,我就不送了!”

張讓只顧著欣賞奇花。

但是心中對于陳凡的好感,與日倍增。

王允府上。

王允今日心情非常好。

因為有三個極為要好的朋友一起過來拜訪他。

酒菜擺下。

王允身居主陪之位。

盧植在左,皇甫嵩在右。

朱儁緊挨著皇甫嵩而坐。

皇甫嵩位居朝廷中郎將。

朱儁當朝諫議大夫。

唯有盧植暫不擔任朝廷官職,跟隨馬日磾、蔡邕等治學儒家經典。

“今天三位能夠匯聚在我府上,真是令老夫蓬蓽生輝??!”

“請滿飲此杯!”

王允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其他三人各自舉起酒杯,飲干了杯中酒。

“昨日朝堂之上,張讓蒙蔽圣聰,將明年的賦稅,又增加了兩成!”

朱儁放下酒杯,氣憤的說道。

“我暫時不在朝野之中,皇甫兄又身為武將。朱兄即為諫議大夫,如何不連同其他兩位大人,奏上一本?”

盧植性子最直,當先說道。

“盧兄,你倒是誤會朱大人了。”

“其他兩位諫議大夫,早被張讓更換成了市井聾啞之人?!?

“現在朱兄是孤掌難鳴,勢單力薄?。 ?

王允身為侍御史,對于朝廷的變故較為清楚,急忙替朱儁解釋。

“唉!閹黨誤國,你我不知道何日死無葬身之地!”

盧植回想起來先輩陳蕃,老師陳球都是因為謀誅宦豎而遭滅頂之災,心中十分悲涼。

“如今外圍之中,各地諸侯尾大不掉,有的甚至公然對抗朝廷圣命。”

“京師之中,兵權又掌握在大將軍何進。閹黨蹇碩之手。我們這些人,也只有空談空議的份兒了!”

皇甫嵩身為中郎將,手中即無兵權,也無手令,完全就是類似陳凡的虛職。

“朝廷之中,難道就無一兩個忠心救難之人了?聽說校尉之中,袁紹和曹操手里都有少量軍權,若能爭取過來,他日有變,也能作為接應?!?

王允站起身來替三個人滿上一杯酒,重新歸坐,說道。

“這恐怕難,現在朝廷日非,各人都想著自己的前程,有誰真心為陛下效力!”

“可憐大漢八百年江山,恐怕難保長久了!”

朱儁搖頭嘆息著,悲傷無助的情緒散播開來。

四人都覺得這場酒宴,仿佛就是國破家亡之前最后的晚宴。

跟散伙飯差不多少了。

“我倒想起來一人!”

王允心中猛然想起一事,急忙說道。

“報主公!外面有人自稱姓陳的,差人送來禮物一份,要求親自交到大人手里,請大人定奪?!?

王允剛要說話,外面的門人來到門外,高聲稟報。

“快拿進來!”

王允起身,三步兩步到了門口,接過門人的盒子細看。

“哈哈,果然是他!”

“真是說陳凡,陳凡就到了!”

王允將禮盒放到一側的角桌上,將一封字箋傳看眾人。

陳博古。

字體疏懶,筆跡細窄。

陳凡的書法,本來就是個二百五,放到原世界里,從小學到大學都是被老師同學嫌棄的那種。

用鋼筆寫出來,自然筆跡要比毛筆字細一些。

“這陳博古,又是何人?”

盧植抬頭看著坐上其他三人,一臉迷惑不解。

四人之中他最通書法。

正所謂字如其人。

但是從陳凡的字跡看來,卻又是什么都看不出來。

他又怎么能想到,眼前的這幾個字,乃是來自兩千年之后的筆跡。

“潁川陳凡陳博古,乃是潁川陳氏一族的血脈。此時前日陳寔在朝廷之上,也回過陛下了。”

三人之中朱儁隨朝事駕,略知此事。

但也是僅僅聽過這么一兩次而已。

“這陳凡雖然年輕,卻是后起之秀,在我看來。你們眾人啊,恐怕還不及他!”

王允笑著指了指那份禮物,又看著三個人說道。

“此人有何過人之處?”

皇甫嵩身為武將,略有爭強好勝之心,首先忍不住問道。

“雖然接觸不久,已經初露鋒芒。”

“此人或有經天緯地之才,神鬼莫測之妙??!”

王允想起來當日陳凡竟然道破自己的七星寶刀的秘密,還知道自己養在深閨的貂蟬。

直到現在還覺得不可思議。

“聽說前些日子,蹇碩的親信潘隱,在西園校尉所被陳凡打的滿地找牙!”

朱儁也想起來了,忽然說道。

“果有此事?”

盧植和皇甫嵩一同失驚說道。

陳凡的校尉之名,朝中還真就沒幾個人知道。

因為畢竟作為一個傀儡虛名,沒有行使權力之前,只好籍籍無名。

但是能在校尉所打了八校尉之首的蹇碩蹇常侍的親信。

那無疑跟直接和蹇碩宣戰差不多了多少了!

而此時陳凡居然還有閑情逸致給王允送禮物。

可見他非但安然無恙,而且還活的相當愜意。

滿朝之中,就算是九千歲張讓,也未必敢如此放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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