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倆到底是什么情況？我怎么感覺她不像你女朋友呢？”

顧正德看著笑呵呵給自己倒茶的顧晟，越想，越覺得他和沈嬌嬌的關系不太對勁。

要說是女朋友吧，應該不會這么輕松隨意地介紹給他和張芷蘭，但要說不是……都讓人住家里、見父母了，而且還在男女關系上含糊不清的，這怎么也說不過去吧？

顧晟淡定答道：“還沒確定關系。”

“是你小子還沒確定她的關系吧？你要干嘛？”

“沒干嘛啊，就聽你們的話，等到大學再談戀愛。”

“……”

顧正德無言地盯著顧晟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的顧晟心里直發毛，尷尬笑道：“爸，您這么看著我干嘛？”

“唉，只是感覺，你以后會辜負了那小姑娘。”

顧正德閉著眼，輕嘆了口氣，接著道：“我看那小姑娘挺老實的，什么都依你，沒什么主見，怕是以后被你賣了還為你數錢啊。”

“爸你這話說的，還我賣了她，我咋可能賣了她嘛。”

顧晟嘻嘻哈哈的，不以為意，直到顧正德說出一句，直指他內心深處，仿若直擊靈魂的話：

“那你告訴我，你不喜歡她，不跟她確立關系，而這時候，突然出現一個非常規、符合你所謂的藝術美的女孩子，你是否還會堅定地選擇她呢？”

顧正德睜開眼，迎上顧晟的目光，和他四目相對，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動搖與遲疑。

如果，真和顧正德說的那樣的話，顧晟確實無法再想和沈嬌嬌確立關系，而是會追求那位具有他所需要的藝術美的女孩。

“晟兒，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會在感情上受挫、失意，你現在唾手可得的東西，在失去的時候，才會明白，究竟有多么彌足珍貴。”

“爸是不想你這樣，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的。”

“你這孩子，長的不賴，和爸有的一比，性格也圓滑開朗，上了大學以后，身邊肯定少不了女孩子，這時的你，還會想和沈嬌嬌在一起？”

“……您怎么還自夸上了？”

顧晟本來聽著還覺得是那么回事，直到那句長的不賴，和爸有的一比出來后，嚴肅壓抑的氣氛，瞬間就被打破了。

“咋！你老子上學的時候，也很多人追的好嗎，曾經那個誰，還有另一個，現在她們……”

顧正德頓時不樂意了，眉頭一豎，就要說自己當年的風流，但他突然感覺后背一寒，眼角余光看到廚房那邊探出一張笑瞇瞇的臉，立即改口：

“嗯哼，其實剛剛我都在吹牛，我的初戀是芷蘭，就談過她一個，我倆是，就是那個，那什么來著……對，就是你們小年輕說的純愛！”

“……”

顧晟一臉好笑地看著老爹，倒是佩服他這份睜眼說瞎話的臉皮。

“顧正德啊，剛剛好像聽你說那個誰，這個她的，她們到底是誰啊？”

張芷蘭笑瞇瞇地從廚房走出來，顧正德尷尬地低下頭，小聲說道：“沒誰，沒誰！孩子們都在呢，給點面子！”

“回頭看我怎么收拾你！”

張芷蘭瞪著顧正德，冷哼一聲，扭頭看向身后的沈嬌嬌，立即又換了幅笑臉：“嬌嬌，去洗個手，吃飯。”

“對對，吃飯。”

一說到吃飯，顧正德還以為找到機會開脫，略過這個話題呢，趕忙站起身，走向博古架側面的大餐桌。

“去哪呢？過來端菜！”

“噢噢。”

顧正德老實巴交地和張芷蘭走入廚房，幫忙端菜拿碗，臨走的時候，他看了一眼仍坐在茶幾桌前，低頭摸著鼻子，一幅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顧晟，臉上多少是有點痛苦面具了。

“……可怕可怕，這就是妻管嚴嗎？”

顧晟自語了一句后，起身走入洗手間，和沈嬌嬌一起洗手，再到餐桌坐下。

今晚的菜系很豐富，四菜一湯，因為都是粵東人，所以每道菜的口味都很符合，比如清蒸鱸魚、白切雞、咸魚茄子煲、白灼青菜。

湯是胡椒豬肚雞湯，熬了很久，已經很入味了。

“爸，咱倆喝點。”

顧晟從博古架上取出一瓶洋酒，再拿來兩個玻璃杯，小小地倒上一些深褐色酒液，雙手呈給顧正德。

“你這孩子，才十八剛成年就喝酒，以后還得了？”

張芷蘭嘴上雖然是在抱怨，但沒有出手阻止，她知道喝酒是男人人生中必不可免的一課。

特別是從官從商的，更是無法避免。

年輕時候的那幾年，她也是很能喝的，直到懷上顧晟，再到生下他的那幾年，便慢慢地沒再喝了。

“哈哈，晟兒，你行不行啊？不會是一杯倒吧？”

顧正德顯得很高興，哈哈大笑的，他是個酒蒙子，從一開始的喝到吐、天旋地轉，再到后面，無人能醉他，也沒人敢醉他。

“試試不就知道了？說不定是您先趴呢。”

顧晟微笑著，舉杯和老爹對碰，杯沿低下三寸。

他一口干掉，火辣的酒液就似一條火線，從喉嚨竄到腹部，那滋味，著實上頭！

“好！”

顧正德贊嘆一聲，不甘示弱地干了。

“行了，慢慢喝，先吃點菜。”

張芷蘭攔下站起身，還要倒酒的顧晟，夾了塊白斬雞的翅根給他，又夾了雞翅給沈嬌嬌，笑道：“吃吧，別那么拘謹，就把這當你家吧。”

“謝謝阿姨。”

沈嬌嬌點頭道謝，小口小口吃起來，看樣子還是有些放不開。

她身體繃的緊緊的，坐姿也很端正，夾菜時動作不敢太大，就面上夾一塊。

見此，張芷蘭一直很熱心地為她夾菜，怕她會因為放不開而吃不飽。

顧晟看著張芷蘭笑呵呵地夾了塊梅菜扣肉放到沈嬌嬌碗中，心念一動，跟著拿起筷子，從她碗里夾出那塊肉。

張芷蘭頓時不樂意了，拉著臉責罵道：“誒！干嘛呢，這不還有嗎？當著我面就敢欺負嬌嬌是吧？放回去！”

顧正德看著這一幕，眼皮抬了抬，沒說話，只是小小地珉了口酒。

顧晟用筷子夾掉肥的部分，將瘦的放回到沈嬌嬌碗中，微笑道：“媽，嬌嬌不吃肥肉的，我幫她吃掉那點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