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嘉魚回到邊府時,夕陽已將屋檐染成血色。她剛踏入后院,烈淵的劍尖就抵住她咽喉,穆延拓的毒針瞄準(zhǔn)她后心,葉墨庭的判官筆則鎖死了她所有退路。
“證明你是姜嘉魚。“烈淵的聲音冷得像冰。
姜嘉魚掏出身上的微型手槍“砰”的一聲,一顆豌豆大小的子彈略過烈淵打在他身后的廊柱上。
三人同時收勢,烈淵長舒一口氣:“抱歉,半個時辰前有人易容成你的模樣試圖接近邊南琛。“
“松煙會的手段。“姜嘉魚彎腰拾起銅錢,眼神凝重,“我?guī)砹烁愕南ⅰ!?
姜嘉魚迅速關(guān)上院門,將所見所聞和盤托出。當(dāng)說到墨老脖頸上的火焰烙印時,邊南琛突然扯開自己衣襟——那個猙獰的傷口周圍,鮮紅的火焰紋正詭異地蠕動。
“顏色變了。”穆延拓皺眉“昨日還是暗紅色!“
穆延拓眉頭緊鎖:“毒越來越深了,得趕快找到解藥才行!”
姜嘉魚眉頭緊皺。
院門突然被撞開,桑榆和蠻兒帶著兩個孩子沖了進(jìn)來。
“阿娘!”只聽見一聲奶聲奶氣的呼喚,隨后一個小團(tuán)子飛撲而來,姜嘉魚立即張開雙臂接住團(tuán)子。
“你們怎么這么快?我昨日才寫的信。”
小團(tuán)子的小腦袋在姜嘉魚胸前撒嬌般地拱了拱,隨后抬起一張小臉,撲閃著葡萄般的大眼睛。
“阿娘,你想沒想阿珩,阿珩可想阿娘了。”
姜嘉魚揉了揉阿珩的小腦袋,笑道:“阿娘當(dāng)然想你了。”
“有多想?”
姜嘉魚捏了一把他的小肉臉。
“很想。”
此時邊以樂走上前來,姜嘉魚看著有些變化的小姑娘,注意到她額前出現(xiàn)的一抹藍(lán)色的花鈿,還應(yīng)約發(fā)著淡淡的微光。小丫頭眉頭緊鎖喊道:“阿娘!我能救阿爹了!”
這時桑榆臉色蒼白的走到面前。
“你這是怎么了?”
姜嘉魚起身關(guān)切的問到。桑榆抬手一把抓住姜嘉魚的手腕,將人帶出房間,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你在京都干了什么?”
姜嘉魚皺眉不解?她什么也沒干呀!這才來了不過兩日,能干什么?不就是…等等…難道…
姜嘉魚不可置信地看向桑榆。
“就因?yàn)槟阍诰┒几淖兞藙∏椋缃褚呀?jīng)有反噬的跡象了。”
“你還好嗎?”
“還好,”桑榆蒼白的唇色看上去不像是還好的樣子“接下來你們要怎么做?”
“救皇帝,接發(fā)四皇子秦櫛風(fēng)的罪行。”
“姜嘉魚!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任務(wù)了?”
“找到新的男女主。”
“不單是這樣,劇情改變太大是會被抹殺的。”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烈淵的聲音。
“什么抹殺?”
姜嘉魚和桑榆轉(zhuǎn)頭看著烈淵站在不遠(yuǎn)處,姜嘉魚眼前一亮。
“我救了他,怎么沒事呢?”
桑榆微微蹙眉,是呀!原本書中烈淵是已經(jīng)被害了。可姜嘉魚救了他卻一點(diǎn)事都沒有,隨后他的目光在姜嘉魚和烈淵二人之間來回切換。
烈淵走上前,眸中充滿不解和疑惑。
“你們到底在說什么?”
烈淵的瞳孔突然泛起細(xì)碎金芒,額角青鱗詭異地游動起來。桑榆腕間的銀鏈驟然繃直,在空中投射出全息影像——正是原著中烈淵被亂箭穿心的段落,此刻卻像被擦除般逐漸模糊。
“因?yàn)槟惚驹撌撬廊恕!鄙S芡蝗幻偷乜人云饋怼翱瓤瓤龋 弊旖且绯鲆唤z血漬指向烈淵,“但現(xiàn)在你成了'變量',劇情正在自我修正......”
烈淵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擊中。他踉蹌后退兩步,扶住廊柱,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我……本該死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從遙遠(yuǎn)的記憶中拉扯出來。
桑榆的臉色更加蒼白,他的指尖已經(jīng)開始變得透明,如同被陽光穿透的薄霧。
“桑榆?你的手…”姜嘉魚看著眼前的男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本來她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jīng)夠神奇了,好在她以前的書是本現(xiàn)在文,如今這是古文,你讓一個古人相信科學(xué),這科學(xué)嗎?
姜嘉魚想要上去扶住桑榆,卻被他用手輕輕推開。
他死死盯著烈淵,聲音顫抖:“你……不該存在。”
烈淵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金色的光芒,像是某種被壓抑的力量正在蘇醒。
“不,不對。”他低語,像是反駁桑榆,又像是說服自己,“我記得……我記得那一夜。”
他想起自己本應(yīng)在去穆延拓身上偷藥救邊南琛時被穆延拓帶人圍攻的畫面,想起他第一次見到姜嘉魚時她穿著怪異的模樣,還有幾個孩子,所有的一切現(xiàn)在都解釋得通了。姜嘉魚怎么會從一個唯唯諾諾的大小姐變得身手了得?還有她那些奇怪的武器和招式。原來她根本就不是姜嘉魚,不…她是,外表還是只是她的靈魂已經(jīng)不是了。
難道這就是命運(yùn)的改變?就在此時,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零碎的畫面,一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記憶。他看到自己在一個虛幻的空間里,被無數(shù)文字環(huán)繞,那些文字仿佛在訴說著他既定的悲慘結(jié)局。烈淵猛地抱住頭,痛苦地呻吟起來。
姜嘉魚急忙上前扶住他。“烈淵,你怎么了?”姜嘉魚焦急地問道。烈淵緩緩抬起頭,眼中滿是震驚與迷茫。
烈淵猛地按住自己的胸口,仿佛那里仍殘留著被刺穿的痛楚。
“我死了。”他喃喃道,“可我又活了。”
姜嘉魚的目光在烈淵和桑榆之間來回切換,心跳加速。她突然意識到什么,猛地抓住桑榆的手腕:“是因?yàn)槲揖攘怂瑢幔俊?
桑榆的指尖已經(jīng)近乎透明,她苦笑一聲:“你改變了他的命運(yùn)線,可世界不會允許這樣的漏洞存在。”
“所以……他會消失?”姜嘉魚的聲音微微發(fā)顫。“可這都過去多久了,當(dāng)初怎么沒事?而且你說空間要升級,后來你就出現(xiàn)了。不是一直沒事嗎?”
“不。”桑榆搖頭,“是**我**會消失。”
烈淵的眼中金光更盛,他猛地抬頭,像是終于明白了什么。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低聲道,“或者說……我不該是。”
姜嘉魚的心沉了下去。
“那穆延拓呢?”她突然問道,“他本該是書中男二,趙沐雨的舔狗,可現(xiàn)在卻站在我們這邊。”
桑榆的透明化速度加快,他來不及管姜嘉魚和近乎崩潰的烈淵,便以奔跑的速度沖回房間內(nèi)。
此時以樂正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盒,打開里面躺著一只玉蟬。
藍(lán)蠻兒快步上前檢查邊以樂手中的玉蟬,突然跪倒在地:“天元圣蠱!這...這怎么會...“
“沒時間解釋了。”桑榆從懷中取出一支骨笛,“以樂,按我教你的做。”
姜嘉魚和烈淵趕進(jìn)屋時正好看見以樂將玉蟬放在邊南琛傷口上,吹起一支古怪的曲調(diào)。玉蟬突然展開透明翅膀,竟鉆入傷口之中!邊南琛全身繃緊,青筋暴起,卻硬是沒發(fā)出一聲呻吟。
半盞茶后,玉蟬叼著一只血紅色的小蟲飛出,身體卻已變成粉紅色。邊以樂小心翼翼地將它收回懷中,而邊南琛胸口的火焰紋已褪成淡金色。
“松煙蠱。”藍(lán)蠻兒聲音發(fā)顫,“只有天元皇室才懂得培育的秘蠱...”
可就在這時,桑榆的身體突然變得更加透明,幾近消失。姜嘉魚驚恐地看著桑榆,伸手想要抓住他,卻只抓到一團(tuán)空氣。“桑榆,你怎么了?”姜嘉魚聲音顫抖,第一次她有些慌了,是對未知未來的恐慌。桑榆是她和原來世界唯一的牽絆。
桑榆苦笑著說:“看來是因?yàn)閯∏楦淖兲螅沂艿降姆词梢呀?jīng)無法挽回了。嘉魚,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再輕易改變劇情了。”說著,他的身體愈發(fā)虛幻,聲音也漸漸微弱。
烈淵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既然我們已經(jīng)改變了一部分,那就索性徹底改變。”
“沒用的,你們是改變不了的。”桑榆笑著搖了搖頭“我一旦消失,你們就會忘記我的存在,一切關(guān)于我的事情。”
“一定還有其他辦法!”姜嘉魚握著拳頭的手發(fā)白“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桑榆突然眼前一亮“姜嘉魚!”
姜嘉魚被桑榆從喃喃低語中喚醒,看向桑榆馬上要消失的身影。他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了,只能靠動作,只見他抬了抬手,指了指邊南琛,又指了指自己脖子。
姜嘉魚皺眉,看著桑榆的身影在自己眼前徹底消失。
除了姜嘉魚和烈淵之外,這世界所有人突然一震,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忘記了什么東西?
就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是禁軍整齊的步伐。
“將軍府已被包圍!”蕭必安的聲音從墻外傳來,“四皇子下令,活捉邊南琛!”
姜嘉魚眼神一凜,迅速拔出腰間的手槍。
“來不及了。”烈淵苦笑,“主系統(tǒng)已經(jīng)開始修正劇情了。”
姜嘉魚看向烈淵,同時烈淵猛地看向姜嘉魚:“你信我嗎?”
姜嘉魚毫不猶豫:“信。”
烈淵的嘴角勾起一抹決絕的笑。
“那就跟我一起,改寫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
姜嘉魚看著烈淵,目光堅(jiān)定:“好,我們一起,哪怕與這既定的命運(yùn)對抗到底!”此時,邊府外風(fēng)聲呼嘯,仿佛預(yù)示著一場更大的風(fēng)暴即將來臨,而他們,已然沒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去探尋那未知的命運(yùn)轉(zhuǎn)折。
院外整齊的腳步聲,葉墨庭從墻頭躍下:“禁軍包圍了將軍府,帶隊(duì)的是納蘭無咎。“
邊南琛醒來,強(qiáng)撐著站起身:“納蘭是我的人。”他看向姜嘉魚,“明日之約照常進(jìn)行,但計(jì)劃要變。”
他取出一枚虎符交給葉墨庭:“去西山大營調(diào)兵。”又轉(zhuǎn)頭對烈淵說:,“明日你陪嘉魚去。”最后從枕下取出一卷竹簡,“穆延拓,藍(lán)蠻兒,你們按這個配方準(zhǔn)備解藥。“
“秦櫛風(fēng)。”邊南琛咳嗽兩聲,“沒想到他會聯(lián)合北疆下毒。”他突然握住姜嘉魚的手,“明日東市之約,你和烈淵要小心。”
“那你呢?”姜嘉魚反手扣住他的脈搏,指下跳動紊亂如暴雨前的悶雷。
邊南琛望向皇城方向:“我要去見一個人。”
次日清晨,東市魚攤前。姜嘉魚扮作漁婦,烈淵易容成駝背老仆。魚販接過銅錢時低聲道:“海晏河清。“
姜嘉魚指尖在魚簍上輕叩三下:“山河永固。“
魚販掀開草席,露出地窖入口。二人剛踏入,就被十余把鋼刀圍住。墨青從暗處走出,單膝跪地:“屬下恭候多時。昨夜四皇子府異動,秦櫛風(fēng)提前了計(jì)劃——明日早朝就要動手!”
“他要干什么?”
“殺陛下,奪皇位。”
姜嘉魚和烈淵心中一震,相互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