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房間,吳雪蜷縮在床上,她用被子裹著自己,層層包圍,就像能隔離這個世界,能隔離自己。
或許能吧,或許只是自欺欺人。在腦海里埋藏的那些深深地回憶,不知不覺,重新的出現了。
該怎么開始呢。
“這孩子,就是今年的交換生了。接下來的時間,就麻煩鈴木家照顧了。希望這孩子不會給你家添麻煩呀,鈴木一徹先生。”
在老師的背后,站著一個女生,瘦瘦高高的個子,戴著眼鏡,完全一副文學少女的形象。
“不會的,老師,就放心把這孩子交給我們吧,正好和我家的小百合一起,做個伴呢。”
鈴木一徹爽朗的笑著,說著些暢快的話語。老師和他的交談也很快,然后,說明完一切。老師轉身對吳雪說:“小雪,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里了,要和大家好好相處哦。我先走了。”
禮貌告別后,老師走出了鈴木宅邸。
吳雪看著老師的背影,沒有說話。鈴木太太走上前,牽起吳雪的手,還對老公說:“行李就交給你了,老公。我先招待一下吳雪小姐。”
“真沒辦法啊,好,我就把行李放在客房吧。你帶著客人到處熟悉一下吧。”
鈴木太太帶著吳雪,轉了一圈鈴木宅邸,廚房,衛浴,客廳,大家使用衛生間的時間,都介紹了一遍。
特別是鈴木家的后花園,有一棵櫻花樹,吳雪盯著看了很久。鈴木太太注意到了,笑著對她說:“哎呀,你也覺得這棵櫻花樹好看是嗎,這棵櫻花樹啊,可是我家小百合出生那年種下的,每年開的花呀,都美的像畫卷一樣呢。和我家小百合一樣漂亮呢。”
“對了,吳雪小姐,你還沒見過我們家小百合吧,等下給你看看她的照片,我家小百合呀,可是很討人喜歡的。”鈴木太太笑瞇瞇的對吳雪說著話:“小百合現在還在學校呢,等她回來我就把你介紹給她。”
吳雪笑了笑:“好的,鈴木太太。”
鈴木太太繼續帶著她參觀,經過一個房間時,對吳雪說:“這是我們家小百合的房間,最好就不要進去了。別說是客人,就連我們,小百合平時都不讓進去,這孩子,太愛干凈了,客人之后也要注意啊。”
吳雪輕輕搖頭,輕笑著:“沒關系的,鈴木太太。”
“好的,吳小姐,接下來就是你的房間了,就在前面,你的行李應該也放在房間了,需不需要我幫你整理一下啊。”
“不用了,鈴木太太,我自己來就行,給你添麻煩啦,你自己先忙吧。”吳雪笑著說。
“好,那我先告辭一下了,等下晚飯的時候,我再叫你。”鞠了一躬后,鈴木太太便離開了。
吳雪將生活用品都拿出來,剩下的行李就放在壁櫥里面。房間的榻榻米上,鋪上行李和被褥,再整理了一下房間的擺設,差不多就收拾完了。
一個人在異國他鄉,也算是安頓下來,有了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鈴木先生和鈴木太太也不像什么壞人,感覺還是蠻幸運的。
困意席卷,在踏踏米的被子上,吳雪側躺著,漸漸睡著了。
再等吳雪醒來的時候,聽見了溫柔的聲音叫著自己的名字:“吳雪小姐,吳雪小姐,吃晚餐了。”
朦朦朧朧地坐起來,回頭看見一個美麗的女生半蹲在她的旁邊,發絲如瀑布一般柔順,眼睛中仿佛藏著星空,皮膚白皙緊致,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而吳雪,披散著頭發,妝容已經花掉了,困頓的表情似乎是沒睡醒的樣子。不一會兒,吳雪注意到了自己的窘迫,快速打扮了一下,跟隨小百合下樓用餐了。
這就是兩人第一次的見面,卻仿佛前世的緣分延續在了今生。
他們在餐桌上暢聊,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卻只是第一次見面的路人。鈴木夫妻都為她們感到開心,鈴木一徹還舉杯暢飲,開懷大笑的說:“你們這么快就要成為好朋友呢,小百合。”
鈴木太太也甜絲絲地說:“真好,不用擔心你們兩個了,要好好相處呢。”
吳雪進入了小百合的班級。小百合把吳雪介紹給了所有的朋友,每個人都對她這個交換生十分好奇,都對遠在海的那邊的國度,十分好奇。
她們的故事,就悄悄發生了。正如所有青春劇里面的姐妹閨蜜,她們一起上課,一起跑步,一起吃飯,一起討論喜歡看的劇,一起看帥哥,一起吃圣代。
在某個假期,突然早起,一起去看日出,或者是穿著比基尼,在近海的沙灘上,曬日光浴,涂防曬霜。
一年的時間,她們成為了親密無間的密友,就連小百合曾經的好朋友都開玩笑的說,仿佛小百合被吳雪獨占了一樣,吳雪也總是一笑而過。
那是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從東京到鹿兒島,乘坐著電車,一路上的風景與美食,都不會錯過。
小百合和吳雪,就像一對戀人一樣,也許比戀人還親密。吳雪記得小百合和她說過,自己有很深的潔癖,雖然在學校沒有表現出來,和那些帥哥們也都相處的很好,但一直沒有逾越半步,也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一想到那些男生和我手牽手,整天膩歪在一起,最后在美麗的月色下,在樹下定上海誓山盟的約定,然后,男生想吻我的時候,被我一下子推開,想到那樣的情景,我就害怕的不得了。”小百合有些憂愁的說:“吳雪,我該怎么辦呀。”
吳雪的酒窩露出來,對小百合說著安慰的話:“沒事的,總有一天,你會遇見那樣的一個男生,他會包容你的一切,而你也會心甘情愿的和他牽手,看電影,旅游,一起生活,生病的時候照顧他,生氣的時候有他哄著。總有那么一天的小百合,當你的真愛來到你面前的時候,你的潔癖一定會自己消失的。”
會有那么一天嗎?
當時的女孩,從沒想過,或許是因為快樂的時光,總是那么美好,所以,總是向往美好。
只是,越美麗的花朵,盛開的時間就越短暫。
很快,交換生涯就結束了。
分別的這天,小百合特地請假來送吳雪。在電車上,兩人都沒有過多的交流,或許是這段時間的相處,或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漂亮話。
離別總是充滿惆悵的,而未來卻是不確定的,在那個網絡不是特別發達的年代,或許離別就是永遠。
臨走之前,小百合開口了,聲音帶著哭腔:“吳雪,一定,一定不要忘了我,等你回去之后一定要記得聯系我,我們是永遠的好朋友,對嗎?”
說完,小百合給了吳雪一個擁抱。吳雪沒有說話,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別哭了,再哭妝都畫了。一定,一定不會忘記你的。”
那個擁抱,就是分離之前記得最清晰的事情了。到底什么時候,開始,慢慢忘記了。什么時候開始,就慢慢走散了。
在一個人的臥室,隱約傳來啜泣的聲音,又是誰,將淚打濕了衣裳。
同一時間,在杰克的房間,杰克對著被子一頓發泄,仿佛被子代表著那個討厭的人。
“該死的,竟然讓我在大庭廣眾下丟臉,該死的黃皮膚,氣死我了。”似乎是還覺得不痛快,杰克罵罵咧咧的,好一會兒才消氣。
這個該死的實驗,讓自詡為人類中的精英的他,現在和低等人一起在夾縫中求生,想到這就令他不痛快。
只是,當他想起了昨天夜里的場景,又開始憤恨起來,他和詹姆斯分開探索著城堡,他看見許多古怪的房間,卻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只是覺得房間上的各種畫像,那種眼神,都令他不寒而栗,仿佛畫像中的不只是畫,還是活人,不,不是活人,那種感覺,就像惡鬼一般。
他慌慌張張的逃離,在回自己房間的路上,看見了詹姆斯,而詹姆斯手中似乎有什么東西,而他靠近詹姆斯詢問的時候,詹姆斯卻不說話,直接回到了房間。
他就這樣,又是恐懼,又是氣憤的,回房間呆了一晚,久久不肯入睡。
而今天,看見自己的同伴變成惡鬼后被愛麗絲殺死,而另一個卻只是被愛麗絲關起來。他不由得怨恨起來,自己才只是個普通人,憑什么那些下等人,能擁有令人恐懼的力量。
不過,來不及怨恨,杰克的房門被人敲,傳來一陣有規律的敲門聲。
杰克整理儀容,打開門,還沒看清是誰在外面的時候,就瞬間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沖擊,他直接被打得撞向墻壁,而門卻關上了。
他忍著巨痛,想看清是誰打傷他,卻只看見一只布滿了數不清牙齒的手,而他再看向來人的臉的時候,不免的驚駭大叫:“你是,你是詹姆斯!你這個怪物!”
隨后,杰克徹底失去了意識。
“祭品已經夠了,那么接下來,就開始吧,大人”
“要快點了,這么大的動靜,我不能隱瞞太久。”
一個閃身,詹姆斯消失在了房間,只剩下墻壁上殘留的血跡,似乎在訴說著什么。
在愛麗絲的書房,幾個人正躺在法陣里面,這時,詹姆斯的身影出現了,他張開嘴,將杰克吐了出來。
杰克哀嚎著,整個人的皮膚已經消失,身體呈現出血色的肉,往外面滲著血,血沒有流入地毯,反而被法陣所吸收。
四個祭品,放在法陣的四角,詹姆斯小心的擺放著,而旁邊的籠子里,晴天已經停止了嘶吼,卻仍然保持著怪物的形狀。
詹姆斯開口,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要不要把他也…”
“不要打草驚蛇,祭品的數量,已經夠了,這個法陣,將會讓我的真身徹底定位到這個城堡。趕緊,開始吧,多少年了,我已經等不及再見到我親愛的愛麗絲了。”
“是的,大人。”
詹姆斯念起了虛無縹緲的咒語,法陣的四角發出血色的光芒,將眾人的身體騰空,然后,在能量的帶動下,眾人的身體似乎要被撕碎。
他們發出了痛苦的喊聲,卻仿佛只是卓別林電影中的演員,沒有一點聲音傳來。
在一陣令人暈眩的黑色光芒中,所有人停止了掙扎,一瞬間,被撕成了粉碎,在法陣的范圍內,下起了一場血雨。血肉祭祀啟動,整個法陣的都在慢慢發光。
詹姆斯的眼神亮了,似乎在憧憬大人的力量。馬上,就能見到大人的身影,到時候,就能迎接偉大邪神的到來,進入神界,永生不死。
永生不死的誘惑,讓他的頭腦都在充血。眼神變得通紅,通紅,然后,猛然炸裂。
“啊,我的眼睛!”
“不要怕,不要怕,很快你就能得到解脫。”
詹姆斯飛濺的血肉,也被陣法吸收,而他本人,正被控制著,一點一點的挪向陣法的中央。
“大人,大人,你在干什么,放過我,放過我,我為你做了這么多,為什么,也什么!!”
不甘,憤怒,卻無法控制身體,恐懼,驚悚,卻得不到答案。
“哈哈,哈哈哈哈,弱小的蟲子,要不是你的身體有如此濃厚的血氣,我怎么會將力量借給你呢。哈哈,通道最后的一部分,缺的,正是充滿力量的血肉,而你,正好是這個祭品。”
“成為偉大的一部分,才是你這蟲子的意義。”
詹姆斯已經現在陣法中央,他發出最后一聲的慘叫:“你這個騙子,怪物,你竟然欺騙我,竟然騙我,我要在地獄,等著你,你一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我要,我要…”
隨著最后一聲爆裂,一切都安靜了。
陣法中央的亮光閃著,與四個角一起,散發出神秘而危險的光芒。
然后,陣法變化,血色龍卷奔騰,很快就超出了陣法的限制,將無數書籍卷的騰飛,就連囚禁晴天的法術牢籠,也被吸引而慢慢散架。
隨后,一切塵埃落地,一股邪惡而血腥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來找你了,我的好學生,愛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