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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大宴開始 陛下之錯

  • 紅樓新夢之賈瑞
  • 聞季起嫵
  • 4865字
  • 2023-03-25 12:00:00

賈瑞的鏗鏘之言直懟的齊用賢一張方臉脹成了豬肝色,圍攏的人群自然有人看不下去,一中年官員站起身來,撫了撫頜下短須故作灑然道:

“賈縣子之言大謬矣,齊大人乃陛下殿前欽點頭名狀元,賈縣子是在說齊大人名不副實,還是在說陛下識人不明?

難道這天下只有賈縣子一人獨具慧眼,我等經歷十年寒窗而得的功名,竟不如黃口小兒一張利嘴不成?那這治理天下倒簡單了,呵呵呵”

賈瑞心道終于來了。

這是真正的說到了點子上,自己現下只是個童生,連個秀才都不算,心里暗苦語氣卻更堅定,說出的話也令在場之人大吃一驚:

“陛下錯了!”

“什么?!”

“大膽!”

“孺子爾敢!”

周圍一片嘩然,只見賈瑞卻輕擺擺手壓下噪音,打眼看向齊用賢,神色淡然道:

“你齊用賢之生平賈某同樣深知矣。

你本順天府宛平縣貧苦人家,幼時尚刻苦用功,常存報國之念,賈某可斷言彼時的齊大人應不愧學子之表率。

想來郭大學士也是看中于此,才對你多加提攜,甚至擢為親傳弟子,于是齊大人一路高歌猛進,直到高中狀元入職翰林院,并娶了郭氏女為妻。

賈某且不提你齊用賢在宛平縣時,曾資助你求學的那個青梅竹馬現在何處,賈某不屑于在此討論別人私事,只談你這功名得來的過程。

若無當朝大學士的一路提攜,你這空有錦繡文章卻無半點德行之人,有何資格立于我大玄朝堂?”

齊用賢的臉已然由黑轉白,伸手指著賈瑞。

“你!你!你!豎子!你!”

最前排的一老者口中只輕哼一聲,眾人便齊齊看向了他,卻見他連頭也未回,便知其不愿下場與少年爭論,或覺失了身份。

賈瑞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心想這便應是那郭銘了。不容多想,

賈瑞嗤笑一聲接著道:

“賈某雖不才,卻也自小攻讀圣賢文章,家師取仲淹公之表字‘希文’于我,便是希望我如范公一般,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賈某心中只有忠,大忠于民,小忠于君。若君有錯,便直言以諫,賈某所言陛下錯了,誅位可知錯在何處?”

賈瑞不再看齊用賢,眾人也只目光不一的看向中間的少年郎,心思各異。

此時這一處已然聚集了大多數來了的官員,只見賈瑞雙手背于身后,走至過道中央,正色道:

“陛下之錯,錯在妥協、錯在優柔寡斷。

便如這齊用賢齊大人,我不信以陛下之眼光看不出此寮絕非良人!

而陛下妥協了,向文人領袖郭大學士妥協,向你們這些結黨不軌之人妥協,向所有心中無我大玄萬民,只看中自身功名利?的自私小人妥協!”

“狂妄!”

“郭大學士當今大儒,文名遠播天下,你竟敢出言不遜,你這。。。”

賈瑞伸手一揮,打眼看去,前面的郭銘依舊一動不動。倒是他旁邊的元闊大笑出聲,口中道:

“哈哈,這小子有點意思。”

賈瑞離得遠聽不真切,接著道,

“賈某并未否認大學士之才華,且聽賈某說完。”

“哼!言之無物,空談無實,狂狽小兒不足與謀。”

圈外出聲的人憤憤然返回郭銘身后座位坐定,不再看向這邊。賈瑞也不在意,接著道:

“陛下繼位之初,國庫空虛,雍盛二年黃河大水,朝庭竟連賑災的錢都拿不出來,我泱泱大玄,國土何止萬里!黎民何止億數!國庫為何無銀?

還不是爾等為了自身安逸享樂,將國庫的千萬兩存銀全部變成了一堆毫無用處的借條?!

陛下為了賑災收繳國庫欠款,爾等是怎么做的?竟全然不顧百萬災民的死活,糾結百官跪于承德殿向太上皇哭訴?!

兩代圣君為了朝堂穩定,不得已再次妥協。賑災的銀子竟是陛下搬空了內帑,又將楊皇后娘家幾代積累的家財全數捐獻出來,這才將將湊齊。

何等荒唐!

賈某且問,爾等心中可有一絲忠君之念?!可有一絲愛民之心?!

國朝恩養爾等士紳百年,便養出了如此不忠不義自私自利之徒?

如今陛下卻只知一味妥協,自己裁撤宮人每餐只四菜一湯,而朝中三品大員往上,還有勛貴國戚,卻仍是家中奴仆婢女無數,餐餐大魚大肉。

此種妥協有何意義,難道不是大錯特錯!”

剛剛做‘出頭鳥’的那個中年官員大喝一聲:

“大言不慚!本官念你年幼,些許狂放之言當是貽笑大方不與你計較。

本官且問你,太祖曾對當時的滿朝武勛直言‘吾愿于誅位共天下’,太上皇也曾言‘吾愿于士大夫共天下’,依你所言,將太祖和上皇置于何地?!

莫非吾等錯,陛下錯,上皇錯,太祖也錯,只有你這黃口孺子無知之言,才是治國金律?!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賈瑞輕笑出聲,早已有所準備,只見此時他稍稍踱步至這中年人面前,拱手道:

“敢問閣下何人,賈某不與無名之人空斗嘴皮。”

中年人看了眼齊用賢羞憤的表情,又看了看圍攏的眾人,強自鎮定道:

“告之你又何妨,本官正四品都察院左僉都御史,有權監查百官,你且認真回答本官問題,不然定治你大不敬之罪!”

只說職務卻不敢報名字,賈瑞哈哈一笑,不屑道:

“且不說賈某本無文職,爵位也份屬宗人府節制,單以閣下之本職論,賈某只問你,國庫欠款你可曾歸還?”

賈瑞有此一問當然是有備而來,滿朝文武除了新政一黨,幾乎所有人皆在戶部有借條,不借,反而算是異類會被排擠,甚至有的清廉之官為此,單借一兩銀子也要借。

至于歸還,誰敢還,便是與滿朝一多半的人作對,這不能不說荒謬之極。

中年撇了撇嘴道:

“哼!現在是在論你的大不敬之言,你休要左支右擋。速速回答本官問題。”

這當真是人不要臉則無敵了,既然如此,賈瑞也不在乎了,輕笑一聲道:

“賈某實不愿與不知廉恥之人論長短,無奈我看誅位也有心詰問,那賈某便據實告之,也好令誅位心服口服。”

說完,賈瑞走回自己的座位,施施然坐下抿了口清酒才朗聲道:

“太祖起兵于黎庶危難之際,與當時的四王八公及有識之士眾志成誠,才有了我大玄惶惶基業。

太祖有感于當時武勛們的忠心追隨,直言愿與其共天下。

太祖做到了。

立國之后大封功臣,直至現在四王八公及眾多武勛將門依然矗立于大玄,享受著優厚的富貴生活。

大玄的后世之君秉持太祖遺愿,繼續多番加恩厚待于他們,可他們是如何做的?

后人們酗酒賭博、喝花酒養戲子、斗蛐蛐斗蟈蟈,不事騎射不置武事,聚眾違法之事數不勝數,順天府和巡防營的此類案宗堆滿了庫房!他們可還念著一絲一毫祖輩之德?只知躺在功勞簿上坐吃山空!

即便如此,兩代后世圣君也未曾過多懲罰于他們,所為何來,還不是因太祖的承諾重于泰山!

君做到了,臣可曾做到?

我大玄三代圣君為億萬百姓嘔心瀝血之時,他們在做什么?不但武事懈怠,空報兵員盤剝軍餉、甚至喝兵血以肥自身!

前番山東民亂,陛下好容易湊齊軍餉調兵平亂,本應五萬大軍到了山東地界,竟只有區區三萬一千七百多可戰之卒,那將近兩萬人去了哪里?!憑空消失了不成!?

可悲,可嘆,可恨!

太祖與他們共天下,他們可想過與太祖,與我大玄百姓共天下?!

縱觀我華夏四千多年王朝更迭,可還能找出如此寬厚的仁君,和如此悖逆人倫不仁不義的臣子?!”

那振聾發聵的聲音說的周圍幾個穿著內甲的將領有的低頭不言,有的面露憤恨。

賈瑞不給他們反駁的機會,接著道:

“太上皇幼年登基,有感于治國之難,秉承太祖以儒法治國之策,厚待大玄士子儒生。

并優化科舉制度,使我大玄上到王公貴族,下到小民百姓,皆可以科舉入仕為官,此舉令儒法不到三年便大行于天下。

后上皇又令戶部增設養士田和養儒銀制度,士子只要得了功名,各種優待政策比之前宋前明時期好了不知多少。

以至于內閣首輔大臣皆為大儒擔任,如郭大學士之流皆可位高權重一呼百應,恩不謂不厚、寵不謂不具。

又鑒于書貴筆奢,為支持部分貧苦學子向學之心,將國庫的銀子拿出來,無息暫借其求學之用。

此等優待士子之國策縱觀古今歷史,可有相提并論者?!

上皇做到了自己的承諾,可爾等儒者是如何做的?

國庫空虛百姓獨擔賦稅,朝庭屢屢舉步維艱,可儒者們呢?田是他們多,權是他們大,賦稅一文不交,坐看國弱民窮,只顧風花雪月吟詩弄詞不亦樂乎!有錢逛青樓,沒錢還國庫!

更有甚者如郭銘和孔家之流,明知陛下的新政大利于國朝賦稅,大利于天下百姓,卻只為了一己私欲,置國法朝綱于不顧!

孔家為了阻礙新政推行,竟煽動民亂行造反之逆事,郭銘更是在朝中結黨營私聯合百官,動不動就集體罷官逼宮天子!

你們可知,整個曲沃二十五萬畝可耕之田,竟有二十一萬多畝直屬孔家,郭銘雖表面清廉,弟子和下屬送其的養儒田加起來也高達一萬八千多畝,郭氏一族在老家承德,如孔家一般,儼然便是土皇帝。囂張跋扈無法無天,糾集家丁違法亂紀對抗官府之事屢見不鮮。

郭銘貴為當朝大學士,滿朝文武一百三十多位,直屬郭銘一黨者竟高達六十多人,時時行威逼君上之舉,這,便是我大玄如今養出的名儒大儒。

賈某且問,此種行事,可還當自己是大玄臣子,可還當自己是讀圣賢書的儒者,可還當自己存有絲毫人性!

所以賈某才說,陛下錯了,錯在妥協,依賈某之意,就該把這些永遠喂不熟的白眼狼全數殺盡,才可保我大玄基業萬世長存!”

“大膽狂徒!住口!”

“黃口小兒安敢辱我等至此!”

郭銘的背影不住的發抖,他身邊的老者放聲哈哈大笑。右邊一武將看此,豁然站起身大步來到賈瑞近前,怒目而視道:

“好膽,待本將打殺了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小畜生!”

揮拳便要朝賈瑞臉上砸下去,原來此武將之妻乃郭銘幼女,聽到賈瑞如此侮辱老丈人哪里還坐得住。正欲動手,此時只聽得一聲大喝:

“住手!”

雍盛帝的轎輦緩緩而來,今日大宴,他穿的很隆重,頭戴束發嵌金紫金冠,身穿二色金百凰穿花大紅箭袖,外罩明黃金絲綴花九龍袍,腰束五彩絲攢花結長穗玉帶,腳蹬金緞黃底朝靴。威嚴大氣一派王者之風。

賈瑞是第一次見雍盛帝,與林如海相比,雖同屬‘帥大叔’一類,卻更顯蒼桑和威嚴,眼里的沉靜使其看上去氣質稍冷,觀之有種不易親近之感。

喊話的卻不是皇帝,而是護衛在側的禁軍統領郝晟,只見他腰胯橫刀快步上前,對著那名想要動手的武將大喝道:

“金殿之前竟敢動武,王將軍要試試我這腰刀是否鋒利嗎?”

宮中只有禁軍可帶兵刃,這王將軍只好悻悻的收回拳頭,對賈瑞冷哼一聲道:

“今日暫且放過你,咱們來日方長,哼!”

賈瑞毫不示弱,沉聲道:

“王將軍最好選個安靜的地方動手,好方便本縣子屠了你!”

“哼!大言不慚。”

郝晟深深的看了眼眼前的少年人,他是知道雍盛帝其實早就在拐角的地方了。轉過身喝道:

“各歸其位,大宴將開!”

看著重新恢復安靜的宴席,雍盛帝對著身旁內監點點頭,內監上前一步,高聲道:

“樂起~~!”

絲竹琴瑟編鐘的合奏平緩悠遠,將氣氛慢慢壓下來,好像剛剛的一切從未發生一般,只有眾人的心境,久久無法融入這祥和的氣氛中。

大宴有著嚴格的流程,三拜敬酒、跪賀吉時后,皇帝會吩咐開宴,身后的宮女便開始一一為眾人添酒加菜,整個殿前慢慢開始熱鬧起來。

不料此時雍盛帝卻開口了,聲音不大卻立時一片安靜。

“賈瑞,你可知罪?”

賈瑞面色平靜走至中央跪地叩首道:

“臣知罪。”

“當眾污蔑朕之股肱,膽大包天口出狂言。其罪當誅!朕且念你年幼,認罪態度尚可,郝晟!”

“末將在!”

“將賈瑞帶下去,重打一百廷杖,關入慎刑司,論罪處置!”

“末將遵令!”

眾人面上不顯內心嘩然,尤其前排的郭銘,臉色陰沉的可怕,知道皇帝這是要保了。

若當真要論罪,宗人府,甚至刑部大理寺什么地方去不得,偏要關在宮里的慎刑司,那地方誰不知道是皇帝說了算的。

但也大都不敢出聲反對,畢竟名義上的確是處置了,或許其它時候有人站出來,此時那三口黑漆漆的箱子還靜靜的放在那里,賈瑞那等口舌之事,便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大宴繼續,賈瑞本還在想,打一百棍子,那人不得沒了?未曾想那廷杖倒是‘啪啪’的響,也就跟小時候大人打你屁股時的力度差不多,郝晟尷尬一笑,低頭提醒道:

“賈老弟,你還是要叫幾聲的,不然不好看。”

賈瑞醒悟過來,忙‘啊!啊!哎喲’的叫了起來,初時完全是假裝,只到最后十下,那真的是實打實的抽,一杖下去便是皮開肉綻,賈瑞也疼的眼含熱淚,這下叫的也凄慘起來。郝晟忙不迭的解釋:

“賈老弟放心,只是皮肉之傷,抹上藥五六日便好,總得像點樣子不是。放心,老哥我都安排好了,進了里面絕對不委曲了。”

賈瑞能說什么,只能苦著臉道:

“多謝老哥了。”

“哎,同為陛下信重,瑞兄弟叫我郝大哥便是,別那么見外。”

賈瑞開始佩服他了,貴為禁軍統領,卻甘愿與地位不顯的自己稱兄道弟,此人眼光獨到,城府頗深。于是也強忍疼痛堆起笑臉道:

“那小弟便不客氣了,能得郝大哥另眼相待,小弟不勝榮興。”

郝晟笑的更真誠了,完全與在殿前威嚴喝止那王將軍的不似同一個。口中言道:

“嘿嘿,彼此彼此。”

不說這二人的虛與委蛇,只說賈瑞走后,大玄宮前的大戲這才開始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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