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找到失蹤者，繼續完成計劃？”
“不。我只想弄清楚一切是怎么回事，到底發生了什么。”
狄蘭沒想到，這次不僅有委托，而且難度貌似不低。
“你們的隊伍，很可能是經歷了一次污染事件。”
“我們絕對沒有進入污染區，失蹤者是在火災發生后進入的。”
“我并不是要否認這一點，格洛瑞婭。讓專業人士來說明一下吧。”
兩個客人順著狄蘭的手勢方向，看到地下室里鉆出，不，走出一個幽靈。
克萊麗斯一身純黑西裝，筆直的黑色長褲，戴著淺灰色貝雷帽。有錢買衣服，就是沒錢交房租。
“克萊麗斯向兩位問好。”
她優雅地屈身行禮，示意狄蘭為客人續上橘子汁。
“女士，請問哈普先生的燒傷程度嚴重嗎？你提到過他沾上了火焰。”
“不算嚴重，主要是皮膚燒傷。”
“那場火災給你的印象，大體上是這樣嗎？”
克萊麗斯從廚房取來打火機點著，火焰和她釋放的硫火混合，淡藍中夾雜著橙紅火苗。
“嗯...的確有些相似。”
“高濃度的硫火可以升溫到八十度以上，足夠點燃林地中一些易燃物，再與真正的火焰混合。
燃燒足夠造成灼傷和窒息，但一般不致命。真正致命的是硫火對人的精神影響。”
黑霵污染區的污染源，至少有一種是硫磺火焰。
從裂縫中蔓延出的地獄物質，當濃度達到一定閾值，本身就能對生命體造成毀滅性的影響。它們不是釋放能力的媒介工具那么簡單。
根據過往的探索和研究，作為惡魔的故鄉，地獄是個極其廣袤的世界。但那里的大氣，土壤，水源，光線，有機質，一切都是被污染和扭曲的。
那種扭曲與混亂，甚至會涉及到時間與空間。
“但我們沒在污染區邊緣看到火焰，火災是深夜突然爆發的。”
“不不，硫火的形態不止一種，處于活化狀態時才像火焰。”
克萊麗斯沒有繼續說明，這些訊息足夠說服客人了。
進入活化狀態的硫火在黑霵污染區邊緣引發了一場火災，高濃度硫火讓隊員們極端興奮，并產生無序的幻覺，開車沖入了大火，還意外殺死了一名隊友。
“說實話，如果要進入污染區搜索失蹤者，成本和風險都不低。
你們如果確認委托我們，最好有基本的心理準備。”
狄蘭提醒道。
一是資金上的準備，光是租用探索車和數套防護服就是一筆高昂的成本。二是心理上的準備，很有可能無人生還，甚至根本找不到人。
他還有個問題沒想通：格洛瑞婭為什么要委托他們，想探索污染區還有很多更專業的隊伍。委托人可能隱藏著什么信息沒說。
“車輛和設備由我們租用，你們只負責進入污染區搜索。
因為雇主拒絕支付剩余的勘探費用，我們在資金方面暫時有些困難，但足夠支付委托的定金。”
格洛瑞婭給助手遞了個眼神。兩三分鐘后，圖克拎了一個黑色大包回來。
狄蘭的眼神變得詭異起來。顯然，包里不是錢。該不會是一整包的灰麥糊糊吧，他們不會是要用那種東西支付委托費吧。
“小心。”
圖克提醒了一句，打開拎包。狄蘭這才注意到包是通氣的，里面是活物。
五秒鐘過去。十秒鐘過去。半分鐘過去。
毫無波瀾。
他的眼神變得更加詭異。不會是皇帝的定金吧。
拎包的影子顫動了一下，從中緩緩爬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恐怖生物，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吼叫。
“啊——！”
格洛瑞婭，圖克，克萊麗斯，三個人同時尖叫著，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和那只恐怖生物保持著安全距離。
它無疑是被詛咒的造物。吼叫聲如千百猛獸，毛發像陰暗纏繞的藻類，深黃的眼瞳中寄宿著惡魔，身體上布滿極端邪惡和畸形的圖案。
狄蘭伸出手，一把揪住那只恐怖生物的后頸皮，提起來仔細打量。
“喲，這小別致長得真東西。”
這不就是個小貓崽子嗎，品種上類似于顏色很深的貍花貓。最多一個月大，毛都沒換。
黑色打底，夾雜著深棕色的斑紋，只有下巴到胸口那塊有一簇白毛。
狄蘭盯著小貓看了半天，它身上的斑紋圖案的確在不斷變化，不是他的錯覺。這倒挺有意思的。
至于克萊麗斯為什么差點被嚇掉了帽子，他不清楚，反正他先天沒有恐懼感。
別說是貓崽子的恐嚇，恐懼之罪的權能【戰栗】都無法對他奏效。這點上他和惡魔沒什么差別。
狄蘭想驗證一個猜測，松開貓崽子的后頸皮。小黑貓瞬間就隱入了拎包的影子，像是溶解其中，只剩一雙金色眼瞳注視著他，憤怒而底氣不足。
“嚶嚶嚶——”
“快把它拿遠點！”
小貓發出恐怖的叫聲，其他三人如臨大敵。
狄蘭再次揪起它的后頸皮，瞬間就老實了。這只貓崽子居然是污染種，而且看上去很健康。
“先生...您能將它放回包里嗎。”
他不顧貓崽子的反抗，將其塞進拎包深處的黑暗中，拉上拉鏈。
“你們是在哪里發現它的？”
“黑霵污染區附近。”
格洛瑞婭心有余悸。即使知道那只貓沒有實際威脅，但他們就是無法克制對它的恐懼。
它身上那些詭異的圖案，熔化的人臉，燃燒的蛇群，嚎哭的內臟，簡直比最深沉的噩夢還令人畏懼。
“它很可能是從污染區跑出來的，我們當時費了很多功夫才成功捕獲，算是勘探過程中的意外收獲。
這種特點突出的污染物種，如果遇到合適的買家，賣出數萬也不是難事。”
“前提是能找到買家，大部分買家放家里養個幾天就被心臟病帶走了。”
狄蘭直接指出了“定金”的關鍵問題。
“但您并不害怕它......”
“具備我這樣強大心理素質的人類只是個例。不過，它作為定金的確足夠了。”
光憑能恐嚇到克萊麗斯這一點，這只貓崽子就不容錯過。
“不出意外的話，這次委托我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