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教士的牛仔帽被摔得飛了出去，狄蘭趁機揪住兩人燦爛的金發。
伊拉對準面門邦邦兩拳，兩人仿佛看見了圣徒在朝他們微笑。克萊麗斯瞄準小腿脛骨連續猛踢，傷害性不大，疼痛感極強。
狄蘭抽出他們的腰帶，將兩名圣槍傳教士雙手反綁背后，壓在樓梯口。
拔槍那么慢，手槍被奪后毫無反抗能力，太菜了。估計是剛成為傳教士，獲得槍之惡魔的次生契約沒多久。
次生契約，是角位以上的高階惡魔分裂出少量的身體組織，用未知方法仿造出的東西。
狄蘭卷起兩個傳教士的袖子。他們手臂上有著天然的左輪槍紋身，與皮膚渾然一體。肘部末端有不明顯的尖銳突起，像是子彈彈頭。
血契與皮膚融合形成惡魔的圖騰，說明他們的次生契約至少為殼位。血契暫未被喂養到形成外骨骼，但比較接近了。
“抱歉抱歉，我們盡快處理好。”
此時女主人的大腦還在緩沖。三個陌生年輕人突然進門，把圣槍教會的人拖出去一頓暴打，然后把門關上了。
治安隊的巡邏隊員？他們現在這么勇的嗎。
門外，狄蘭看著兩個鼻青臉腫的金發牛仔，開始頭腦風暴。
人是已經打了，接下來怎么處理卻是難題。
“送他們去治安隊。”
伊拉果然是純正的暴怒類能力者，純正的莽子。
狄蘭搖搖頭。
“不太好。雖然他們在這里傳教是違規，但最多被關個一兩周。治安隊也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去警告教會。
我們被記恨倒不算什么，只要不惹到主教級別問題不大。但我們是在克雷格家門口揍的人。”
本來是上門慰問，如果給人家惹了麻煩就太尷尬了。
“他們準備要開槍的，能關很久。”
“......是你先動的手。”
伊拉沉默了。好像確實。
狄蘭補了兩拳，讓傳教士安靜點，別打斷他思考。有辦法了。
“克萊麗斯，快用你的能力想想辦法。”
正在開攝像機的克萊麗斯猝不及防地被抓了壯丁。
“什么？”
“伊拉的能力只適合毀尸滅跡。我能拖延他們回教會的時間，其他也做不了什么。
就你的能力花里胡哨的，正適合現在這種情況。”
狄蘭至今不知道克萊麗斯的契約惡魔，只能確定是極樂類。根據她的愛好，猜測惡魔真名和電影有關。
“什么叫花里胡哨，是深不可測！你大概是什么打算？”
克萊麗斯從指尖釋放硫火，逸散的白煙讓傳教士掙扎得不那么劇烈了。
“我不知道啊...你能讓他們失憶，或者覺得剛才都是夢境嗎？”
“你是不是對我的惡魔能力有什么誤解。”
不是你說的深不可測嗎。
“你之前用過的主要是極樂之罪的正位權能，【幻惑】。”
幻惑權能的籠統釋義，是制造幻覺，鈍化和擾亂思維感知，從而發掘潛藏的欲望，誘使生命“走上歧途”。
“沒錯，是幻惑，不是傲慢之罪的【支配】。”
狄蘭聳聳肩。極樂類最沒用了，動不動就發動失敗。
“那先審審吧。”
克萊麗斯開始錄像，將硫火從傳教士背后注入，發動【反派有問必答】。
“咳咳...尊敬的圣槍傳教士，你們為何來訪？”
她換了一副嚴肅的口吻。
“為了傳播槍火之主的永恒福音。”
“為了引導羔羊的靈魂接受槍火凈化。”
你倆擱這演雙簧呢。
“頭發是天生的嗎？”
“天生的。”
“染的，JFK經典款金發。”
為什么要審問這種鬼問題。
克萊麗斯朝伊拉打了個手勢，讓她再補兩拳。這兩人有掙脫跡象，還是太清醒了。
嘭嘭。
“誰指使你們來這糾纏的？”
“沒有。我們剛晉升為傳教士，缺少傳教的成果。如果能把克雷格名義上納入教會，會是個不錯的業績。”
“詹姆斯說得對。”
這樣就好辦一些了。狄蘭在想怎么才能讓這事就此打住。
“你真不能讓他們失憶嗎？”
“真不能啊！失憶只能影響到己方，不能作用于敵人。”
狄蘭摸了下后腦勺。他剛才聽到了不太妙的事情。
“快用你的能力想想辦法，不然真得考慮毀尸滅跡了。”
聽到那四個字，傳教士仿佛又看到圣徒在對自己笑。他們大喊著救命，但被捂住了嘴。
克萊麗斯思索了一會，還真想到了一種可能的辦法。
“我有種沒實踐過的技巧，【強行洗白】。試試看看。”
“洗白？是讓他們改邪歸正，脫離圣槍教會嗎。”
“錯，是洗白我們。正派和反派，在彼此眼中是相對的。”
她成倍加大了硫火的輸出，淡藍火焰如同鎖鏈，將五人鏈接在一起。這個技巧對克萊麗斯的負荷很大。
“跟著我念：我們是有苦衷的。”
狄蘭和伊拉感覺不是一般的詭異，抱著試試不虧的心態跟著念叨。
“你們有個見鬼的苦衷！”
克萊麗斯直搖頭，還是太清醒了。
“加大麻醉力度。”
嘭嘭。
克萊麗斯：“繼續念。大家都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如果有得選，我們也想聆聽槍魔...槍火之主的福音。可像我們這樣的人注定只能生活在黑暗中。”
“我出生在一個偏遠的村子......”
狄蘭和伊拉尷尬得腳趾能扣穿地板，而克萊麗斯表演得繪聲繪色，誰知道她給自己編了個什么背景故事。
他了解一些硫火具有的性質。它有顯著的致幻作用，能麻痹神經，帶有一定毒性。大量吸入伴隨的白色煙霧，會讓人感到快樂，放松。
在兩名傳教士眼中，面前的三個惡人逐漸變得面目可親，慈眉善目。
伴隨著耳邊催眠般的臺詞，他們的敵意漸漸消失，變得能彼此共情。雖然不知道共得是什么情。
“你這是什么奇葩能力？”
“你們看過一種特別討厭的情節嗎？反派突然回憶加戲，大訴苦衷，增加亂七八糟的苦情人設。
之前狗腦子都打出來的兩撥人奇跡般地握手言和，上演狗血四射的大團圓結局。”
狄蘭明白了。他們正在這種垃圾情節中扮演被洗白的反派。
克萊麗斯感到一陣眩暈，短時間內獻祭的血量略多。有點乏了，快點結束。
“忘卻今日的不快吧，與紛爭的過去和解，我們不會再彼此為敵。
記住，愛是最偉大的力量。回家吧，和你愛的人一起包餃子。”
她隨便糊弄了兩句，快進到大團圓結局，示意狄蘭可以給傳教士松綁了。
兩個金發牛仔攝入了過量硫火，看上去半夢半醒，鼻青臉腫的臉上掛著真誠的微笑。
“槍火之主的硝煙會祝福所有靈魂。愿你我早日前往月球樂土。”
不了不了。
他們系好腰帶，別上槍，揮舞著牛仔帽與三人告別，勾肩搭背地下樓了。
狄蘭和伊拉心里一陣詭異感。這能力太有反派潛質了，好在克萊麗斯的能力階位不算高，有機會迷途知返。
咚咚。
收拾好現場，禮貌地叩門，假裝什么都沒發生過。
“夫人，我們處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