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雷管事被斬了頭,死得非常慘!”
“才上任半個月就橫死在這里,也不知得罪了誰。”
“還能有誰,不是明擺著么。”
“扯蛋,人都是重傷抬回來的,怎么可能殺得了人?”
“本人不行,就不能有代勞幫襯的?”
“或許是臨滄城有人不想看到雷家那位少主完美破境呢?”
“堂主已經在里面,說不定會發現什么。”
雷家外面,一群圍上來吃瓜的街上人議論紛紛。
他們被十數個魚龍幫正式幫眾舉著火把擋著,眼神卻都在往緊閉著的大門看。
高強就站在吃瓜群眾最外圍,與大家一起等著有余堂堂主出來。
沒一會,雷家大門打開。
一個臉色烏灰,頭尖下巴圓,眼神陰冷的中年大漢扶著腰間長刀走了出來。
這就是有余堂堂主,孟安柳,換血境武者。
在他身后,又有十余個正式幫眾分兩排,手拿火把魚貫而出。
“雷鳴雷管事剛剛在家中遇害。”
“有人若發現什么線索,可來幫中檢舉,定當重賞。”
“現在,都散了吧。”
有余堂堂主孟安柳面無表情地當眾宣布,又留下幾人看守雷家,才帶人離開。
話音落,街上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啥話也沒有,聽話地各回各家。
“重賞是怎么賞?”
高強臉色古怪地也隨大流回家。
懸賞捉兇是技術活,最終的賞金模糊可不像是誠心誠意挖出殺人兇手的樣子。
高強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堂主孟安柳帶人離開的方向。
不是回有余堂,看樣子是去劉波家,想來堂主也是第一時間覺得兇手與劉波有關。
回到陳師家沒多久,就有魚龍幫正式幫眾上門。
就一件事,明天一早去幫里找孟安柏孟總管,說是有話要問。
高強使了點銀子,從來人口中得知,并不只有他一個,心里稍微放心不少。
孟安柏是堂主孟安柳的親弟弟,骨境武者。
有余堂日常事務,基本上都是這位總管替堂主來處理。
“越看越不像是要抓人,就走個過場啊!”
高強將來人送走后,回頭稍微琢磨,還真琢磨出來點味道。
但凡要抓兇手,今晚最關鍵,等明天再調查,黃花菜都能透心涼。
“劉波是堂主的人?”
“好好去臨滄城卻被重傷抬回來,導致堂主本身對雷鳴和雷家非常惱火?”
“雷鳴這一死,也算你來我往的正常交流?”
高強想不出還有什么其他原因會讓堂主孟安柳雷聲大雨點小地抓兇手。
“不過,又學會一招。”
“斬草必須要除根,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雷家但凡再狠一點,哪怕不好當場打死,抬回來路上殺了也可絕后患。”
“雷鳴被殺的消息傳回臨滄城,恐怕雷家頓時就成了笑話,沒有后續的動作是不可能的。”
“有余港恐怕要多事了。”
高強想到這里,不禁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安定的練武環境,等成了武者才好說其他。
“不過,從好處想。”
“沒了漁獵管事,明天開始是不是又能薅魚了?”
高強精神一震,眼中多了些喜色,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短時間臨滄城不可能再空降一個漁獵管事,最多有余堂指派一個本地的臨時管事。
只要是本地的武者,就不可能不給陳師面子。
琢磨了一會,他再次來到后院,今天還差一練。
盡快把死力氣練到肉身極限才算是一只腳踏入武者的門檻。
學徒起步一千斤就可嘗試練活勁成武者。
可像師兄武大這種天賦異稟者,目標從來都是三千斤極限再練活勁。
他還差得遠。
……
大地朦朧,霞光破曉。
靜謐的有余港漸漸蘇醒過來,街頭港口出現人影。
高強起床洗漱后,也來不及回家吃飯,好在街上能吃點魚湯泡饃。
飛速填飽肚子,他來到有余堂等候孟安柏總管。
所有人都在刑堂等候。
高強到的時候,已經有八九個人等著,分作涇渭分明的兩波。
習慣佝僂身子,滿臉忐忑不安,穿著不好必然是各村賤戶。
身板挺直,神色安定,穿著葛布衣服的是街上人。
高強見此,心里也越發有底。
有余港三橫三縱的街上人,說白了都是有余堂武者或者正式幫眾的親戚。
沒點關系,也不可能在這小地方討生活。
一夜過去,這些要接受孟總管問詢的街上人全都不慌,已經說明些事情。
“高小哥,你也來啦!”
有街上人見高強進來,帶著笑臉打招呼。
高強望去,卻是陳師家隔壁鄰居,兩人見過幾面,點頭之交,不知名字。
“是啊,也不知道孟總管叫咱們過來干嘛!”
高強很自然地來到鄰居身邊,混進一群街上人里。
“還能有什么事?”
“雷鳴死在咱們這種小地方,總得查一查,給總堂一個交代。”
“畢竟是總堂派來的。”
鄰居不經意間撇了撇嘴角,說道。
“雷家恐怕沒那么好交代吧?”
高強心頭一動,試探問。
“劉波在總堂那邊被雷家人重傷,咱們不也沒說什么?”
鄰居冷笑一聲,說道。
“雷家確實太狠了。”
“不知道劉管事現在身體如何?”
高強附和了一句,很自然順出后一句問話。
“送回來的時候,斷了六根肋骨,脾臟破裂,心臟聽說也有損傷。”
“昨晚暈死在房間都沒仆從發現。”
“若是堂主再晚一點過去,一夜沒人施救,尸體估計都涼透了。”
鄰居眉頭浮現一絲陰郁,說道。
“活著又如何?”
“現在活著也是生不如死。”
“要我說,雷鳴死得好,一點破事就把人廢了。”
“讓他再在有余港呆著,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遭了他毒手。”
邊上一個二十余歲的青年微微搖頭,橫插一嘴。
“高小哥昨天好像也被擋了財路?”
鄰居心有戚戚焉地點點頭,扭頭問高強。
陳春教習給徒弟找點小財,大家都知道,堂主都沒說什么。
也就雷老兒腦子有病,以為是大家族出來的,替貴人辦事,就能到處給人添堵。
“唉。”
高強愁容滿面的嘆了口氣,一副有苦難言的樣子。
心里卻想的是劉波怎么在那么嚴重的傷下,還有余力跑去殺了雷鳴。
“這路不就又通了。”
鄰居擠眉弄眼說。
“借您吉言。”
高強眉頭一動,恍然大悟說。
兩人正聊著,只見總管孟安柏走來,兩人都自覺低頭閉上嘴。
整個刑堂,此時也只剩下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