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能相信她是真的失憶了？”

顧酌言一出病房，就遇到靠在門口的方子淼。

“走吧，去辦公室再說。”

眸光閃了閃，男人率先邁著步子離開。

辦公室內。

身高腿長的男人正窩在一張辦公椅里，抱著手機打游戲。聽見倆人開門的動靜，這才抬起眼皮，“怎么？你終于脫離苦海了？”

顧酌言坐進沙發里，長腿交疊，按了按眉心，低沉嗓音透出幾分疲憊，“她不肯簽。”

“切！”

蕭豫不屑的嗤笑一聲，“她一個失憶的人，你要是真的用上手段逼她，她還能不乖乖簽字？”

說到底不還是舍不得？

那女人不過才掉了兩滴眼淚，顧酌言就心軟了，他當時在門外都看不下去了，簡直沒眼看！

“……”

顧酌言沒說話，沉著臉在思考什么。

反倒是旁邊的方子淼忍不住輕笑，“不過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會哭的覃酒，原本還以為她不會哭，誰知道哭起來，也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所以也怪不得酌言會心軟。”

“就她？還可憐？”

蕭豫當即冷哼，“她要是也算可憐的話，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可憐的人了！要不是因為她，苒苒又怎么會……”

“老蕭”

方子淼出聲打斷他，他看了眼顧酌言，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宋苒苒的事情，覃酒固然有錯，但要不是因為失去了一個孩子，她也不至于氣到非要殺了宋苒苒。

不說顧酌言對覃酒有多少感情，但那個孩子……

也是顧酌言的。

他又何嘗不心痛？

蕭豫瞥了眼顧酌言陰沉的臉色，抿了抿唇站起身子，“既然你們已經確定她失憶了，那我就去把苒苒接回來。”

“你確定要這個時候接她回來？”

顧酌言出聲打斷他，“覃酒失憶了，覃罪還在，她一回國，你能在保證自己能在覃罪眼皮子底下護住她？”

“不惜一切代價要殺苒苒的只有那個瘋婆子，覃罪難不成還真敢一起得罪我們三家？”

顧酌言抿唇，“我和覃酒是夫妻，你要接宋苒苒回國，我不會插手。但覃罪要找她麻煩，也跟我沒關系。”

“……你不用插手，蕭家和宋家一樣能保護好她。”

“你確定？”

顧酌言抬眼看過去，沒什么表情地掀唇，“我聽說蕭伯父給你定親了，安家的女兒出了名的潑辣，要是被她知道你在外面養女人……”

“你覺得她會放過宋苒苒？”

男人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

一提到定親，蕭豫臉色一黑，惱羞成怒道，“那怎么辦？難不成真的要讓苒苒一直躲在國外？她已經沒了雙腿，難道還真的要讓她一輩子在國外茍且偷生，不能跟家人團圓？”

“……”

顧酌言眼神微凝，瞇長了眸子，低聲道，“她要是想好好活著，就只能這樣。”

“你……”

似乎發現了什么不對勁，蕭豫眉頭微皺，黝黑的眸子看向斯文儒雅的男人，沉聲質問，“你讓苒苒留在國外，你到底是為了她好，還是根本就是在流放她！”

只見顧酌言垂著眸子，不緊不慢地給自己點了根煙，隨著一陣煙霧吐出的，是漫不經心的幾個字——

“我也失去了一個孩子。”

“你！你也相信覃酒的胡說八道！？以覃酒的身手，苒苒怎么可能會推她下樓？”

“……”

顧酌言沒說話，靠在沙發上吸了一口煙，一陣輕煙白霧里，是蕭豫摔門而出的身影。

是啊，以覃酒的身手，宋苒苒不可能推她下樓，警方也說沒有證據，可……

他們的確失去了一個孩子。

——

一個月后，覃酒出院。

陳媽正在幫她收拾行東西，笑得和善可親，“太太，先生安排了司機來接您，應該就快到了。”

“不是說了不要喊太太嗎？我聽著怪別扭的，您就喊我覃酒好了，或者小酒，酒酒都行。”

“好。”

陳媽笑著應下，但每到下次卻依舊還是這樣。

覃酒看了眼干凈空蕩的病房，抿了抿唇，“他不來接我嗎？”

陳媽遲疑了一秒，解釋道，“先生他……平時挺忙的，經常會出差，但是先生吩咐過我，要好好照顧您。”

“平時挺忙，經常出差……”

覃酒勾了勾唇，涼涼一笑，“看來是一年見不了幾次了，還真是非常“和諧”的夫妻關系啊。”

“太太，您別這么想……”

“陳媽，您別安慰我了，他有多討厭我，我知道。”

【是個人都知道，我有多討厭你。】

男人的諷刺猶在耳邊，覃酒苦笑一聲，而后又想起什么，小聲開口，“陳媽，我之前是不是……真的經常和別的男人混在一起？給顧酌言戴綠帽子？”

說起來還怪不好意思，她也沒想到，自己之前居然是如此奔放之人！

但是未免顧酌言誣陷她，還是要求證一番，既然他說自己已經鬧得全城皆知了，那陳媽在他們身邊那么久，總不會不知道吧？

只見陳媽面色一凝，一臉為難地說不出話來。

“您別擔心，您隨便說，無論您說什么，我都不會生氣。”

覃酒握著她的手，一臉緊張，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

“額……太太只是喜歡和人喝酒罷了。”

陳媽猶豫了半天，才勉強擠出幾個字。

“和人喝酒？”

覃酒心里咯噔一下，“該不會是和男人喝酒吧？”

“……”

陳媽沒說話。

覃酒的心臟直接跌入了谷底，頓時無力的癱倒在床上，“原來我真的是那種人……”

她還一直心存僥幸，以為顧酌言是在故意誣陷她……

陳媽連忙開口解釋，“不是不是，其實我覺得……太太還是很在乎先生的，先生也是在乎太太的……”

都這樣了還叫在乎？那什么才叫不在乎？

怪不得要鬧到離婚了。

不過顧酌言也是，都這樣了還能忍三年？

他是缺心眼，還是真把自己當成冤大頭？

不行不行，她要趁顧酌言還沒有清醒之前，趕緊為自己攢夠隨時跑路的資本！

免得他哪天幡然醒悟了，將自己一腳踹出門去，那她也不至于餓死街頭。

又忽然想起什么，她猛地坐起身子湊過去小聲問，“那顧酌言呢？他是不是也在外面有女人？”

她必須找到更多對她有利的證據才行。

這次陳媽倒是回答地很果斷，“沒有。”

“不可能！”

她都這樣了，顧酌言還不找女人，他又不是不行！？

……嗯？難道他不行？！

覃酒眼神一亮，頓時豁然開朗，越想越覺得可能——

怪不得她之前會放著顧酌言這么大帥哥不要，跑出去沾花拈草，顧酌言還不提離婚……

不是不提，是不敢吧！怕她把他不行的秘密泄露出去，現在她失憶了，他就以為她忘了？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