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依然陰云密布。

老王抬頭看看天，似乎想下雨。去哪兒呢？

這時電話鈴聲響了，是老婆的。他瞄了一眼，嘆口氣，默默地把手機關了。

還能去哪兒呢，只有一個地方。他機械地走向辦公室。

從食堂返回辦公室的人群也已經稀稀拉拉了。突然，一輩子從不抽煙的老王有種想抽煙的奇怪感覺。他徑直走向路邊的便利店。店里柜臺上琳瑯滿目的香煙品牌讓他眼花繚亂，無所適從。

“來包煙，老師們常抽的那個品牌”。老王想了一下，堅定地補充道，“最貴的那種！”。然而，當開心的店員遞給他一包精致的白色包裝并告訴他價錢后，他仍忍不住咋了下舌，并懊悔地說，“算了，還是來包最便宜的吧”。店員看了他一眼，換了另外一包，并遞給他一個打火機，慷慨地說，“看你不經常抽煙，送你了！”。

老王感激地接過煙和打火機，重新打開手機，用微信支付了煙錢。順便瞄了一眼，發現有5個未接電話和3條短信，全是來自老婆的。老王狠心地使勁關閉了手機，快速把煙和打火機踹進口袋，生怕被人看見似的，然后踱出了便利店。

天空開始飄起了細雨，路上的人越來越少了。

老王的肚子咕嚕了一聲，他勒了下腰帶，豎起衣領，堅定地朝辦公室走去。沒錯，只有這里才是自己最安心的地方，雖然作為副教授，他在辦公室只是一個卡位，僅僅比研究生的略大，但畢竟是自己完全做主的地盤。

他的辦公室位于全校最高建筑的第11層，不高不低本來挺好，只是上下班高峰時很尷尬，電梯無論上下總容易都是滿的。他看了下手表，上樓的高峰應該過了，可以安心坐次電梯了。

坐到自己熟悉的座位上，他腦子一片空白，電腦屏幕看起來一片茫然。突然，想起口袋里的煙。老王環顧了下辦公室，靠窗一側其余幾位老師的座位都空著，旁邊幾排學生的座位上零星有幾個學生，或歪著、或趴著睡午覺，或專注看著電腦，根本沒意識到老王的出現。老王雖不抽煙，但他知道廁所旁邊角落里有固定的抽煙角，但他可不想在這里被實驗室的學生撞見，于是決定上樓頂看看，何況這個想法在他心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電梯依然很順利，老王很快來到了23樓，這座大廈的最高層。籃球之神喬丹的號碼，曾經也是籃球迷的老王苦笑一下。這里是學校名氣最大的王有福教授的實驗室。雖然加裝了門禁，但隔著玻璃門，老王還是能感受到逼人的豪華氣派。

老王嘆了一口氣，30年前，我博士畢業引進時，人家還正在職讀博士呢，記得還跟自己請教過問題。可現在人家是國家級人才，好幾個鐵帽子，就差上院士了。

“同樣都姓王，做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腦子里回響著范偉那句經典的厲聲質問，感覺就好像在質問自己。老王越想越羞愧，但也只能安慰自己，誰讓人家長的帥，博士一畢業就成了校長的乘龍快婿，而且很快又當上了學院院長。自己其貌不揚，而且是拖家帶口而來，能怪誰？

現在抽煙的地方越來越難找了，也算得上是一種進步吧。老王轉悠了一會兒，總算在靠防火門的一個角落找到一個法定的吸煙區，另一側是一個窗口。老王的臉上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表情，這不會就是那個著名的“天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