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聲音的人,自然就是一旁觀看的李明輝。
只能說命運二字真是奇妙。
在聽到這個瘸腿男人自報家門的時候,李明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沒想到自己在碼頭上,能遇見小馬哥——那個在他前世記憶中最富傳奇色彩的男人。
宋子豪在臺島出事后,小馬哥只身到臺島尋仇。
他在楓林閣酒家內手持雙槍與仇家火并,替大哥報仇。
他的一條腿也因此中槍而變成殘廢,從此再幫會中的地位千丈。
過上了窮困潦倒的生活。
這一份義膽豪情,不由得李明輝為之動容。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在李明輝不動神色地將一塊表塞給花頭巾須敦后。
須敦就大大方方地將兩人加上了船員名單,并表示以后有活做有限考慮李明輝和小馬哥兩個人。
在李明輝和小馬哥踏上許老板的船之后,就被顛簸的船體晃得頭暈目眩。
艱難地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了船員宿舍。
李明輝一進門就感覺到一股濃重的霉味撲鼻而來,宿舍內光線昏暗。
墻壁上的涂料已經剝落,露出了斑駁的水泥墻面,看上去很是破舊。
宿舍內空氣很悶,四周散發著一種混合著各種異味的氣息。
墻角里堆滿了零碎的雜物和被遺棄的廢舊物品。雜亂的床鋪上鋪著破舊的被褥,臟亂差的宿舍里堆滿了船員的私人物品。
垃圾桶里也放著一些已經腐爛的垃圾,蚊蟲和蒼蠅在宿舍內自由地飛舞著。
他環視了一圈,發現船員宿舍內只有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而且都是殘缺不全的。
李明輝踩著地上的雜物,跨過一堆被子,找了一個沒有被占據的床位坐了下來。
“這里的環境比你想得差了很多吧?”小馬哥開口說道。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嗯,是的。但係冇緊要啦,賺錢嘛。“李明輝深吸了一口氣,拿出一盒南洋牌香煙,抽出一支放到嘴里。
他又把遞到小馬哥面前,“來一只?”
“謝謝。”小馬哥接過香煙。“剛剛須敦那邊,多謝你出力幫了我。”
小馬哥的目光落在了李明輝的身上,眼中閃爍著興趣。
“你是怎么想來到這里做活的?”
“討生活嘛,我之前賣魚的啦!”
李明輝簡單地介紹了自己的情況,介紹了自己之前是一個賣魚的,后面攤子別人撤了。
再然后去夜總會當保安,但是干了半個月由于一些原因又被開除了。
“看來我們都有著自己的故事。”小馬哥深吸了一口香煙,
又說道:“我已經像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混了三年了。
但是我從來沒有后悔過,因為這就是我的命運。”
李明輝看著小馬哥的表情,他的眼中散發著堅定的光芒,
突然,船艙門被推開,一個瘦削的男子進來了。
“喂,你哋兩個喺度做咩?仲唔快啲去幫手?!”
這個瘦男人叫周喜,是船上的老船員,也是正式工,負責指揮他們這幫臨時船工。
小馬哥臉上閃過一絲無奈,但他還是站起身來。
“走吧,我們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李明輝跟在小馬哥身后,來到了船艙外面的甲板上。
在甲板上,一些船員正在忙碌著。他們在裝卸貨物,搬運箱子和木板。
整個甲板上布滿了雜亂的物品。
小馬哥走到一個滿是灰塵的箱子旁,開始搬了起來。
李明輝跟在他身邊,也抬起一個木箱,朝貨艙搬去。
在搬箱子的途中中,李明輝乘著周喜不注意,悄悄掀開木箱蓋子翻看了幾眼。
【鑒定(初階)發動中】
「粗陶面磚:致密性較好,是防潮、耐酸的建筑材料。」
不過令他失望的是,里面只裝著一些沒什么價值的雜貨。
看來只有真正等到船開到靠近臺島那邊的海上交接之后,才能有些值錢貨上船。
就在這時,小馬哥抬起頭來,看向遠方的海面,突然說道。
“你知道嘛,我原先也像你一樣,腿腳靈活,力氣很大的!”
李明輝驚訝地看向他:“哇Mark?真的嗎?”
“我大哥被小人陷害,我替他報酬,腿才被打殘的。”
小馬哥說著,雙手不停地拆卸著箱子。他的表情平靜而堅定,仿佛一切的慘痛都不是發生在他身上。
“那你怎么會來到這里?”李明輝好奇地問道。
“賺錢還債嘛。”小馬哥淡然地笑了笑,“現在做什么都要靠自己。”
船艙里傳來一聲喊叫,周喜的聲音又穿了過來:“你們兩個慢慢吞吞在這干嘛?快點啊!”
......
入夜,貨船從海港出發。
隨著貨船緩緩駛離海港,海上環境變得愈發壓抑。
黑夜籠罩著整片海面,只有船上的燈光和星空交相輝映。
船艙里充斥著海水的咸味和柴油的氣味。
還有的船艙里的腳臭味,簡直讓人感到窒息。
小馬哥閉著雙眼糖在床上,眉頭緊皺。
似乎有點忍受不了。
李明輝倒沒太受到影響,畢竟他以前是賣魚的,這種腥臭味他早就習慣了。
他開始跟同艙的幾個“室友”攀談了起來。
李明輝住的“房間”,是這艘貨輪上最差的一間。
貨輪一共四個能住人的房間。
李明輝尚未謀面的許船頭和他的外甥各自單獨一間。
船上的正式工們一間,之前那個對他們吆來喝去的周喜就在那間。
這間船艙內算上他和小馬哥,一共五人,都是沒有任何保障的底層船工。
“阿輝,睇你咁樣,唔似第一次出海呀?”開口的叫蔣金,有些年紀。
根據李明輝所知,蔣金跟著許老大跑了幾趟船了,興許下一次有正式工不干了,他就能頂上缺。
“嘿嘿老金,我還真是第一次,我身體好!”李明輝咧嘴一笑,
“對了老金,你知唔知道我哋今次運的是咩貨?”
蔣金聳了聳肩,“冇聽過,反正應該就是一些日用品同埋建材之類的啦。”
“建材?難怪船上一直有重重的氣味。”另一個叫劉健的船工插話道,“這些東西多半是在工地上運到這邊來的。”
“還有還有,”一個叫方運生的年輕船工興奮地說道,“據說這次我們還要接幾個新的乘客!”
“新乘客?”劉健壓低了聲音,有些意外地問道,“是偷渡到那邊去的?”
李明輝看眼一副若有所思摸樣的蔣金。
“我看沒這么簡單啊,老金,你在船上待得久,你給我們講講!”
“咳咳....每次快到臺島那邊,都會開來一艘快艇,”蔣金的聲音非常輕。
他刻意放低了聲音,在海浪聲的干擾下,幾乎微不可聞。
“有一次那些人運了一批貨上船,我無意間聽到許船頭和他們講話,
好像里面裝的都是一些東南亞運過來的珠寶,是準備運往香港的私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