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雖然懂騎馬,但是馭馬之術不精,跑得不夠快。
跑了五六里,劉磐帶領十幾騎緊緊追在后面,相距只有百步左右。
劉協回頭看見,心中更急,但越急便越覺得馬跑得慢。
他連連拍馬催行,又跑出三四里后,終于被劉磐追上。
黃忠和張雄不得不勒馬停下,準備一戰。
劉協也只能停下,勒馬站在黃忠身后。
他不敢獨自跑,只要對方有一人追來,自己都會被抓。
“黃漢升,使君待你不薄,你為何如此?”
劉磐勒馬,與黃忠對峙,喝問道。
黃忠拱了拱手:“劉將軍,你我曾同往許都,見過孔文舉,你應該知道,他就是天子,是咱們的陛下!黃忠自少便知,為人子者應當盡孝,為人臣者應當盡忠,陛下歷盡艱辛方能逃離許都,我們豈可又將他送回逆賊手中!”
“漢升,孔文舉并未見他,如何能確定他就是真天子?如果他是假扮天子之人,對于天子所為必定了解,僅憑一封書信和幾句話,證實不了他的身份。或者,如果孔融與他是同謀之人呢?”
“不可能,孔文舉名動天下,豈是謀逆之人?我信他,也信此人就是陛下!如果你一意阻攔,黃忠今日只有和將軍生死相搏,保護陛下了!”
黃忠把刀一橫,擺出備戰之勢。
劉磐是性暴之人,如果對方不是常和自己在一起的黃忠,他早就動手了,不會說這么多廢話。
現在眼見說服不了黃忠,又不能放他們走,只好把手一揮,喝道:“黃忠,既然你執意如此,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了,上。”
劉磐拍馬沖向黃忠,其余十幾騎則是沖向張雄和劉協。
此時,在劉協身后遠處,有兩匹馬正在奔來,似乎看到前面正在廝殺,便停下了馬,駐足觀望。
黃忠迎著劉磐交手,張雄此時心中怒起,護在劉協前面,執刀在手,等著那些沖來的兵士。
“來啊,我游走天下十幾年,今日可以殺個痛快了!”
張雄怒吼一聲,手中刀一揮,第一個沖來的兵士中刀落馬。
其余人連忙散開,把張雄和劉協圍在中間。
張雄不怕對方人多,但是現在還要保護毫無武力的劉協,就有些顧此失彼了。
又砍倒對方兩人后,他手臂上中了一刀,幸虧避讓得快,只是劃破了皮,但也有鮮血流出。
“黃將軍,快來保護天子!”
張雄急喊一聲,知道僅靠自己一人之力,可能保護不了劉協。
那些兵士似乎知道劉協的身份特殊,倒也不敢對他舉刀,只是想把他抓去。
劉協伏在馬背上,緊緊抱著馬身。
有一個兵士伸手來拉他,被張雄一刀從背后砍落馬下。
而劉磐和黃忠交手,絲毫占不到好處。他知道,以自己的武力,肯定打不過黃忠。
他看到了那些兵士顧忌的舉動,并且因此而死,連忙大喊:“若不能生擒,可以斬殺!”
黃忠一聽,怒罵道:“劉磐,你竟敢弒君,那就休怪我不留情了!”
他本來念著劉磐與自己共事多年,出手并不太狠,只想把對方打跑,不想斬殺。
現在對方想殺劉協,他不能再留情面了,頓時使出全身之力,只想速戰速決。
再打下去,等對方援兵一到,那就真的不能脫身了。
而劉磐下了斬殺令,張雄的壓力瞬間大增,拼了命的守在劉協身旁,又砍倒對方兩個兵士。
但是對方仍然有十來個人圍著他們,再這么打下去,自己不死,劉協也會被殺。
就在張雄和黃忠都緊張憂心之際,本來站在遠處觀望的兩人,其中一人拔出腰間長劍,拍馬奔來。
另一人則是仍然駐馬遙望。
“伯威,我來助你。”
那人奔近之后,大喊一聲,舉劍刺倒了一個兵士。
張雄聽到喊聲,急忙一看,不由大喜:“哈哈,你來就好了,快,你保護天子,這些賊人我來解決。”
那人不再答話,舉劍揮刺,又刺倒一個兵士,拍馬奔近劉協身旁,與張雄一起分在左右守護。
此時張雄沒有了后顧之憂,殺得更加順手,須臾之間,又砍倒兩人。
另一邊,黃忠加強攻勢之后,劉磐打得非常吃力,險象環生,幾次險些被劈中。
他自知敵不過黃忠,本來希望靠著人多取勝,可是看到張雄頗為勇猛,現在對方又有了幫手,而自己的兵士死傷過半,只剩下五六人,再打下去,可能會全軍覆沒。
劉磐又避過黃忠一擊后,突然拍馬往襄陽方向奔去,同時大聲喊道:“撤。”
黃忠并不追趕,拍馬回來保護劉協。
剩下的五六個兵士見狀,不敢再戰,趕緊拍馬跟著劉磐逃跑。
黃忠望著他們逃去,急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張雄和那相助之人都不說話,和劉協一起跟著黃忠繼續往東,剛才留在遠處觀望之人也跟在后面。
五人拍馬急行了十幾里,才轉入一處山后停下。
“你傷得如何?”
下馬之后,劉協從身上撕下一塊布,一邊問一邊走到張雄身邊,準備替對方包扎。
張雄看了看手臂上的傷口,笑道:“哈哈,無礙,破皮而已。”
劉協仔細察看,確實只是破皮,現在已經止血。
他替張雄把傷口包住,然后轉身對剛才出手相救之人拱手道:“多謝俠士出手相救!”
張雄又笑道:“哈哈,兄弟,不是,陛下,你可知他是誰?”
“是誰?”
劉協仔細看著那人,頭上巾幅裹發,身穿長袍,如果不是手里拿著劍,看起來倒像是一個讀書人。
“他就是我準備去拜訪的友人,徐福。”
劉協心中一震,完全沒想到出手相救自己的人,竟然就是徐庶。
但他此刻心中更多的是喜悅,連忙又對徐庶拱手道:“我常聽伯威兄提起,先生忠肝義膽,智勇雙全。此前曾去先生家中拜訪,只是無緣相見,幸好今日有緣,終與先生相遇!”
徐庶連忙拱手還禮:“先生不敢當,我如今已改名徐庶,字元直。本來和州平要去隆中訪友,道上遇見伯威兄與人廝殺,庶雖已棄劍學文,但見友人有難而不救,非庶所為。對了,不知足下是……”
其實,徐庶先是聽到張雄叫他保護天子,剛才又稱此人為陛下,又聯想到最近聽說的那些事,心中早已猜到對方是誰,只是不好直接說出口,所以有此一問。
雖然說是棄劍求文,但是出門在外,盜匪頗多,他時刻都帶著長劍防身。
“哈哈,元直,他就是當今天子,是皇帝,是咱們的陛下啊!你來與我一起輔佐陛下吧?陛下說了,他要當一個‘天俠’,要誅殺天下的惡人,救助天下的窮苦人!”
劉協還沒說話,張雄就替他作了介紹,還幫他招攬徐庶。
“不錯,朕是天子!”劉協對徐庶點了點頭。
徐庶臉上倒是沒有驚色,旁邊的崔州平聽了,卻是驚得眼都瞪圓了,不敢置信的看著劉協。
“你相信嗎?”劉協又微微一笑,對徐庶問道。
徐庶沒有立即回答,明顯是在思考。
“是真的!起初我也不太信。”張雄說著又指向黃忠,“這位是荊州的中郎將黃忠,他去許都見過公卿大臣,一個叫孔文舉的。孔文舉相信兄弟是天子,黃將軍也相信,我當然也要相信了!”
徐庶還是不說話,轉頭看了看黃忠。
“我相信他是咱們的陛下!”黃忠一臉嚴肅道。
“既然伯威與黃將軍都相信,徐庶當然也相信。”
徐庶只是微笑而言,并沒有對劉協行拜見之禮。
他此時心中雖然認為眼前之人就是逃出許都的天子,但是如今各種傳言都有,有人說是假扮天子的人刺殺了天子,又出現在荊州,才引來了曹操的三萬大軍。
所以,對方到底是不是真的天子,他還不能做最后定論,還需要時間來觀察觀察。
“先生智勇雙全,不知可否助朕一臂之力,輔佐朕平定天下,使萬民得安,以成公侯之業?”
劉協看著徐庶問道,眼中滿是期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