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師06屆辦公室，包括老常在內(nèi)的八個主任負責(zé)人目瞪口呆。

雖然老常也知道文昌右變態(tài)的腦頻率范圍，可是他本來也以為他只不過頻率比較廣而已，根本想不到他怎么可能打倒一個中級蟲師——他自然不知道經(jīng)脈盈沖的事情，因為他與和他同樣年齡層次的蟲師都是學(xué)的用西方科學(xué)解釋的所謂【現(xiàn)代化】的蟲師技術(shù)，從來沒有遇見過經(jīng)脈突然被打通這種中醫(yī)玄學(xué)的現(xiàn)象。

他是一頭霧水，真不知道眼前這少年是怎么辦到的。

其他七個負責(zé)人更是不知所以。

他們先是看看這個少年，又低頭苦苦思考，最后也只能面面相覷。

“你說，你看見了曾老師的隱身？”老常扯著喉嚨問。

“是，我看見了。”文昌右低著頭老實回答，心想這次自己死定了，且不說打的是個老師，就是把人打成重傷也是在劫難逃——可是轉(zhuǎn)念一想，他也不后悔，倒是覺得那種王八蛋老師確實該打。

“那我剛才隱身你怎么又看不見了？”

“我……我也不知道。”文昌右剛才的經(jīng)脈打通只不過是氣血盈沖而已，并非真正打通，現(xiàn)在氣也消了，自然又回到了只能激發(fā)隱身蟲第一種能力的地步。

“有沒有什么異樣的感覺或者是特別的現(xiàn)象？”老常繼續(xù)問，可是卻只見文昌右搖頭。

“不知道，只是生氣，沒有注意到有沒有什么感覺或現(xiàn)象。”

“唉。”老常長嘆了口氣，問坐在他旁邊的七個負責(zé)人。“你們看，該怎么處理？”

“這個……”大漢身材，和尚模樣的四班負責(zé)人金無傷說。“是你的學(xué)生干的，還是你說吧。”

“不過……”老成持重，穿著老式長襖，戴瓜皮小帽地主模樣的七班負責(zé)人白長年板著臉說。“還是應(yīng)該從嚴(yán)處理，這樣暴虐的學(xué)生，剛來第一天就把老師打了，怎么能不嚴(yán)加懲治呢？起碼也要干雜務(wù)一年。”

文昌右一聽，心中一緊，心想大事不妙，老家伙不是自己受罰，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看還是從輕處理的好。”老常緩緩說。“打了老師自然是不好的，可是聽學(xué)生們說，也是曾老師有錯在先，文昌右只不過打抱不平。手段未免激烈了一點……”

“一點？哪里只是一點？聽治療部的人說差點就成了殘疾。”白長年一蹬拐杖，發(fā)出重重的一聲悶響。

“我知道，可是我們做蟲師的，哪個不是性命纏在褲腰帶上？大傷小傷都過來了，成了殘廢的都有，哪里還怕差點成了殘廢？”老常說到這里故意把破嗓子加大了聲音，好像自己有一副金絲雀的嗓子可以炫耀一樣。“可是你們也想想，畢竟我們蟲會培養(yǎng)個人才不容易，能進門第一天就打傷中級蟲師的也不是每天都能看見的。如果重重處罰了他，讓他心里不服或者出了什么差錯，豈不是毀了一個人才？”

老常頓了一下說道：“我倒是有個法子，既可以大懲小戒，又能培養(yǎng)他的能力，就是……”

老常低下聲音，如此這般一番，各位聽得負責(zé)人紛紛點頭。

“好了，大家還有什么異議嗎？”老常問。

“沒有沒有，就按這個辦。”其他人紛紛表示贊同。

“好，那昌右，你跟我來吧。”老常站了起來，示意文昌右跟他一起出去。

文昌右跟在老常后面，心中自然是忐忑不安的，暗中思索到底給自己判的什么刑罰竟然都不當(dāng)著自己的面說出來？罰自己做勞役什么的倒不怕，可是，如果這群變態(tài)要砍了自己的手腳，這下半輩子不就毀了？

他開始有點后悔給胖子出頭了。胖子只不過叫了自己一聲大哥，就要為他斷手足，那以后是個人都叫自己大哥，自己豈不是要被大卸八塊？

正在胡思亂想著，老常的聲音傳了過來。

“昌右，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

“知道，是……是把老師打了。”文昌右慌忙敷衍道。

“錯！”老常的聲音在文昌右心中如平原雷鳴怒響。“是犯了不夠聰明、厲害的錯！”

“不夠……聰明、厲害？”文昌右不明白老常的意思了，他只聽說過賞罰對錯的，怎么有罰自己不夠聰明的呢？

“我問你，昌右，胖誠是不是認(rèn)了你作大哥？”老常換了個問題問道，卻嚇了文昌右一跳，心想老家伙信息果然靈通，這么快就知道了？難道說自己不夠聰明是說收了胖誠這個不厲害的小弟給自己惹麻煩？或者說自己不厲害還要替人出頭太過自大？

“是，我知道私下搞小團體錯了，以后不再收搞收小弟這種事情了……”

“錯錯錯，還是錯！”老常突然顯得不耐煩起來。“你的腦筋如何轉(zhuǎn)不過來彎呢？整天糾纏在對對錯錯、規(guī)章制度上面呢？男子漢大丈夫應(yīng)當(dāng)頂天立地、敢作敢當(dāng)，打了就是打了，怕他們干什么？老實跟你說，遇見這種事情，我也是要打的，你就是出手了，而且還狠狠教訓(xùn)了那賤人，這才是對的。如果自己小弟都罩不住，他被別人笑了，你反而一聲不吭，那你才是狗屁不如呢。”

文昌右一愣，怎么結(jié)黨營私搞小團體這種事情反而被提倡了？

“昌右，人活著為了什么？”老常突然滄海桑田般嘆了一口氣。“難道不是為了活得瀟瀟灑灑，問心無愧？可是，總有人想壓你，想困禁你的自由——比如說這蟲會，它的規(guī)則難道就是你的規(guī)則了嗎？說什么忠于蟲會，都是蒙騙人——蟲會是什么？不過是個會而已！我問你，如果現(xiàn)在我以蟲會的名義罰你去死，你該怎么辦？”

文昌右聽到這里頓時亂了神，這是什么意思呢？明明說要忠于蟲會，可是老常的話卻句句帶刺，把蟲會說得一文不值，甚至卑鄙無恥。現(xiàn)在又問如果蟲會要殺了自己該怎么辦，這卻讓自己怎么回答？

特別是聯(lián)想到花蕊對自己說的不要跟老常多接觸的事情……

“說！不要說謊！”老常的兩道目光像兩把尖刀一樣，狠狠刺穿文昌右的胸膛，將他的五臟六腑看得一清二楚，無處遁形。“男子漢當(dāng)實話實說，躲躲閃閃些什么？說！莫要猶豫！”

“這，這……自然是和你拼個你死我活！”文昌右被逼急之后心想反正自己再躲也沒什么用，反正，若是要害自己那自己也躲不過去，遲早的事情。不如現(xiàn)在就說出來，而且，要說盡管說個痛快。“我雖然打不過你，可是也要拼盡全力，反正都是一死，說不定還能拉個墊背的！”

“好好好好！果然是個‘好’孩子。”老常又發(fā)出來他的詭異的笑聲，整個走廊充斥著恐怖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