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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48林月歌與她的孤聞溪

次日,一抹霞光落入溫府。

她在朝陽燦爛中蘇醒,醒來后,一左一右兩個男人都深情般望著她。

溫書臨嘆了嘆氣,剛起身,又被寒憶攔住了,寒憶的手拉住他的手腕。

兩個人皙白貌美的皮膚相對,梁雙便開始覺得,多余的人是她。

她猛地起身,同時撞到了兩個人的腦袋。

三人吃痛地捂住自己的額頭。

她用光速般穿好自己的衣服,扳開門鎖。

寒憶和溫書臨難得好聲好氣地交流。

“去找林月歌?做什么?”

“還不是雙兒要調(diào)查蠱毒真相,這是其中一環(huán)。”

寒憶沒有責備:“我跟你們一起去。”

溫書臨和寒憶并排走,他們走在梁雙身后,梁雙今日換了新衣服。

作為女配,終于有新衣服可以換了,不然常年穿著一身紅衣,她總覺得自己又土又寒酸。

她那身耀金淺黃色的月光紗,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驚艷,不少女子向她投來羨慕的眼神。

梁雙的長發(fā)之上有一頂簡潔的仿樹葉冠子,將她的風格從妖艷變?yōu)榱饲寮儭?

進入青樓時,寒憶和溫書臨的眼神一直落在梁雙身上,直到撞見今天的線人林月歌之后,他們才回過神。

“怎么?小妹妹還多帶了一個男人來?”林月歌的音色溫和,嘴角上揚,她摘下面紗后,一個清冷的面容便顯現(xiàn)出來。

梁雙笑了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與我有婚約之人。”

林月歌只看了寒憶一眼,便知他的身份:“天山派,寒教主吧?”

“是。”

林月歌早就意料到,所以算不上意外:“小妹妹原本應(yīng)該是季宮主吧?”

誒?!

梁雙以為她之前沒提及是因為真的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份,搞了半天,她是故意假裝不知道。

“我知道妹妹覺得疑惑,之前我便懷疑過你的身份,我不確定你是不是真的季宮主,所以謹慎了些,讓你們七日之后再來。”林月歌說道:“現(xiàn)在我確定了,你不是她。”

梁雙松了一口氣:“林月歌姐姐,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們孤聞溪來到昭陽城后發(fā)生了什么事了吧?”

林月歌點點頭。

“寒教主現(xiàn)在……”

寒憶順手抄起桌上的茶杯,到了點茶水:“放心,我現(xiàn)在不為他做事,你說吧。”

林月歌終于放下了對他們的芥蒂,連同得知孤聞溪死亡的事,她都一并放下了。

幾月前,林月歌在窗前望著雨落,她的眼淚止不住地落下,淚如同外面的大雨。

她以為,孤聞溪去了更遠的地方,便把她拋之腦后了。

當日,她終于接到了孤聞溪前來的消息,她主動去尋找孤聞溪。

因此,不向梁雙他們推測的那樣,孤聞溪主動來找林月歌。

孤聞溪最近的行動連對自己的好友林月歌都要隱瞞,最后是在林月歌的軟磨硬泡之下,她才全部和盤托出。

她深諳各種制蠱配方,世間所有的蠱毒都被她所收錄。

按理說,她才是那個制蠱之人。

但林月歌知道,孤聞溪心懷大義,為人正直良善,絕不可能做出用蠱毒控制大湘之事。

后來,林月歌見孤聞溪來回往返昭陽城和北云沼,林月歌起了疑心。

“你還有什么事瞞著我?”

“沒有。”孤聞溪當即反駁。

林月歌早已泣不成聲,她總覺得孤聞溪在騙她,欺騙她們多年來的感情。

“你去了玖月城,應(yīng)該遇到比我更好的朋友了吧?”林月歌冷哼一聲,“有了新朋友,就忘了我這舊朋友了。”

“沒有,不是,”孤聞溪挽留她,“我做了一件,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事情。”

孤聞溪在幫玖月城城主制毒,她并不知道玖月城城主要著蠱毒來做什么,她之所以幫他,是因為玖月城城主于她有恩。

孤聞溪被自己的家族拋棄后,她輾轉(zhuǎn)來到了昭陽城,認識了林月歌,后來林月歌要被送去西域,她也請旨與林月歌一同前往。

孤聞溪和林月歌曾是沉彥許偷偷送給遠在西域的二弟南平王沉晚錦的舞女,后來,她們兩個是那群舞女中最特別的存在。

她們不愿與其他舞女同流合污,去討沉晚錦歡心,她們早就發(fā)現(xiàn)沉晚錦根本不是風流王爺,而是故意偽裝成這樣。

為何偽裝?就像林月歌說的,或許是沉晚錦為了日后好向沉彥許奪權(quán),所以早期不能鋒芒畢露,只能假裝沉迷于美人。

沉晚錦發(fā)現(xiàn)她們兩個人的不同,便心軟,想要放她們走,但是有一定條件——幫沉晚錦探查江湖與朝廷的情況。

孤聞溪選擇去探查江湖情報,而林月歌留在了昭陽城,與朝廷高級官員打交道。

林月歌混的風生水起,而孤聞溪離開林月歌的庇護后,又再次受到南蠻人的恐嚇,作為私生女,她總是被家族控制,無論到哪里,她總能收到恐嚇信。

譬如,“你不該活在這個世界里”,“你這個混淆血脈的女人”。

其實,這些恐嚇孤聞溪早就收到過,只是那時她身邊有林月歌,林月歌幫她收信,收到后全部燒毀了。

她知道這些恐嚇對孤聞溪會造成心理傷害,她是個冷淡的人,但她卻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她唯一的好友。

萬念俱灰,差點自戕時,那人救了孤聞溪。

孤聞溪說,他是一個清冷的男子,身上一股和林月歌一樣的氣質(zhì)。

孤聞溪本愛上了沉晚錦,甘愿為他入江湖做一切事,奈何沉晚錦不愛他,只將她當成棋子。

最后,她移情別戀了。

那人救了危在旦夕的孤聞溪,而那人,正是玖月城的城主。

玖月城城主是個年輕的男子,大約和寒憶差不多年紀。

玖月城城主以讓她報恩為由,逼迫她為他制蠱毒。

心中的正義在燃燒,就算孤聞溪再喜歡他,她也不得不拒絕。

原本以為自己可以與玖月城城主恩斷義絕,不成想,那城主是個心眼足的。

他在孤聞溪身上下了毒藥,她可以不幫忙制毒,但她必須將血魔之蠱的配方交出來,否則就讓她受毒藥折磨。

那是一種奇毒,孤聞溪是制蠱大師,卻對那毒束手無策。

后來,她本想一損俱損,誓死不交配方,奈何這時,林月歌找來了。

幾日相處,她留戀于林月歌對她的好,放棄了死亡的想法。

最終,她交出了血魔之蠱的配方,叮囑他這種蠱毒還在試驗階段,玖月城城主也給了她解藥。

她怕他制毒用毒不當害了世間百姓,還親手教他制毒以及用毒方式。

但是,孤聞溪突然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玖月城城主自己要用毒,而是,他要將配方交給另外一個會造毒的人。

是北河川嗎?顯然不是,北河川不會制毒,就算說了方法,制毒之術(shù)也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學會的。

關(guān)于她去往北云沼,只是因為,玖月城城主在那里,她要與他接頭。

最后,她來了昭陽城,和林月歌敘舊。

當時的孤聞溪很是自責,她說自己做了一件對不起天下的事情。

而這件事,大概就是被迫成為了制毒幫兇。

她困于南蠻人的追殺和恐嚇許久,早就無法解開曾經(jīng)的心結(jié),她前往南蠻,說是要和過去告別。

這一走,林月歌再也沒有她的音訊了。

林月歌突然從那個盒子里拿出一個香囊,梁雙一聞,就是血魔之蠱的主要原料之一。

香囊的帶子和孤聞溪死時腰間的掛帶,顏色、花紋一致。

“她走時,我注意到她腰間的香囊,這香味很是奇怪,和南平王殿下身上的香囊味道一致,我以為是南平王對她回心轉(zhuǎn)意,送給她的,誰知,竟是她離開西域前,從南平王的房間里偷的。”林月歌深深地嘆氣。

“她為何偷?那時,她應(yīng)該還沒有遇見玖月城城主吧?”梁雙發(fā)現(xiàn)了疑點。

“是……她后來回過西域金云宮,潛入主殿偷的。”

“什么?看來,那時她知道這香料是制蠱主材料,去南平王的宮殿里偷,比去往西域盼水鎮(zhèn)直接購買來得快些。”

“對。”林月歌點點頭。

她環(huán)抱琵琶,起身,看向窗外,高臺樓閣,昭陽城一片繁華,可林月歌的眼里只有悲情。

“阿溪真笨,那兩個男人有什么好?前者不愛她,將她當做棋子,后者,救她只因為她會制蠱。”林月歌冷笑的那一刻,梁雙也沉思起來。

沉晚錦對不愛的人真是絕情至極,直到孤聞溪死亡,他都不為所動。

他是個寬容的人,卻有著最為冷漠的一面,難道生在帝王家的人,都是這樣嗎?

林月歌突兀地邪笑一聲,像個瘋子:“她應(yīng)該不懂,這個世界上真正愛她的人,只有我……”

“愛”?那種“愛”?

梁雙愣了片刻,會意了許久。

難不成,林月歌從來沒有把孤聞溪當成好友,而是當成了……

梁雙回到溫府后仔細思索剛剛林月歌給的線索,她發(fā)現(xiàn),孤聞溪真的死于自殺。

南蠻人有一種習俗,生死都要在一處,死也要死于出生的地方。

所以,孤聞溪才會選擇前往南蠻自殺。

而現(xiàn)在,所有的目標都指向了玖月城城主。

玖月城城主,究竟是誰?又是個什么樣的人?為何要制蠱?作為大湘之外毫不相干的人物,為何非要攪亂大湘局勢?

梁雙越來越覺得,連她作為穿越者,都無法掌控這個世界的變化和走向。

他們告別了林月歌之后,一場雷雨襲來,天空中轟隆隆的雷聲響徹云霄。

三人躲在房檐下,躲了兩個時辰,那雨還沒有停下來。

盛夏的雨天總是令人心情煩悶,梁雙托住了頭,有些暈乎乎的,這幾日太勞累,導致頭腦有點神經(jīng)衰弱了。

街市上的吵鬧聲戛然而止,百姓們關(guān)門閉戶,陰沉沉的天氣里,薄霧籠罩了整個昭陽城。

她在不遠處見到了一個小少年的身影,那少年身段單薄,滿頭白發(fā),全身濕漉漉,他在清冷的空氣中顫顫巍巍,有些站不住腳了。

梁雙指了指那邊的少年,寒憶立刻會意。

雷聲再次襲來,少年一身哆嗦,倒在了傾盆大雨中。

寒憶快速輕功向前,抄起那小少年,帶回了屋檐下。

少年緩緩閉上了眼睛,三人將他團團包圍,暖氣直沖他的全身。

梁雙撫摸他的手心,涼涼的,他差點就要斷了氣。

“寧思衡?你怎么了?”她試圖搖醒他。

他快無法呼吸了,溫書臨為他診脈,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氣虛體弱。

“你別嚇我呀?”梁雙眉頭緊鎖,心情緊張,神經(jīng)緊繃。

再這樣下去,她只有一個辦法——人工呼吸。

寒憶取下身上的披風,將寧思衡包裹住:“溫首領(lǐng),運你的內(nèi)力吧,我的內(nèi)力是寒冰之息,不合適。”

溫書臨打開邀月扇,撥動其中一個機關(guān),他運了內(nèi)力給寧思衡,只有潛在的一絲暖氣。

“我的內(nèi)力……屬木,也不合適。”

梁雙看著他倆真是不中用,明明需要物理方式才能救回寧思衡,這倆人卻選擇了玄學方式……

她管不了這么多,救人要緊。

梁雙捏住寧思衡的小臉,她的唇部覆上寧思衡粉嫩通透的唇部,她向他的身體送氣,用著步調(diào)一致的頻率。

寒憶和溫書臨沒反應(yīng)過來,直接愣在了原地。

“雙兒……”那兩個人不可思議地望著她,畢竟連自己都沒有受過這樣的待遇,而寧思衡那個臭小子居然輕而易舉就得到了。

寧思衡咳嗽了幾聲,睜開眼的那一刻,撞見梁雙擔憂的神色,他下意識伸出手,輕撫她的秀發(fā)。

“雙兒姐姐?”

梁雙捂住他的雙手,試圖讓他的雙手變得溫暖起來:“你怎么樣了?”

“好……好多了。”寧思衡嘆嘆氣,又閉上了眼睛。

他思索片刻:“遇到姐姐真是一件幸運事,每次你有危險,我就在,現(xiàn)在換姐姐來救我了。”

梁雙朝他笑了笑,不語。

見此情景,寒憶和溫書臨總覺得他倆的狀態(tài)哪哪兒都不太對,但又說不上來。

“何時發(fā)展到這種地步了?”寒憶不解。

溫書臨撓撓頭:“他倆相處的時候,我也不在,我不知道啊。”

寧思衡突然望向寒憶,寒憶的那雙眼睛渾濁又兇惡,他又看向溫書臨,溫書臨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從兩個氣勢洶洶的男人身上,看到了一顆想要刀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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