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一聲母親你就真當她是你母親了嗎！”
晚上回到自己的院里，遣退下人后楚凝終于忍不住了：“你怕不是被那白秋躍給迷了心竅！我看她對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她居然要你嫁窮舉子？她怎么不讓自己女兒去嫁啊！”
宋綰玉暗嘆一聲。
早預料到有此一遭，所以這會兒楚凝鬧起來她倒也不至于無法招架。
“娘，您先別激動！”
“不激動？！”
楚凝氣得坐都坐不住：“你叫我怎能不激動！她女兒嫁伯府，給你就安排窮舉子？我看她就是有私心，你敢說她把你當親女兒看待嗎？?。 ?
“娘，母、主母這不也問我了嘛，是我自己應的?！?
“你還好意思說！”
楚凝一根手指狠狠戳到宋綰玉額上：“我看就不應該把你送去給白秋躍養，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怎么把你給養成這么個沒有心氣的樣子！一個窮舉子你就滿足了？！”
“……”
宋綰玉面露無奈。
楚凝又摔了兩個玉盞子猶不解氣：“你說說你！怎么就成了這樣！”
“我看白秋躍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楚凝話密的宋綰玉根本插不進去，只能等著楚凝發泄完冷靜一點后再說。
“嗚嗚嗚……”
說著說著，楚凝竟是嗚咽大哭起來，抱著宋綰玉：“我的玉兒??！我的玉兒生得千嬌百媚，習得知書達理，文比韓公能識字，詩追杜老轉多師！怎么能屈就一個窮舉子呢！”
“白秋躍她怎么能！她怎么敢只用一個窮舉子就打發了你！”
“嗚嗚嗚……”
宋綰玉心中連連嘆息。
她自然是知道自家娘親的想法的，前世她一心只求榮華富貴也是因為娘親的熏陶，娘親是有些心比天高，恐怕覺得她匹配天子都是足夠的，又有些貪慕虛榮，希望她嫁給勛爵富貴人家能給她長臉撐腰。
但不論多么心比天高，多么貪慕虛榮，娘親的本心都是愛自己的！
“娘！”
宋綰玉揚起聲音，高昂的聲音讓楚凝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有些震驚的看向宋綰玉，一時竟是被自家女兒嚴肅的神色懾?。骸霸酢⒃趺戳?？”
“娘，舉子也不都是窮的?！?
宋綰玉輕咳一聲后道。
楚凝：？
楚凝愣了一下，腦子一時沒轉過來彎：“對??！那小侯爺，還有伯趙公子他們都是舉子?。 ?
“不……”
宋綰玉沒想到楚凝想到了這一茬，有些苦惱。
“不對！”
但很快楚凝就轉過彎來，冷下臉色：“不對！那白秋躍說的分明就是白家資助的舉子，都要人資助了還不是窮舉子嗎！她就是想弄個窮舉子打發你！我可憐的玉……”
“娘！”
宋綰玉在楚凝再次哭起來之前打斷她，她一臉認真：“母親也只是叫我先去相看相看，又不是一定要選一個窮舉子，哪兒就非得我嫁個窮舉人了呢。”
楚凝聞言忍不住皺起眉，但還是懷疑：“我看白秋躍對你就不是真心實意的！你還一口一個母親！”
宋綰玉無奈，攙扶著楚凝坐下，一臉認真：“娘，其實我想說的是……”
見宋綰玉實在認真，楚凝也嚴肅起了神色，只等著聽宋綰玉如何說。
“……女兒無所謂嫁富貴還是貧窮，勛貴還是舉子，女兒只是想尋個一心人，他是榮華富貴也好，貧窮無名也好，只要能與女兒一生一世一雙人。”
宋綰玉眼神一時有些復雜，甚至連楚凝也有些看不透，不由暗暗心驚。
她女兒這是怎么了，怎地會有如此感言？
可楚凝還是搖頭：“玉兒，你還是太小，一生一世一雙人、”
說著，楚凝嗤笑了一聲：“哪兒有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與其想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不如找個實實在在的富貴人家，起碼吃不了苦！”
“娘。即使沒有，女兒也想先找找看啊。”
宋綰玉神色認真。
楚凝眼神變得復雜，她深深看了一眼宋綰玉，嘆息搖頭：“我看你是不撞南墻不回頭！”
“娘~”
宋綰玉抱著楚凝的胳膊晃了晃。
楚凝拍了拍宋綰玉的手，語氣中多了幾分空茫：“玉兒啊，你當真是這么想的？”
“嗯！”
宋綰玉點頭：“娘，若不是我想要的女兒絕不愿將就！”
楚凝心頭微顫，嘆息：“可是那窮舉子如何比得上勛貴人家，你要找一心人也不用去舉子堆里挑??！我看小侯爺就挺好！”
宋綰玉嘴角一抽：“娘，我對小侯爺絕無此意！小侯爺對我也沒有絲毫男女之情！而且我們可是認了義兄妹的！”
“我看就是你不爭氣！”
說到這里，楚凝就又有些氣不順了：“卓小侯爺也是個眼瞎的居然看上了五丫頭！那五丫頭平日瞧著是個聰明的！實則也是個傻的！都送到門前了她竟也抓不住，呵！”
“……”
宋綰玉眨眨眼：“娘，現在是說在我呢！”
楚凝聞言看向宋綰玉的目光頓時又變得恨其不爭：“玉兒！可白秋躍給你安排這些真是為你好嗎？你……”
“想來是好的?！?
宋綰玉溫聲道。
楚凝瞪起眼睛。
宋綰玉可不敢等她發作，趕緊道：“就算看的是白家資助的窮舉子，母親肯定也是挑了那些有潛力的，若來年能一次登科，高中進士怎么也能做官?。 ?
“可是……”
楚凝有些遲疑：“白秋躍能有這么好心嗎！而且就算是進士做官能有勛爵家大業大嗎？”
“娘！”
宋綰玉笑著搖搖頭：“母親若想害我，將我帶去她院里養時完全就可以養廢我，何須等到今日再害我呢。”
楚凝聞言撇撇嘴。
“再說那勛爵人家豈是那么好進的，大姐姐可是母親的親生女兒也還有說不盡的苦楚呢?！?
宋綰玉輕聲道：“而且女兒也不是誰都看得上的啊，女兒有學識有資質，自然也要好好挑個資質好的，也不是隨便看看就可的，娘你且放心就是?！?
“可……”
“沒有可是?！?
宋綰玉朝楚凝眨眨眼：“反正現在只是先看看嘛，說不準那些舉子女兒一個都不喜歡呢?！?
楚凝氣悶，但她也算了解了宋綰玉所想，只能心中暗嘆著卻不再說了。
一心人啊，豈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