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裴允禮
- 和親公主:攝政王妃不可欺
- 不若驚鴻
- 3788字
- 2023-02-21 13:40:18
桑驚鴻對著他微微一笑,隨后離開,桑紀(jì)塵跟在她的身后,還在迷迷瞪瞪的想著剛才發(fā)生的事。
所以…他辛苦謀劃好久的王位,怎么招攬都招攬不到的大臣,自家姐姐就這樣輕而易舉拿捏住了?果然,這就是血脈壓制嘛。
下了朝,桑紀(jì)塵便被拉去準(zhǔn)備登基的事,遣散了宮人,桑驚鴻正無聊的在御花園里閑游時,一陣琴聲從遠(yuǎn)處的亭子中傳來,曲聲緩和,吹得是著名的《鳳求凰》,桑驚鴻不由被這琴聲吸引。
這王宮里竟然有會彈《鳳求凰》的人,而且還是在后宮的御花園內(nèi)公然演奏,要知道,這《鳳求凰》雖然不是什么難遇的曲子,但是因為它的旋律極難掌握,再加上它是一首求愛曲,是個聰明的人都不會在桑王的后宮公然演奏,那么,這個大膽的人,究竟是誰呢?
桑驚鴻不由起了興趣,邁起步伐向亭中走去。
擱著竹簾,桑驚鴻看見了一席青衣,不由感嘆現(xiàn)在年輕人的心機之多,她緩緩掀開竹簾,自顧自的走到石桌前,輕輕坐下,一只手拖腮,盯著彈古琴的裴允禮,好奇的問道:
“怎么?這大夏天的,裴大人是發(fā)春了不成?在這后宮的御花園里彈《鳳求凰》,可真是有膽量。”
那人緩緩?fù)O率种械膭幼鳎橹詈笠魂嚽俾暎痧╉旖呛Φ溃?
“圣女說笑了,臣不過是借景發(fā)揮而已,要說膽量可不及圣女您那。”
桑驚鴻盯著他,問道:
“哦?那裴大人覺得你故意彈《鳳求凰》引我來是為何意啊?”
桑驚鴻又不是傻,這么明顯的套路她再看不出來吧。
裴允禮右手手指清撥琴弦,伴著由重到輕的琴音,他開口道:
“《鳳求凰》自是為了引有情人而來,不是嗎?”
桑驚鴻感到一身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將撐著下顎的手一收,脖子向后縮去,一臉嫌棄道:
“滾一邊去,有事快說,別耽誤我時間。”
裴允禮輕笑,戲謔道:
“怎么?我的公主,演不下去了?”
桑驚鴻聽見這句話心中更是毛毛的,不禁吐槽道:
“什么你的,只是和你做個交易而已,我們沒有那么熟絡(luò)。”
裴允禮不以為然的聳肩道:
“對,我的公主說什么都對,不過,您來找臣合作倒是讓臣大吃一驚呢。”
桑驚鴻最是看不慣他這一副裝模作樣的表情,回道:
“吃驚?我們的裴大人還會吃驚呢,你那想法就差寫在臉上了,我就算不找你,你也會來找我,不是嗎?”
他摸索著琴弦,頷首道:
“公主說的很對,這不是很懂臣的想法嗎?為什么當(dāng)時在裴府還要說我們不是一路人呢?”
桑驚鴻看著遠(yuǎn)處隨風(fēng)搖曳的荷葉,想起了昨天她去裴府的事。
為了自己嫁到斐國偷去虎符的計劃不受干擾,她必須得找個人幫她平息一下桑圖破的死給兩國帶來的麻煩,正當(dāng)她翻閱著眾臣的名籍時無果時,她看見了一個令人驚喜的名字。
“裴允禮…那個人嗎?倒是可以試一試。”
收拾好東西,她便坐著馬車出宮,為了不高調(diào),她將宮女遣散,自己換上了一身宮女裝,拿了大宮女的宮牌便出了宮門,馬車一路行駛到裴府附近的街市,她隨便找了個買東西的由頭便支開了馬夫,等到馬夫走遠(yuǎn)后,確認(rèn)沒有人追蹤自己,她才向裴府走去。
在裴府四周觀察了一圈后,她終于找到了一個方便翻墻還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的角落,待周圍無人后,她借著輕功躍向墻頭。
剛站穩(wěn)身形,她便聽到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從下面?zhèn)鱽怼?
“呦,瞧瞧,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怎得為見我迫不及待的翻我裴府的墻啦?”
聽他這戲謔的語氣,看來平常啊是不少說這些花話,桑驚鴻不由給他的印象加了一個花花公子的標(biāo)簽。
看著女子蹲在墻上不動了,裴允禮又接著打趣道:
“怎么了?小娘子,是害怕了嗎?要不,我在下面接著你,你跳我懷里就不疼了。”
桑驚鴻實在是沒有興趣和他開玩笑,朝著他一旁的空地一躍,隨后轉(zhuǎn)身說道:
“登徒子。”
裴允禮這才看清了她的模樣,先是一瞬的錯愕,接著便轉(zhuǎn)換了姿態(tài),拱手道:
“哎呦喂,原來是圣女大人啊,剛才是臣說錯了嘴,請圣女不要責(zé)怪臣,但是,裴府明明有大門,為什么圣女大人還要翻墻而入?還穿著這么一身…嗯…樸素的服飾?”
桑驚鴻沒有理會她,自顧自的向院中走去,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院子里栽培了好多海棠樹,她不由想起了話本里的那些為愛人種滿她的愛花情節(jié),于是乎,她打趣道:
“怎么,裴大人種這么多海棠樹,難不成是這海棠樹很吸引你,還是說…是有人喜歡它啊?”
裴允禮臉上的笑意一僵,垂下眼簾,沉默了許久才道:
“圣女不愧是神明派來的使者,竟然能一眼就看出這海棠樹的故事,的確,我種這海棠樹是因為有人喜歡它。”
桑驚鴻一聽,立馬來了興趣,雖然兩眼放光,但還是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平復(fù)語調(diào)道:
“哦?那個人是誰啊?不知裴大人可否跟我說說這其中的故事?”
桑驚鴻自是知道自己來的目的,但有瓜不吃非人也,況且還是眼前這個可能合作的人的瓜,說不定以后還能成為一個把柄呢,不聽白不聽。
裴允禮眼眸中閃過一絲落寞,隨后說道:
“圣女大人既然這么好奇,那微臣肯定是要滿足您的愿望的,但是,凡事都講究個公平,既然我為你分享了一個故事,不如您也好好給我講一講您的由來,以及…真正的目的?”
桑驚鴻本來就不打算隱瞞他,畢竟是要為自己效力的人,太多的隱瞞只會打消彼此之間的信任,這么難得的人才她當(dāng)然要好好對待。
“成交。”
裴允禮先是一愣,隨后坦然道:
“好,那臣就給你講一講我和那位海棠姑娘的故事吧。”
他輕輕折下一根木枝,看著上面晃動的綠葉道:
“海棠原本是我父親府上的侍女,我們因為一場機緣巧合相愛,再加上我們之間互相體諒,我們的感情與日俱增,但因為她患有眼疾再加上她的賤籍出身,長輩們都不看好我們之間的感情,雖然我爹只不過是個芝麻小官,但他對我從小寄予厚望,幾乎事事依我,但是那次他沒有同意我們的婚事。”
桑驚鴻不由感嘆這狗血開頭,要不是因為之前查過裴允禮的身世,她還真不敢相信裴允禮這么一個有才華和膽謀的人是從窮鄉(xiāng)僻嶺出來的。
“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學(xué)到半夜肚子有些餓,便想著讓仆人給我拿點吃的,可能是太晚了,仆人們機會都昏昏欲睡,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擾打擾他們,于是便想著去廚房拿點晚膳吃,剛進(jìn)門就看見角落里若有若無的火光,而她就在那一堆炭火前微笑著似乎是在做什么美好的事,她眼上蒙著一條白綢,手正在摩挲著往火堆里伸,我當(dāng)時就著急了,趕忙制止了她,隨后將剛剛?cè)计鸬幕鸲巡葴纾乙詾樗龝兄x我,誰知道她竟然哭了起來。”
說到這,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為什么?”
桑驚鴻有些好奇的打斷道。
“因為,她說她沒有見過光,今天聽那些其他的仆人說晚上的火是最亮的,于是乎她便偷偷來到廚房試驗一下,誰知道被我打斷了,我當(dāng)時還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那是騙人的,這讓她哭的更兇,白綢濕了一片,我依稀記得那天她哭的有多傷心,從那時起她便刻意躲著我,我們之間的交集也就很少了。”
他的眸中滿是落寞之意,桑驚鴻不由問道:
“所以…你們就見了一面,她就成你的心上人了?”
裴允禮臉一紅,神情有些局促,絲毫沒有之前的冷靜模樣,他趕忙說道:
“不是的,自那之后我們雖然鮮少見面,但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越發(fā)好了起來,我還記得那一次她問我月亮是什么樣子的,我說那是個有時候圓圓的有時候彎彎的東西,很亮很亮,能把整個黑夜照亮,群星都只配做她的陪襯時,她臉上的期待,她說她好想見見月亮,想要見見圓月,不想要見彎月。”
桑驚鴻不由暢想這位姑娘說這話的意思,彎的圓的不都是月亮嗎?有什么區(qū)別。
看著桑驚鴻臉上的疑惑表情,裴允禮輕抖樹枝,笑道:
“公主也很好奇她為什么對圓月那么執(zhí)著吧?她說她父親母親就是十五那天去世的,她很愛很愛她的父母,所以想要看看她的父母是不是真如村里人說的那樣,他們只是得道成仙在月宮當(dāng)起了仙官,但是她不能了,她因為父母的死加上暴雨天發(fā)了熱,悲憤交加只見眼睛失了神,成了現(xiàn)在的這副樣子,她說她真的很想再看看月亮。”
桑驚鴻這才弄懂了這個故事線,看來又是一個為了愛情奔赴前程的故事。
“她說我應(yīng)該是天上的雄鷹,不應(yīng)該被這府中的條條框框所束縛,我當(dāng)時很驚訝,因為那么多年的寒窗苦讀雖不是我所愿但我從來沒有表現(xiàn)過,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理解我,于是我下定決心要娶她,我父親說只要我能奪得榜首便打答應(yīng)我們的婚事,所以我才成了現(xiàn)在這樣。”
桑驚鴻點頭,看著緩緩搖晃的綠葉道:
“可你考取功名已許久,為何還不迎娶那海棠姑娘?莫不是…后悔了。”
說到這,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哀傷。
就像,斐予舟當(dāng)時不信任自己一樣,他可能也后悔娶了自己吧。
裴允禮慌忙搖手,說道:
“沒,這不是等著自己做一番大事,好讓桑王對臣另眼相看,這樣臣才有膽量向王上請求賜婚,畢竟,家父的性子陰晴不定,如果不是王上的旨意,臣怕他會反悔。”
桑驚鴻半信半疑的點頭,如果裴允禮真是為了一個眼盲的女子考取功名并且步步為營的話,那他倒是個深情的,比起那些淡漠的,倒是可以利用。
“我可以滿足你這個愿望。”
桑驚鴻盯著他的眼睛中滿是堅毅,宣誓著自己權(quán)威。
裴允禮無奈一笑,說道:
“圣女大人莫要說笑,這圣旨還是要當(dāng)今王上所擬才作數(shù),雖然您是圣女,但也動搖不了桑王的權(quán)利啊。”
桑驚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淡淡說道:
“裴大人,別急啊,你要不先聽聽你的故事所換來的價值?”
裴允禮好整以暇的看著女子,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
“那…便請圣女說一說我這一段過往能換來什么價值了。”
桑驚鴻明顯很受用他這種作低的姿態(tài),面帶微笑,將他手中的木枝抽出,用纖細(xì)的手指把玩著上面亂顫的幼葉,隨后道:
“這價值可是大的很,不知大人能不能承受得起。”
裴允禮看著她不緊不慢的撩撥綠葉的動作,答道:
“這世間倒是沒有我裴允禮承受不住的。”
桑驚鴻這才抬眸看向他,說道:
“既如此,那裴大人可要聽好了,本公主沒有死哦。”
沒有驚訝的表情,裴允禮只是輕笑,隨后理了理衣衫道:
“果然…公主每次都會讓人感到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