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芋！”
姜嫻舒神情急切，貼在張芋耳旁如連珠炮般飛快地說道：“積尸鬼氣是世間穢氣之一，能敗生機、腐軀體，削人壽命，衰壞田畝...仙人見了都避之莫及，它能彌散的范圍絕不只有這個院子大小，趕快讓村子里的人都撤出去！”
“一個都別想走！”
高魯平暢意地大笑：“各處要道，我都派人嚴密把守，若是不殺了你小子...”
高魯平抬起手指了指張芋，見他不為所動，又冷笑著指向姜嫻舒。
“...再將玄陰元丹完璧帶回，連只老鼠都走不出去！”
“真的嗎？我不信。”
張芋搖頭道：“只要殺盡了你們，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殺盡了我們？哼...你現在還能發揮出幾分本領？”
高魯平嗤聲笑道，他明顯看出張芋的氣勢在飛快衰退，再過不多時，說不定都不需要他親自動手了。
“你過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張芋朝高魯平勾了勾手，有恃無恐的態度反而令高魯平心下起疑。
唬住了...
張芋暗自松了口氣。
他不動聲色地稍稍檢查身上的狀態，發現兩只胳膊上的灰斑正不斷擴大，雙腿似乎也開始力氣衰退。
張芋試著將為數不多的鐵棘真氣調到四肢，看能否阻擋所謂“積尸鬼氣”的進一步侵蝕。
鐵棘真氣在肘關節處與積尸鬼氣相遇，只見積尸鬼氣慢慢騰騰地沿著筋脈向軀體蔓延，沖過來的鐵棘真氣與之一撞，竟將積尸鬼氣的速度遏制住大半。
張芋還來不及喜悅，隨后就見到鐵棘真氣逐漸被灰氣包裹、侵蝕，最后竟被同化成了積尸鬼氣的形狀。
“姜小姐。”張芋皺眉道，“這積尸鬼氣有沒有解法？”
“都什么時候了，還客套呢！”姜嫻舒氣急，“直呼我名就好！”
“想要遏制積尸鬼氣的侵蝕，只能是修煉有成的煉氣修士損耗修為將這穢氣驅逐，或者是用清靈之氣來逐漸將它磨滅掉...”
所謂的煉氣修士張芋自然是沒地去尋的，于是他想也不想，徑直追問道：“清靈之氣是什么？”
姜嫻舒一臉苦色地望盯著自己胳膊上的灰斑，喃喃道：“修仙，所經的第一關就是煉氣，煉的是充斥天地間的種種氣機，據說可分為穢氣、濁氣以及清靈之氣。”
她也知道張芋連武道常識都是一知半解，更不要提一些修仙的秘聞了，既然張芋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姜嫻舒索性給他從頭解釋個清楚。
“自鴻蒙初開，衍生玄黃二氣以來，清者上浮，濁者下沉。清者便是清靈之氣，有如朝霞紫氣、五行靈氣、月華之類...”
“而濁者多降在人間，如紅塵氣、香火氣...對了，武者修出來的真氣也是人間濁氣之一。”
“至于穢氣，是再經濁氣沉降所生的惡氣，積尸鬼氣便在其中。仙人沾染上了都會損害修行，至于凡人...輕則大病一場，重則削盡陽壽、難入輪回！”
清靈之氣...
張芋聞言不由苦笑。
朝霞紫氣、靈氣...這些氣機雖然充斥在天地之間，甚至在張芋周圍都存在不少，可張芋又不是修仙者，也沒辦法將它們收攝進體內啊！
這又是一條難以走通的死路。
張芋不禁懊惱，后悔于在云集嶺的礦洞中沒能找到靈石的蹤跡，要是能撿到幾塊靈石，按姜嫻舒的說法，現在至少能用靈氣磨滅掉身上的積尸鬼氣。
可惜如今說什么也晚了。
積尸鬼氣在經脈中躁動不已，張芋體內的鐵棘真氣用一分便少一分，很快就沒法抵御積尸鬼氣的侵蝕，兩條胳膊都變成了烏黑色，皮膚大塊大塊的皴裂，淌出污血。
至于姜嫻舒，不知道為何，她的狀況看上去要比張芋好很多，難道是她這枚“玄陰元丹”自帶的功效？
仇九調息好身上的狀態，面無表情地審視著張芋二人，說道：“差不多了吧？”
高魯平點點頭笑道：“差不多了，如此輕松就能將這兩人拿下，大頭領的仙法果然神效。”
話音剛落，高魯平與仇九兩人便如弩箭出弦般沖至張芋面前，高魯平當胸一記黑虎掏心，被張芋兩只手掌勉強墊開。
嘶拉——
張芋胳膊上裂開的血口更多了，污濁的血水幾乎將衣袖給浸透。
剛一擋開高魯平的攻勢，仇九的短刀便迎頭砍來，張芋倒退出兩三步，隨即又是一陣水銀瀉地般的刀光，幾乎要將張芋逼得沒有一絲騰挪之地。
張芋腳步不停，躲閃著如附骨之疽般緊貼著他周身各處要害的刀鋒。
若是不受積尸鬼氣的侵蝕，張芋輕而易舉就能將仇九手中的短刀奪下扭成麻花，可如今這種狀態，若再強行用手去抵御鋒刃，恐怕用不了幾個回合，他的十根指頭都得被砍光。
“哈哈，給老子死！”
仇九刀勢尚未用盡，高魯平便又沖了上來，張芋躲閃不及，只能再與高魯平互對了一拳。
高魯平鼓動真氣，兇猛地勁道將張芋打地踉蹌退出好幾步。
張芋吐掉嘴里的鮮血，咧嘴笑道：“這么賣命？不過你好像也中招了...”
在雙拳對撞的剎那，張芋看到高魯平的手背也已經發黑潰爛。
“比你死的晚就行。”高魯平像是滿不在乎，“等老子回去，大頭領自會給我解掉這一法術。”
“蠢貨！”
姜嫻舒譏諷道：“將死之人還不自知！積尸鬼氣可不是區區一個山匪頭子能解的！”
“......”
高魯平眨了眨眼，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只冷笑不語。
張芋嘔了幾口血，感覺積尸鬼氣正突破四肢向著五臟六腑擴散，身體發僵，顫冷難抑，心知自己所剩下時間不多。
沒想第二次人生，才過了沒多久就要走到盡頭了。
如果茍在家里，哪也不去，也不會與這些山匪對上，說不定能活很久很久，但張芋卻并不后悔。
第二世雖短，可要論精彩程度，要超出第一世不知多少了！
武道有成，就要仗義江湖；仙道圓滿，就要逍遙世間，這才不枉重活一世。
張芋用力喘了一口氣，抬起頭朝正努力攙住自己的姜嫻舒輕聲說道。
“別急，我還有底牌，殺掉這兩人還是沒有問題的，等他們死后，你說不定有機會能乘亂跑出去...”
姜嫻舒微微苦笑，并沒有當真，她只以為張芋是在安慰自己。
張芋看出了少女的心思，也沒有解釋。
之前攢下的那些經驗值，此刻再不用，更待何時？
他是在心中悄然默念。
“系統，給我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