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圓滿對著其他港督道：“用相機記錄下現場，回頭還得寫報告。”

他們立刻忙活起來。

這時候也應該趕緊走，騰騰地方了。

華秋的嘴角還掛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仿佛仍沉醉于方才的精彩表現。

“怎么樣？我還算專業吧？”他壓低聲音對我說。

“你還得應付記者呢，這個我可幫不了你。”

“放心吧，專業偵探應付記者也是專業級的。”

記者顯得很高興，明天的報紙頭版估計穩了。

“華秋先生，這里有幾個問題...”

看著華秋侃侃而談，留下我不知所措。

小腿傳來一陣毛絨絨的觸感，我低頭一看，是那只金毛犬正親昵地在我腿邊蹭著。它毛發光潔油亮，散發著好聞的香氣，身強力壯，姿態昂揚，活像一位年輕的將軍，一看就知道主人對它極盡愛護。

我忍不住蹲下來逗它玩。

“這是受害人的狗吧？一會兒大概要送到收容所去。”郝圓滿不知何時站在了門邊。

“這樣啊...”

“你要是喜歡，可以直接讓你收養。”

“真的可以嗎？”

“當然，反正在收容所也是等人領養，但得來局里辦個手續。”

我當然沒問題，只怕華秋不情愿。

趁著華秋喝水的間隙，我牽起狗繩，試探著喚道：“岑倉...”

突然，華秋像見了鬼一樣，“噗”地一大口水噴出來，拉起我就跑，不忘丟下一句：“抱歉，記者同志，下次來事務所我們再詳聊！”

“華秋先生，請等一等！”但記者們的“長槍短炮”顯然阻礙了他的腳步，我們徑直穿過人墻，奔跑著離開了這處高級公寓。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陳可欣，你沒看見嗎？要是被記者發現就完了！別看他們表面客氣，骨子里就是一群為熱度不擇手段的家伙。”

能在這么多人里精準鎖敵...難以想象他到底有多忌憚陳可欣。

“等等，這條狗哪來的？”

聽了解釋，華秋勉強同意將它養在事務所，但遛狗鏟屎之類的一概歸我。

下午，那個記者又來了趟事務所。得知華秋有了個助手，他遞給我一張名片：梅西亞港報，記者，紀常恭。

華秋嘴上說著不喜歡記者，可那份關于他自己的報道，還是被他炫耀了好久。

后來聽說，異平司偽造了“缺陷批次”的證明，真是完美的瞞天過海。至此，案件圓滿結束！

時間來到三天后。

那條金毛犬，我給它取名“元寶”——畢竟澄水物價高，總得討個“招財進寶”的彩頭才能活下去。

介楠擬說是個好名字。只是華秋聽到時笑得很大聲：“叫這名，異平司能不能報銷養狗經費啊？”

據我觀察，澄水人似乎偏好給寵物取些維國風的名字，什么“蘇菲亞”、“南希”之類。估計他覺得“元寶”土得掉渣。

今日是例行問話的日子。我畢竟不是華秋那種大明星，只需去市中心的分部就好，正好帶元寶散散步。

“把狗放門口沒問題吧？”

得到肯定的答復后，我將元寶拴在門口柱子上，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進入了一個似曾相識、光線昏暗的房間。

等待片刻，四道光束驟然打下，投射出全息人像：

一位長發齊腰的女人，面容乍看溫柔年輕，細察卻布滿歲月痕跡；

一個男人，手臂肌肉虬結，纏著繃帶，標準的倒三角身材——這該是體部部長無疑；

一位老者，留著山羊胡，頭頂光亮，微微駝背，似乎是四人中最年長者；

術部部長徐青宇不久前方才見過，不必多說。

問話由那位女人主持。她語速徐緩，語調柔和：“是叫長樂綾對吧？不必緊張。雖是異平司通知，但并非正式場合，本次會議不做記錄。大家先自我介紹吧，我是器部部長，姚紫凝。”

“體部，武傲川。”果然是體部的，語氣和嘴角的弧度都透著不加掩飾的部門自豪感。

“法部，孫東閣。”老者的眼神異常犀利，糅合著長者的睿智與革命者的鋒芒。

“術部，徐青宇。”一圈看下來，部長倒像是四人中最年輕的一位。

“先說說在島上發生了什么吧？”

我依舊隱瞞了玉飾、趙文文和介楠擬的部分。

“懼神……”姚紫凝沉吟著這個字眼，“關于那個男人的信息，各位有什么頭緒嗎？”

孫東閣接口道：“已經派人去翻故紙堆了。反正不是前朝的，二三十年前我還見過那小子呢。”

武傲川沉聲道：“魔王在試圖復活，可以這么理解嗎？”

孫東閣頷首：“嗯，估計是這么回事。”

武傲川轉向我，語氣帶著一絲玩味：“呵呵，小鬼，你運氣倒是不錯，竟能目睹魔王之戰的序幕，夠你名垂青史了。”

“話題扯遠了吧？”姚紫凝適時提醒。

孫東閣的目光重新聚焦于我：“面對懼神，你當時是什么感覺？”

“怎么說呢……”我咽了下口水，“非常…強大。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殺意……”

武傲川追問：“若集合眾人之力圍攻，你覺得可有勝算？”

“我無法確定。”

沉默在房間中彌漫開來。

“那把匕首，也帶給你同樣的感覺嗎？”姚紫凝再次開口。

“是的。”

又是沉默。

“這種殺意，與隕者是否有相似之處？”徐青宇終于問道。

我思索片刻：“我想…是有的。只是…懼神的那股力量，似乎更為…純粹。”

沉默再度降臨。

“我沒什么要問的了。其他三位呢？”

幾聲不甚整齊的“沒了”相繼響起。

“好了，會議結束。長樂綾，期待與你下次見面。”

“唰”的一聲，房間重歸黑暗。

推門走出，方才那半個多小時里彌漫的壓抑感仿佛實質般沉重，大腦如同缺氧般暈沉沉的。

介楠擬感知到了我心中的窒悶，輕聲道：“僅僅半個多小時的會面，就嗅到了異平司內部不和的濃重氣息呢。”

算了，不想了，還是快點回去吧，元寶該等急了。

剛踏出異平司大門，就看見一個紫發男人正蹲著逗弄元寶。岑倉。元寶似乎很喜歡他，尾巴搖得歡快，不停地蹭著他的手。

“岑倉，不好意思……”

看見我，岑倉站起身，帶著歉意微笑：“抱歉，剛出異平司就看見這么神氣的一條狗，原來是長樂綾你養的？”

“嗯，前兩天收養的。”我簡單說明了來龍去脈。

“原來如此……”岑倉點點頭，目光溫和地落在元寶身上，“你是第一次養寵物嗎？”

確實是個徹頭徹尾的新手。我老實點頭。

“嗯，”他觀察著元寶，“這小家伙看起來有點休息不足的樣子，應該是被頻繁逗弄導致的興奮，新手確實容易這樣。”

果然人不可貌相，岑倉竟是個養寵行家？腦中的壓抑感瞬間被這意外的發現一掃而空。